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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躺在顧岑璽懷裡,被他肌肉結實的手臂摟著護著,鼻尖都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
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了。
與她閃閃的眼睛相比,顧岑璽此時的眼神,充滿了肅然之態。
他視線掃過她護在胸口的珍珠項鍊,聲音沉沉地開口:「這個項鍊很重要嗎?」
重要到她不惜摔到頭破血流,也要牢牢護著它?
天知道,顧岑璽看到夏天從樓梯上摔下來時,他有多擔心她受傷。
他的整顆心臟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第一時間就朝她跑過去,去用雙手接她。
還好他來的及時,要是他再晚來一秒,她可能就會摔的頭破血流。
夏天看著顧岑璽嚴肅的神情,小孩子被大人抓到一樣,莫名感到一陣心虛。
她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很多:「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的禮物。」
顧岑璽本來還想很嚴肅的教育她:萬事要以自己的身體為重,但聽到她細細小小的聲音,嚴厲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在他心裡,她最重要。
但他也知道,在她的心裡,媽媽的分量舉足輕重。
顧岑璽雖然不贊同夏天以身體守護項鍊的做法,但也能理解她。
他低沉的聲音里都是關切:「我來晚了,抱歉。」
要是他再來得早一點,她就不會被推下樓梯了。
想到這些,顧岑璽倏然抬頭,看向夏曉嫻的眼神,刀刃一樣冰冷陰冽,看一眼就讓人心生膽寒。
夏曉嫻看到顧岑璽刀子一樣的眼神,呆愣在原地,一時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更別提狡辯。
夏曉嫻失神的時候,安靜雅突然從一間房子裡走出來。
她剛才一直躲在門口,開心地看著夏曉嫻把夏天推下樓。
安靜雅和夏曉嫻最想看到的,就是夏天被摔得頭破血流,以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被摔出血、摔毀容。
沒想到,顧岑璽突然來了!
安靜雅心裡很是遺憾,但她知道作為京圈太子爺的顧大少爺,她真的得罪不起。
於是安靜雅帶著一臉的諂媚,走到夏曉嫻身邊,佯裝成大家族主母的樣子,表意是主持公道,實質是維護夏曉嫻。
她把夏曉嫻拉到身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曉嫻你快跟媽媽說實話,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夏曉嫻說:「我剛剛把項鍊遞給夏天的時候,不小心把夏天推倒了。」
夏天聽到了年度最荒唐的笑話:夏曉嫻不小心把她推倒!
顧岑璽聽著夏曉嫻的話,深邃的眸子即刻結了一層寒冰。
安靜雅則順著夏曉嫻的話,趕緊幫自己的好女兒洗脫罪名。
「曉嫻啊,把人摔下樓梯可是大事,你這性格就是毛手毛腳,一點都不穩重,不是我說你,你以後一定要多加注意,細心點。」
「今天幸虧顧少爺來的及時,幸好夏天沒有傷到,要是夏天摔傷了,我怎麼對得起她母親在天之靈。」
安靜雅看著夏曉嫻,指著房間的方向:「好了,你趕緊回屋去吧,別一會兒你又好心辦壞事。」
夏曉嫻聽到安靜雅的話,知道她媽媽在故意讓她走維護她,夏曉嫻趕緊往屋裡躲。
「站住!」
顧岑璽身姿筆挺,大步往樓上走。
他攔在夏曉嫻身前,高大昂藏的身軀壓迫感十足,氣場強大。
「犯了錯就想跑,真以為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夏曉嫻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里,就像陰溝里見不光的老鼠,瑟瑟發抖。
「顧、顧爺!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顧岑璽仰頭,看向屋頂一側安裝的攝像頭,幽邃的眸子蘊著濃濃的寒意。
「你是無意還是心思惡毒,不是光憑你嘴上叫幾聲冤屈,我就會相信你!」
「想比較於你的口說無憑,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冷白如美玉的手指,點著攝像頭:「那裡,記錄者你的一切罪行!夏曉嫻,你敢看嗎?」
夏曉嫻不敢看。
她一聽到顧岑璽要把攝像頭記錄的證據公布於眾,她就心虛到心臟發抖!
