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起袖子,狠狠對著空氣揮了兩拳,「你不知道,這兩個月我自己待在宮裡,算是體會到從前娘親一個人,帶著我們被關在湘林院的感受了。」
「雖然宮裡什麼都有,但重要的人不在身邊,我沒有自由,不能到處玩,憋得慌很難很難熬,還有一些人說話總是很難聽,我真的受不了。」
「可當初娘親比我慘多了,她被關在湘林院,不僅失去了自由,而她身邊除了我們兩個什麼都幫不上忙的小孩,什麼都沒有,沒有人照顧她,只有她照顧我們。」
「你還記得有一年,我們兩個同時生病了,娘親照顧了我們一晚上,第二天還下起了大雨,屋外的衣裳都濕了,娘親一個人冒著雨出去收衣裳,當時她定是很勞累,直接摔了一跤,回來的時候,衣服都破了,膝蓋也破了,血一直在流,剛洗完的衣裳也都濕透了。」
「她明明很沮喪,明明那麼的辛苦,但看到我們,立馬就笑了,還說什麼事都沒有,她一個人,能夠照顧好我們的。」
「還有一次,就是去年的事情,娘親生了一場大病,我們兩個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娘親哭,可娘親都那麼虛弱了,還那麼溫柔地對我們笑,告訴我們不要哭,她會變魔法,讓我們好好睡覺,明日一早起來,她就會沒事。」
「那會兒她都已經燙得能煎雞蛋了,她只能自己扛,那時候我就在想,渣爹在哪裡呢?我們很需要很需要他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喜歡我們,甚至很痛恨我們,還好一覺醒來,娘親真的不燙了,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娘親一個人帶著我們,天天跑去狗洞,用她那些好看的首飾換菜肉,還要對那些人說好聽的話,雖然娘親也會不知從哪裡變出東西來給我們吃,但好多晚上,我都看到娘親偷偷抹眼淚了」
「那五年,娘親過得很不容易,雖然渣爹現在對我們確實很好,也真的悔改了,但他冷落娘親的那五年,我永遠都忘不了。」
「只要娘親一日不原諒他,那我也是不會原諒他的。」
一口氣說這麼多,小蒸餃的臉都憋得通紅了,眼睛紅通通的。
她雖蠢笨一些,總是弄不明白那四字成語的意思,但是娘親為她和小包子付出的一切,她都記在心裡,尤其是經過這兩個月的分離,她更是理解娘親當初有多不易。
她已是尊貴的公主,且還被人閒言碎語的欺負,娘親當初是被父皇拋棄的妻子,受的罪有多苦,想也能想到。
可她太小了,幫不上娘親什麼忙,也不會做好吃的給娘親吃,只能一直堅定的站在娘親身邊,絕不叫娘親失望。
封央有些錯愕的瞪大了眼,眼底紅紅的。
這些事情,郡主從未在他們面前提起過,但也能想像,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走到現在定是不易。
小包子絞著手指,不忍地咬緊了唇。
姐姐提起的這些事,她何嘗不記得,只是時間一長,她嘗到了與娘親不同的父愛以後,便差點忘記了從前的苦。
何況,娘親也從未在她們面前埋怨過父皇,說父皇的不是,最多也就只是說三觀不合,過不下去罷了。
是她不好,是她貪戀父愛,忘記父皇再怎麼好,從前也是實打實傷害過娘親的人。
若是娘親不願意,那她也不會留下。
她重重點頭,望著小蒸餃道,「阿姐,我知道了,我永遠站在娘親的身邊。」
「若是父渣爹一日沒有挽回娘親的心,那我就一日不會原諒他。」
兩姐妹默契地點點頭,又開心地拉起了對方的小手。
封央雖然不忍心打斷,但現在情況緊急,她又聽從南晚煙安排,不得不做出判斷。
「兩位小主子,如今皇上就在少將軍府,情況特殊,一定隨奴婢做好離開的準備。」
小蒸餃和小包子點點頭,「好。」
封央也沒閒著,換了一身夜行衣蒙好了臉,便重重的拍了拍手,立即有暗衛現身。
她眼神凌厲的看著那些暗衛,低聲吩咐道,「留三人守著兩位小主子,不得有任何閃失!其餘人隨我去接應郡主,務必將郡主帶離。」
「是!」暗衛們鏗鏘有力的應下!
與此同時,顧墨寒同雲恆和南晚煙走了有一段時間了。
南晚煙暗自朝雲恆遞了個眼色,雲恆立馬明白過來,恭敬笑著對顧墨寒道,「皇上,走了這麼久了,咱們就去前面的亭子休息片刻吧,免得累壞了您的身子。」
顧墨寒雖沒拒絕,言語之間,卻透著幾分冷意,「朕自幼習武,這些腳程不過爾爾,朕看,你是心疼你的小嬌妻了吧。」
他凌厲冷郁的眸光掃視著和雲恆眉來眼去的南晚煙,眉宇間蓄了些薄怒。
沈予在一旁瞧著,眉頭皺了皺。
皇上看上去似乎有些吃味,怎的無端,對少將軍的女人吃味起來了?
雲恆有些緊張的摸了摸鼻尖,剛要說話,卻又聽顧墨寒淡聲道:「那便歇會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進涼亭坐下。
雲恆和南晚煙對視一眼,跟著他走進了涼亭。
幾人在涼亭落座後不久,雲恆就招呼婢女來送茶點了。
南晚煙當場就起身,道:「皇上,容民女離開片刻,內急。」
顧墨寒掃了她一眼,眸光沉冷仿佛要看透她一般,卻十分隨意的開口。
「夫人想去便去,不過朕看你臉色不好,像時刻要暈倒,沈予,你帶幾個人跟著夫人,免得出事無人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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