擴張之路 第八百三十九章 袁世凱

    河北項城，在冬季過後，天氣已經變得暖和了許多。那些從家中走出來的人們，逐漸的開始拋下厚重並且不方便的免疫，患上了一些保暖同時也輕便的衣服。

    對於絕大部分的國人來說，春天無疑要比冬天受歡迎的多。

    因為和寒冷的冬天相比，其他的三個季節工作的機會明顯要多出許多。這並不奇怪，和後世不同，這個時代還無法提供給五億人口足夠的工作崗位，因為和後世相比，中國的工業規模還顯得異常的渺小。許多沒有土地的人，基本上都有些臨時工的性質，一些甚至乾脆是在勞力市場上等著工作找上門。

    可想而知，寒冷的冬季到底給這些人帶來了多大的困難。

    尤其是這個時代的舊式建築還有很多，許多的保暖並不是很好，儘管政府每年的冬天都會免費提供一定數額的煤炭，但這些畢竟無法滿足整個城市的需求，絕大部分情況下，人們還是需要自己來解決問題…

    所以春天的到來，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一個喜訊…

    除了那些還很頑皮的小朋友們～

    對於那些孩子們來說，冬季的過去顯然是件非常遺憾的事情。畢竟那意味著他們再也沒有辦法打雪仗，堆雪人了。不過最讓他們遺憾的恐怕還是隨著春季的到來，寒假結束了…

    沒錯，就和後世一樣，這個時代的學校也一樣有寒假。只不過春天都來了，寒假顯然也只能先暫時告一段落。尤為令人傷心的就是，有許多人的寒假作業沒有做完，現在正在接受處罰呢——————對於天性喜歡玩的孩子們來說，恐怕很少會有喜歡上學的吧，至少嚴紹是絕對不喜歡的。在嚴紹還是上學的年紀時，就一直都期待著自己儘早畢業，這樣也好脫離苦海。

    可是等到他真的畢業了之後。他才發現，原來學校裡面才是樂園…

    不管怎麼說。隨著春季的到來，萬物復甦，那些本來在冬季的時候基本上看不到的東西，一個個的都突然冒了出來。

    蔚藍的天空上，一層白雲正浮在空中，恰好擋住了陽光。

    儘管現在是春季，陽光還並不是很猛烈，但這樣還是令天上的陽光顯得不是那麼的刺眼。

    與此同時。在大地上，幾家工廠的廠房也在工人們的辛勤努力下，用一種比較快的速度，拔地而起！在工廠的周圍，還有一些本地人，看上去似乎是高高興興的樣子。一個個朝著正在建造的工廠指指點點，一臉笑容…

    或許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工業，還不像嚴紹那個時代一樣具有極為龐大的規模，甚至大到了可以影響環境的地步。再加上如今工業化才剛剛展開幾年，所以這裡的天空顯得很藍。同時也顯得很乾淨，給人一種非常透徹的感覺。不過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情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太常見了一些。所以那些正圍在工廠旁邊指指點點的本地人們，顯然想像不到眼前的這些工廠究竟會給他們帶來一些什麼，同樣他們恐怕完全無法想像，大概在一百年後，天空究竟會是什麼顏色，空氣又會是什麼顏色——————好吧，空氣是沒有顏色的，不過空氣裡面的東西就…

    這也是很無奈的一件事，因為這幾乎可以說是發展路上畢竟的道路。

    英國人曾經這樣過。美國人曾經這樣過，日本人也曾經這樣過。如今輪到中國了，自然也會如此。

    同樣。中國所走的道路，或許也會和前面的那幾位一樣，都是先發展，然後再治理。

    雖說這條路走的有些無奈，但總比連治理的機會和資格都沒有要強的多——————當然，那樣的話也沒污染了，但是考慮到非洲及印度的情況，估計到時候因為營養不良和飢餓而死的人，會很多很多…

    ————————————————————————

    看著不遠處正在興建的工廠，圍在工廠周圍的一些本地人很清楚，這些工廠究竟會給他們帶來些什麼——————工作，還有工資！

    至於污染什麼的，對於污染的危害，這個時代的人還並不是很清楚，他們僅僅只是比較清楚工業化的重要性罷了，這些也都是報紙上經常會提到的。

    事實上為了推進工業化，國內的一些報紙經常會連篇報道一些與工業化有關的文章，同時提到一些工業化所帶來的好處等，這也使得國人相對比較容易接受…

    同樣，對於許多人來說，儘管在工廠工作很辛苦，但是對於那些沒有土地的農民來說，工廠也是他們唯一的出路。更何況國社政府一直都在努力的完善勞動保障，工人的待遇到是越來越好了…

    不過，就在那些本地人正圍著工廠的時候，在不遠處的小路上，一個老人正在幾個人的隨從下，緩步走過來…

    「宮保大人，這就是前段時間錢家打算辦的那個工廠了…」指了指遠處幾家正在建造當中的工廠，跟在袁世凱身邊的其中一人用恭敬的聲音道。

    「是嗎…」聽到旁邊的人這麼說，袁世凱微微點了點頭，而後看向那幾家工廠，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袁世凱在看東西的時候有些吃力，用了好久才看清了遠處的東西。「這幾家工廠是用來生產什麼的？」

