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博放下刀,看看九哥,又看看李雙晚,默默後退幾步。
雖看不見面具下他臉上的表情為幾何,但李雙晚還是看到了那雙帶笑的眸子,以及這雙眸子中她披著帶有他體溫大氅的自己。
他將手中的劍遞到李雙晚手中:「好。」
「你們不能殺我,我是……」
未等黑衣人說完,噗的一聲,鮮血飛濺,一顆頭顱已經飛了出去。
咚,身軀重重砸在了地上。
李雙晚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朝影咧嘴一笑:「半年前,正是此人廢了我的武功。影,謝謝你,我報仇了。」
面具下的影,嘴角勾著笑,北風中他的聲音異常輕柔:「只報了一半。」
李雙晚也笑了:「對,只報了一半。」
罪魁禍首還好端端地活著。
見到飛出去的頭顱以及轟然倒地的屍體,吳管家瞳孔劇震,情況不對,這些人不是恆王府的暗衛!
王爺吩咐司珀的時候他就在邊上,他還問了一句這樣做是不是代價太大了,被王爺怒呵了回去。
但不管如何,王爺自始至終就沒提過還會派出暗衛,司珀收到的命令也只是傷護衛。
更不可能殺了這些人。
他和司珀,以及死去的青蓮是王爺最信任的人,王爺沒有一件事會瞞著他們三人的。
吳管家臉色白如紙,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李雙晚也不對,她早就知道了,所以她,還有他們……
就看到靠得極近的二人視線朝他看了過來。
吳管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別,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影低下頭,黑眸中倒映的只有身邊的這個女子的身影:「這個人,你殺,還是我殺?」
李雙晚:「手酸了,還是你殺吧。」
吳管家嚇得面色鐵青,拔腿就跑。
李雙晚將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要不先問問他,林山的事?」
「也對。梁天佑,去把人抓過來。」
「是。」梁天佑早就看這狗東西不順眼了,天天陰養李姑娘,什麼東西。
吳管家哪裡跑得過梁天佑,只幾息的功夫,人就被梁天佑拎著後領子扔到了影的面前。
影手上的刀還在往下一滴一滴地滴著溫熱的血,他拿刀尖將吳管家的下巴挑起:「說吧,林山在哪裡?」
血腥氣直衝腦門,熏得吳管家要吐:「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呵,那留著也沒用了,殺了吧。」影轉身過欲要走。
吳管家咚咚咚使勁磕頭,哭喊著求饒:「什麼林山,我真的聽都沒有聽說過啊。桓王妃,壯士,饒命啊,饒命啊。」
影猛地轉身,手起劍落,一劍劈下去,直接削掉了吳管家一條胳膊:「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嗎?」
吳管家痛得滿地打滾。
舒文博從一名死屍身上扒下一件衣服,把吳管家拎起來,胡亂在他胳膊上一纏,押跪在影的面前。
總不能九哥的話還沒問完,他就血盡而亡了吧。
「林山,凌恆秘密訓練暗衛的地方。我耐心有限,再不說實話,我就再斷你一條胳膊。胳膊沒了,就斷你腿,腿沒了,還有耳朵,鼻子,眼睛,直到你說實話為止。」
這話把縮在馬車裡的亦竹和蘿曼嚇得緊緊抱在了一起。
這人是誰啊,太可怕了。
吳管家更是渾身顫抖不止,一股刺鼻的尿騷味從身下湧出。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知道王爺讓許建州到處抓五歲到十二歲的男孩,捏他們的筋骨,若是習武的苗子就會有人來與他交接,把那些孩子送進去訓練。」
「我真的只知道有林山這麼一個地方,具體在哪裡,我真的不知道啊。而且每次從裡面帶出幾人後,就換地方。前段時間剛轉移了,那地兒我連名字都不知道。」
「這件事你不知道,那麼控制暗衛的毒,你可知道?」
「毒?我知道,我知道,是,是王爺親自配的。」
李雙晚上前一步:「解藥在哪裡?」
「解,解藥?在,在書房,王爺每個月都會給那些聽話的暗衛一顆解藥。」
李雙晚冷冷道:「都到這個時候了,吳管家,你還在與我打啞謎。影,再斷他一條胳膊。」
一聽影這個稱呼,吳管家心臟驟縮,恆王府里只有一個叫影的暗衛,那就是代替王爺和李雙晚同房的那人。
所以,新婚那天的事,難道!
吳管家腦袋嗡的一聲,王爺還以為李雙晚一直被蒙在鼓裡,卻原來……
可看著圍在他們身後的眾暗衛,吳管家又不敢確定,就聽到影道:「好,那就再斷他一條胳膊。」
「不要,不要。我說,我說。這毒是一個高人配的,我聽那高人說過,此毒最適合控制暗衛,每個月服一顆解藥能保證當月不會毒發。但,要清除體內的毒,不,不可能。」
梁天佑氣得將吳管家一把拎了起來,將人慣到樹上,啪啪幾巴掌就將吳管家的臉給打腫了,手肘壓在他的頸脖:「你他娘的放屁,這個世上,就不可能存在沒有解藥的毒。」
吳管家被壓得兩眼直往上翻,呼吸被壓在了喉嚨里,一張原本青色的臉也因呼吸不暢被壓得通紅:「我,我真沒騙你,真,沒騙你……」
梁天佑直接將人甩飛了出去。
李雙晚臉色實在難看:「既然他什麼都不知道,那就殺了吧。」
這位吳管家是凌恆最忠實的狗。
前世,他後來做了凌恆的大太監,她被打入冷宮那段時間,冷宮裡時不時出現的老鼠,毒蛇就是拜他所賜。
那半年,她在冷宮膽戰心驚,就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
「好。」影嘴角一勾,一腳飛出,地上的刀就朝吳管家飛了過去。
咚的一聲,刀頃刻間就穿透了吳管家的後背前胸,人朝前栽倒,絕了氣息。
影指了指她的臉:「你臉上都是血,擦擦。」
李雙晚嘴角漾起笑,漸漸的弧度越來越大,這笑是自從重生以來,她最開懷和輕鬆的一次。
自袖中拿過帕子胡亂在臉上抹了一通,越抹越花,影也跟著噗嗤就笑出了聲,從她手上拿過帕子:「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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