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忙過去,一切都上了正軌。
每天早上,府城過來的馬車會送來豬頭皮和豬腳豬尾巴,然後拉走一大盆滷肉鹵腸。
寡婦肖桃花的工作範圍也確定下來:清洗各種滷菜的原料。
就這,就夠她忙差不多四個時辰。
沈清瑜也開始給她開工錢:一家三口管吃管住,再給她十文錢一天。
肖桃花感激涕零:她一個寡婦,想養活兩個孩子何其艱難,如今不僅頓頓有白米飯和肉吃,還給開工錢!
劉翠喜則幫著白天給豆芽澆水,割豬草、煮豬潲、餵豬。
兩個病號的衣裳也歸劉翠喜清洗。
沈清瑜不在家時,也是劉翠喜給家裡人做飯。
三個孩子除了跟著文徹學認字,學做人的道理,還要做家務。
洗衣裳、掃地、擦桌子、餵雞、餵兔子、餵瘦驢和黑馬
沈大松徹底清醒過來,在中藥和靈泉水的幫助下,很快就能下床走動了。
這讓「癱瘓在床」的程平十分鬱悶。
偏偏沈大松還很氣人,問程平:「你得的是什麼病?怎麼我都好了,你還沒好?」
「我身體虛,好的慢。」
程平強忍著沒翻白眼。
老子得的什麼病?
得了個想弄死前朝太子的病!
為了這個病,肖雲啟那廝就不想讓自己好!
那黑馬也是!
成天被肖雲啟騎著進進出出的,那聽話勁,好像本就是肖雲啟的馬似的。
背主忘本的東西!
沈清瑜卻又去鎮上了。
沈長壽農忙完了,碼頭旁邊的小鋪子今天開業。
除了糯米飯,還有滷肉和鹵腸賣。
沈清瑜眼看著天氣逐漸要熱了,還做了一條一條的滷肉干。
衡水鎮的往來客商很多都是通過水路進出的,船上帶別的不方便,滷肉鹵腸滋味足,還冷熱都能吃,是極好的下酒菜。
坐船要走十天半個月的,耐存放又滋味足的滷肉干就很受歡迎。
沈長壽第一天看鋪子。
站在鋪子裡忙活一天下來,他已經被收的錢數字嚇麻了!
這一天下來,這么小一個鋪子,居然賣了百來斤滷肉鹵腸!
就那狗都不愛吃的豬下水,居然能賣五十文一斤?
還有那麼多人買?
天爺,這玩意兒在屠夫那裡,能賣五文錢一斤都算厲害的了!
還有那鹵豬耳朵居然要六十文一斤?!
那鹵豬頭皮也要五十文一斤
那些買的客商還直呼便宜!
說是這味道好,跟府城「歸雲樓」那二兩銀子一碟的滷菜拼盤一個味道!
居然還有人包好幾斤走,說是要給親朋好友帶一份嘗嘗鮮
滷肉干今天剛推出來,就賣了三十來斤!
這玩意兒更貴!居然要價一百文一斤!
沈清瑜這是在搶錢啊!
關鍵是這些人竟然真的就願意被搶!
沈長壽的價值觀被狠狠顛覆,以至於在牛車上眼睛還直勾勾的。
「長壽哥?你怎麼了?」問話的是沈三叔的兒子沈滿壽。
「啊?」沈長壽眨巴眨巴眼睛,回過神來。
沈滿壽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沈長壽敷衍著。
「我聽說清瑜妹子在碼頭開了個鋪子,今天開張。是不是剛開張生意不好?」
沈長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敲了敲空空如也的三個桶:「你怎麼會認為生意不好?」
沈滿壽看著三個空桶,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問:「你是說,生意好,都賣光了?!」
「那是肯定的!我只顧著收錢賣東西,忙得尿尿的功夫都沒有!」沈長壽開始凡爾賽。
「這桶,沒裝滿吧?」
「開什麼玩笑?一桶半糯米飯、一桶滷肉鹵腸、半桶滷肉干,賣得乾乾淨淨!」
「嘶」沈滿壽被驚到了!
沈長壽搖頭晃腦:「我算是明白了,為啥他們家能蓋青磚大瓦房,有這手藝,就是沒有鐵頭哥,她也餓不死!」
「那鐵頭哥沒回來以前,她咋過成那樣?」沈滿壽不以為意。
負責趕車的沈育壽插嘴:「這男人啊,就是家裡的定心針!清瑜就是因為鐵頭回來了,她才有心思奔錢嘞!」
這話一說,眾人都沉默了一瞬。
倒也是哈,沈清瑜可不就是因為肖雲啟回來以後,這才突然能賺錢了嗎?!
「我知道了!」沈滿壽一拍大腿,「一定是鐵頭哥教她做的!否則她怎麼突然就會了嘞?!」
腦補了一番肖雲啟得了各種秘方後,回來教娘子賺錢的故事後,沈滿壽羨慕嫉妒恨!
若是自己也有那秘方,也能賺很多銀子吧?!
沈滿壽湊到沈長壽耳邊,神秘兮兮地問:「你和你媳婦每日在他家幫忙,得了那秘方沒?」
沈長壽聽得清楚,嚇得差點蹦起來!
「你胡說什麼呢?咱是那樣的人?」
滿車人都嚇一跳,看向二人。
沈長壽和沈滿壽瞬間尷尬。
「不說就不說,嚷嚷什麼?」
定了定神,沈長壽正色道:「我和我家婆娘雖然在他們家做事,可具體用什麼秘方,她也是從來不透露的。關鍵部分,她也從不叫我們插手,我們也從不問!」
「我們兩口子一個月能賺一兩多,差點就二兩銀子,我們已經很知足了!不該咱想的,咱不想!」
這話是撇清關係,也是隱晦的提醒。
沈滿壽鬧了個沒臉,訕訕道:「我也就是開個玩笑」
定心針肖雲啟回到家後,黑著臉往程平房裡沖。
「你想對他做什麼?」
程平笑得人畜無害,提了提自己勉強能抬起來的手:「我這個樣子,你說我能做什麼?」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的人已經來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程平一臉訝然。
「最早我騎你的馬去鎮上給你找大夫時,你的人就循著馬找來了吧?!」
肖雲啟一說起這個,就有種遭到背叛的憤怒。
程平的神色反而平靜下來:「既然如你所說,我的人早就來了,那為何到現在為止,他還好好的?我還沒走?」
肖雲啟緊盯著他:「這個原因,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程平嗤笑一聲:「那自然是因為,我並不想弄死他。」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那位的意思?」肖雲啟指了指茅草屋頂。
程平又笑了:「自然是我的意思。莫非你指望那位仁慈?還會迎他回去,禪位給他?」
肖雲啟的心微微落下,隨後又疑惑:「既然如此,你還在這裡躺屍?」
肖雲啟可不相信,聯繫上手下的程平還會為軟筋散所困。
程平咧嘴:「你猜?」
「嘭!」
肖雲啟一拳砸在了程平臉上:「老子想打你很久了!」
程平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星、口鼻流血!
臥槽!
大意了!
這混蛋!
居然對恩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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