    「據說是洋灰廠…」那人恭敬的回答道。「最近政府打算在項城周圍修幾條公路，需要大量的洋灰，另外還有城內的建築有許多也都要翻新，政府還打算在城外面修一個供老百姓居住的新城，錢家好像是從政府內得到的消息，覺得有賺頭，所以特意從銀行裡面貸款了一百多萬，打算在這裡創辦一家洋灰廠…」

    儘管修公路還有建新的城區的事情，從某種角度上講還算是政府方面的一個機密。不過即便是機密，只要知道的人多了。十有*還是會被泄露出去的，眼下就是如此。

    那個錢家在項城當地也算是一個大戶，消息靈通。在得到了有關政府打算建新城和修公路的消息後，頓時當機立斷。從雨石銀行貸款了一百多萬元，打算創辦一家項城地區規模最大的洋灰廠。

    接下來只要政府的工程決定下來，那麼憑著距離上的優勢，再加上他在政府內的一些關係，絕對穩賺不賠。

    另一方面，看這麼回答著袁世凱的同時，那個開口回答的人悄悄的瞥了袁世凱一眼，心中也充滿了感慨。

    袁世凱老了…

    作為1959年出生的人。如今的袁世凱已然年過六十…

    不但鬚髮皆白，而且臉上的面容也已經變得蒼老了許多，原本還算是利索的身子更是變得有些遲緩起來。也是因為這個關係，現在無論袁世凱上哪裡，身邊都會跟著幾個隨從，免得發生意外。

    現在如果有曾經在北京時間過袁世凱的人見到他，恐怕沒有人能夠認出眼前的這個老人就是曾經叱詫風雲的那個袁大總統。

    因為這個時候的袁世凱與當年的他相比，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並不僅僅只是歲月在臉上所流露的痕跡，更重要的是那種氣質。

    當年的袁世凱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即便是遭到了打擊。不得不從大總統的位置上宣布下野，也依然心懷著東山再起的想法，但是現在…

    不過現在的袁世凱。到也甘於現在的生活，而且最讓他高興的恐怕還是壽命的問題。在過去袁家一直都有一個說法，就是袁家的男丁沒有一個能活過六十歲的，袁世凱的父親便是在六十歲之前便死掉了，另外他的爺爺似乎也是如此。

    因此袁世凱一直都在擔心著自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會在歷史上選擇稱帝了——————會選擇稱帝，其中的一個原因便是想用帝王氣，衝散自己身上那種近乎於詛咒一樣的東西…

    只是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是不用了，儘管現在的袁世凱看上去並不是很健康。但至少他已經活過了六十歲，而且不需要再擔心自己的子孫也跟著他們的爺爺落得一個下場。

    而另一邊。那些正圍著工廠指指點點的人們，似乎也是發現了袁世凱等人的到來。

    只是在看到袁世凱的時候，那些本地人在有些吃驚的同時，也開始躲躲閃閃的起來，即便是一些年輕些的，在看向袁世凱的時候，雖說並沒有透露出害怕的表情來，眼睛裡面也顯得有些複雜。

    作為從項城走出去的人，同時又是曾經踏上這個國家巔峰的人物，袁世凱曾經是項城的驕傲。

    只是後來隨著他的失敗，以及國社政府的成立和嚴紹的成功，袁世凱在項城本地的位置便有些複雜了起來。

    一方面，袁世凱從來都沒有對不起過家鄉人，但是另一方面，作為嚴紹曾經某一個時期的對手，其在教科書上的地位恐怕也…

    儘管在編纂教科書的時候，教育部方面已經在極力的為北洋政府洗白。但是在北洋政府成立到1913年國社政府成立的這段時間裡，北洋政府所做過的能夠讓人記下來的事情，多還是要以壞事為主。

    同樣，作為國社政府的主要對手，北洋政府顯然也是必須要用一兩頁紙張來描述一番的，也是因為這個關係，北洋政府在課本上的形象也就顯得…

    當然，到也不能說全部都是壞事，至少當初遠征蒙古的時候，北洋政府還是乾的不錯的。只不過因為當時北洋軍的後勤都是安徽軍政府，也就是嚴紹私人提供的，再加上當時的北洋政府一直都對出兵的問題猶豫不決，使得印象分降低很多。

    結果儘管評定外蒙判斷的事情，北洋才是直接的作戰者，可是其中的榮耀卻被分給了嚴紹大半。

    現如今嚴紹的地位，在國內不能稱之所神，但從某種角度上講恐怕也差不多了，絕大部分的國人都發自真心的憧憬著嚴紹。於是在看向袁世凱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是家鄉人的話，恐怕這些人早就惡言相向了。