夏曉嫻不敢再說話了,她唯恐她哪句話說的不對,再被顧岑璽抓住把柄。
安靜雅一心想攀上顧家的高枝兒,不甘心自己的女兒夏曉嫻,在顧岑璽的心裡落了個心腸惡毒的印象。
她趕緊站出來補救夏曉嫻的形象:「顧少爺,你剛剛也看到夏天手裡握的那串項鍊了,那可是曉嫻翻遍了整座夏宅,付出了很多時間,找了很久,才幫夏天找到的!」
「曉嫻知道那串珍珠項鍊是夏天的媽媽留給她的遺物,所以就一直在幫夏天找,你看,夏天都找不到的項鍊,曉嫻硬是憑著一片真心,幫夏天找到了!」
夏天清澈的美眸看穿一切,禁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安靜雅真是老奸巨猾,想幫自己女兒說話也就算了,還踩著她夏天給夏曉嫻抬身價!
呸呸呸!
噁心心!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非常不爽呢!
夏天淡淡一笑,波瀾不驚,喜怒不變,似清風徐徐。
「我當時翻遍了整個夏宅都找不到的項鍊,怎麼被夏曉嫻一找就找到了呢?」
「這是為什麼呢?」
夏天故作驚訝,嬌俏的臉頰滿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我知道了!該不會我母親留給我的珍珠項鍊,被夏曉嫻故意偷走藏起來了吧?」
小狐狸一樣靈動狡猾的小姑娘,邁著小碎步跑到顧岑璽身邊,伸出白皙的小手,抱住顧岑璽粗壯的胳膊。
「岑璽哥哥,你看我發現了什麼真相!夏曉嫻偷我的項鍊!還故意藏起來不讓我找到!」
「岑璽哥哥,夏曉嫻這個女人是不是太噁心巴拉了?」
夏天一邊摟著顧岑璽的胳膊,一邊朝夏曉嫻看了一眼。
她知道夏曉嫻喜歡顧岑璽,只要顧岑璽親口說夏曉嫻噁心巴拉,夏曉嫻就會傷心欲絕。
善良又嫉惡如仇的小夏天,是很懂得殺人誅心的呢。
顧岑璽這麼聰明的人,當然看出了夏天的目的。
只要能讓她開心,他當然願意化作她手裡的一把尖刀,為她殺人於無形。
即使他不是個言語刻薄的人,但為了夏天,他願意說出那些犀利不雅的話語。
顧岑璽濃黑的長睫下斂,看著身邊靈動漂亮的小姑娘,薄紅的唇線啟開細微的縫隙。
「夏天寶貝說什麼都是對的,夏曉嫻這個女人,是真的令人作嘔。」
夏天聽著顧岑璽的話,看著夏曉嫻的目光越發得意,像高傲的孔雀。
她知道,她贏了。
果不其然,夏曉嫻的臉色變成了灰白,像抹在粗糙牆壁上的水泥,毫無生機。
她眼中即刻洶湧出兩行淚水,哭的好不傷心。
夏天悠悠「嘖」了一聲,突然想起了經典的四個字:
賤不賤吶!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夏天腦海中又自動匹配上了一句魔性的語調——
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安靜雅看著哭到肝腸寸斷的夏曉嫻,又看向夏天,眼中閃過嫉恨的光。
憑什麼在顧大少爺的心裡,夏天是寶貝,她女兒就令人作嘔!
安靜雅看著夏天的得意勁,心裡都是濃濃的不甘。
下一秒,她強烈的不甘被擊了個粉碎。
顧岑璽俊臉沉靜,幽沉的視線不帶一絲溫度地望向安靜雅,直扎們母子的心窩。
「夏天的母親是名門貴族之後,教育出的孩子當然也行的端,做的正。」
「哪像某個一心只想攀附豪門的女人,至今都沒有獲得夏家的認可,徒有虛名。」
安靜雅自然聽出來顧岑璽是在諷刺她,至今夏立威都沒有和她領證娶她過門。
這可不就是徒有夏家主母的虛名。
偏偏安靜雅也不能反駁,因為顧岑璽說的是事實。
於是安靜雅幽怨地看向夏立威。
如果這個時候,夏立威能站出來為她說一句話,哪怕說一句場面話,說以後會娶她過門,安靜雅的面子都能保住。
安靜雅等了又等,還是沒有等來夏立威的一個字。
安靜雅和夏曉嫻的臉面,就如同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都不用風吹,自己都轟然倒塌!
夏立威怎麼會為了一對解悶的母女,來得罪顧岑璽呢?
要知道,在夏君堯還年輕的時候,在夏立威還沒有接手夏氏集團的時候,夏氏集團的實力可是能和顧家相匹敵的。
再往前推三十年,夏家和顧家號稱:京城雙霸。
只是在夏立威接手夏氏集團後,夏氏集團就不斷地走下坡路。
別人的企業都蒸蒸日上,夏家的企業是步步下滑。
昔日的京城雙霸,最終只剩下京城顧家,一家獨大。
夏立威對於顧家,是忌憚又敬佩。
他連忙討好顧岑璽,冷眼看向安靜雅和夏曉嫻:「你們兩還站著幹什麼!還不下去!」
「顧少爺說的很有道理,你們兩個別天天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好好回屋去想想其中的道理!」
「下次,如果還有下次,我會按照家規,把你們兩個攆出夏家!」
安靜雅和夏曉嫻如遭雷擊,驚恐的往回走。
夏立威則恭敬地站起身,熱情地看向顧岑璽:「顧少,來這邊坐,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
夏立威巴不得,顧岑璽能在商業上拉他一把,好洗刷掉他不善經商的傳言。
顧岑璽站在二樓,看著一階又一階樓梯,擔心她再摔倒,然後牽起了夏天的手。
夏天跟在他高俊挺拔的身子一側,跟隨者他的腳步往樓下走。
兩個人來到客廳,顧岑璽沒有在夏立威身邊停留,徑直往門外走。
「聊就不必了,我還有要事要忙。」
夏天幫腔:「岑璽哥哥很忙,才沒有時間閒聊,岑璽哥哥要是想聊天,他也只想和我聊。」
顧岑璽低頭看她,滿眼溫柔:「是這樣沒錯。」
夏天翹著紅潤飽滿的嘴唇:「嘻嘻嘻。」
待兩個人走出夏立威的視線,夏天用力拉了下顧岑璽的胳膊:「岑璽哥哥,我們得快點告訴我哥,別去地下室!」
顧岑璽略微一怔。
夏君堯和夏禹北這次來夏家,就是專門來地下室,救那個女人。
夏天看著顧岑璽眼中的疑惑:「地下室可能就是夏立威設下的圈套,說不定就是專門誘導我哥去的!」
夏天很焦急:「來不及解釋了,先告訴我哥再說。」
夏天拿出手機,給夏禹北打電話。
鈴聲響了好幾遍,一直沒有人接聽。
夏天急得直跺腳:「這個臭哥不接電話,這可怎麼辦?!」
顧岑璽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別急,我們一起去找他。」
此時,夏禹北正晃晃悠悠,晃到了地下室的門口。
地下室沒有人把守,暢通無阻。
夏禹北挑眉:夏立威這麼大方?自己的秘密都不藏緊點?
既然夏立威這麼大方,那他就不客氣。
夏禹北邁著慵懶的步伐,朝地下室走去。
臨走進地下室之前,他還站在門口喊了一句:「有人嗎?」
夏禹北不是沒想到這是夏立威布的局,他不傻,想到了這種可能。
他故意對著地下室的方向喊,也是在試探。
若是夏立威對地下室嚴防死守,聽到他的聲音,一定會有人來阻止他。
若這是夏立威設的局,一定沒有人攔他,說不定還會有人來迎接他入局。
想什麼來什麼,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個男人從地下室急匆匆跑了過來,看到夏禹北,笑得很開心。
「北爺!是我呀!咱倆是一夥兒的!」
夏禹北看著這個齜著大牙的男人:「你誰啊?你和誰是一夥兒的?」
男人解釋:「我是私家偵探,我的僱主跟我說過你,說咱們是一夥兒的。」
「我的僱主說,你叫夏禹北,你妹叫夏天,他是你爹。」
夏禹北點頭,原來是他親爹雇的私家偵探。
夏禹北看向幽暗的地下室:「這裡面能進嗎?」
私家偵探:「能啊,裡面沒有,不是,裡面還關著一個女人,長得可漂亮了。」
「那桃花眼水靈的,看我一眼我心尖直顫!」
這話夏禹北就不愛聽了,因為裡面這位很有可能是他的親生母親。
眼前這個男人對他的親生母親有想法,這不噁心嗎!
夏禹北瞥了私家偵探一眼:「顫你大爺!再顫眼珠子給你挖出來餵狗!」
私家偵探一愣:眼前這男人變臉咋比翻書還快!
夏禹北雙手插兜,邁著流行大步,走進地下室。
推開地下室房門的那一刻,夏禹北看到了那個被囚禁的、女人的臉。
那個女人,和十八年前他母親的那張臉,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