    注意到這一點。跟在袁世凱旁邊的那個人抿了抿嘴唇，想要建議袁世凱離開這裡。

    他到是一點也不會，更不敢像那些本地人一樣瞧不起袁世凱。儘管在當年的內戰當中。袁世凱因為戰敗而下台，當年的北洋系也幾乎可以說是煙消雲散。

    不過這僅僅只是表面上而已。實際上北洋系依舊存在於這個國家，無論是徐世昌亦或者是段祺瑞，在比如說馮國璋，這些曾經的北洋系骨幹們，現在在國社政府當中都身居高位。

    真正失去了權力的，其實就只有袁世凱一個人而已。

    不過即便是這樣，袁世凱對北洋一系還是有些影響力的，同樣。無論是徐世昌亦或者是馮國璋等人，對袁世凱也都異常的尊重。幾乎每年都會前來拜訪一次，當然，僅僅只是單純的拜訪而已。

    尤其是到了現如今，如果國社政府剛剛成立，而他又剛剛下台的時候，袁世凱還有那麼一點心思東山在意的話，那麼隨著國社政府先後在山東及歐洲獲得成功，這種想法也就煙消雲散了。

    而在嚴紹成功的從俄國的身上切下來大塊的領土，並且一口吞下之後。袁世凱的想法已經不能說是煙消雲散，而應該說是壓根沒有了。因為這件事已經給嚴紹帶來了巨大的威望和支持，如果說當年袁世凱在中國也算是眾望所歸的話。那麼他當初的聲望與現在的嚴紹想比，不要說是百分之一了，即便是千分之一恐怕也多有不如…

    畢竟那個時候的袁世凱，其聲望僅限於上層而已，至於普通的百姓或者是下層，許多甚至連袁世凱是誰都不清楚。

    而如今的嚴紹呢，國會的那些花瓶也就不多說了，卻是得到了政府上下的一直擁戴。除此之外還有尋常百姓乃至軍隊，幾乎都是嚴紹的支持者。嚴紹的地位已經達到了無法動搖的地步。

    如此一來，即便是袁世凱不想放棄也是沒有辦法了。

    不過…

    儘管這樣。袁世凱在北洋系一眾人的眼裡，畢竟還是有著很高的地位。逢年過節也會有許多人登門拜訪。所以若是真的因為袁世凱下野了，便輕視他的話，恐怕反而會倒霉…

    ——————————————————————————

    那些圍著工地的人們的目光很明顯，袁世凱一下子便注意到了，只是或許是已經習慣了這種目光，袁世凱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反而是直接朝著工廠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在注意到了這點後，那些本來圍著工廠的人們，也頓時散開來，就好象袁世凱的身上有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宮保大人…」生怕袁世凱會生氣，一旁跟著的隨從連忙湊了上去。

    然而袁世凱卻僅僅只是揮了揮手，臉上除了黯然之外，並沒有什麼…

    「這不是他們的錯，是我，是我的…」這麼說著，看著遠處正在修建的工廠，以及自己腳底下還算平坦的道路。最重要的是那些圍觀的本地人身上穿著的乾淨衣物，以及還算健康的臉，袁世凱搖了搖頭。

    到了如今，他又哪裡還看不清呢，同樣，在目睹過了中國的變化之後，袁世凱也已經對嚴紹徹底的服氣了。畢竟他很清楚，即便是他沒有被嚴紹從總統的位置上拉下馬，這個國家在他的領導下，最多也就僅僅只是守城有餘而已，如果列強再跑過來的話，恐怕還要飽受欺凌。

    而且…

    看看周圍那些鄉親們身上穿著的新衣裳，和明顯很是健康的樣子，以及儘管躲躲閃閃，卻依然顯得自信的表情。在回想當初北洋政府還存在時，那些在北京街頭上，表情麻木的百姓的樣子…

    「我真的不如他呢…」

    這麼說著，在長長的嘆了口氣後，袁世凱再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僅僅只是轉過身去，朝著項城的方向走去。

    其他的幾個隨從們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儘管不是很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不管怎麼說既然袁世凱沒有生氣，那就是一件好事，於是紛紛跟在了袁世凱的身後…

    而後袁世凱一行人又在項城轉悠了一圈，只是就和不久前在工廠那邊一樣，那些項城的本地人幾乎都把袁世凱當成是瘟疫一般。沒辦法，儘管他們未必就真的厭惡袁世凱，但是最為嚴紹當初的對頭，他在項城人的眼裡始終還是有些…

    另一方面，袁世凱卻是絲毫沒有在意的樣子，僅僅只是不斷的觀看者項城如今的變化，並且與自己當處還是總統的時候進行對比…

    只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在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後，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袁世凱只是像往常那樣與自己的妻妾們吃飯，然後看書，但沒過多久的功夫，袁世凱便徹底的一病不起，躺倒在了病榻上。

    儘管隨手項城政府請來了河北當地最好的醫生過來趕製，但是卻依然沒有能夠挽回的了袁世凱的性命。

    而在袁世凱最後的一段時間裡面，他所喃喃的便是。

    「我不如他，我不如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