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朱道臨下達的命令,血脈賁張的吳季誠和姜玉龍霍然站起,大聲道:「遵命!」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穩重的東江新軍副將張義軫欣喜莫名。
朱道臨提高聲音,嚴肅告誡:「諸位,從現在起就得把心收回來,絕不能有半點兒懈怠,回去之後各部必須立刻著手招兵買馬,成倍地增加兵力,日夜不停刻苦訓練,千萬不要指望在南方征戰的各軍北上助戰,他們肩上承擔的責任不比你們輕,他們要在瀛洲移民中成倍地徵召新兵刻苦訓練,同時還要四處出擊打幾場硬仗。」
「今年秋季之前,江南各軍將揮師北上,挺進淮北與中原地區,甚至要西征荊襄和南洋,徹底平息各地暴亂,為千瘡百孔、餓殍滿地的大明百姓多留些元氣。」
三天之後,決定北方未來局勢和本集團命運的重要會議悄然結束,各部將校攜帶機密計劃和系列實施細則,匆匆返回本部,朱道臨最為倚重的心腹將領郭中駿則率領五十人的參軍小組和五百親衛隨船北上,親自坐鎮最為重要的鴨綠江畔的義州新城,對朝鮮方面和東江新軍進行全方位監控和督促。
……
……
大雪初霽,朝陽映照下的青島軍港,戰旗獵獵,官兵肅立。
兩艘嶄新的800噸級戰艦,在東海艦隊兩名年輕艦長的指揮下,有序裝船,一箱箱貢品被小心搬到船上,頭戴黑色鋼盔、身穿黑色防彈背心,均配備單發步槍和左輪手槍的親衛,肅立在船上和碼頭周圍,警惕地觀察周邊動靜。
審批黑貂大衣的老將歷易良,數日來心潮澎湃無法抑制,他做夢都沒想到收復遼東的這一天竟會指日可待,原本對朱道臨的那點兒懷疑早就煙消雲散。滿臉都是難得一見的笑容,腰板也挺得筆直,整個人如同年輕十歲一樣,感覺有使不完的勁兒。
一大早把即將進京面聖的朱道臨送到碼頭之後。歷易良一直拉著朱道臨的手,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老歷,你也別太激動了,悠著點兒。注意身體,你現在身上的擔子比誰都重,不但要在半年之內為我練出兩個師的新兵,還要肩負北方各軍的武器裝備和物資儲運重任。」
「要是你覺得吃不消的話,乾脆把要塞部隊和軍事學院全部交給你的助手卡利斯上校和西班牙教官隊,說不定平叛大戰發起之後,還需要你帶兵出征呢……」
「藉此機會慢慢把擔子分給卡利斯吧,他和青島基地的65名教官一樣都是我大明子民了,兩年多來的優秀表現也值得我們信任。」
朱道臨低聲安慰道。
歷易良頻頻點頭:「我明白、明白!說實話,整個基地包括一批批的新兵招募和訓練。大部分事務都是卡利斯和教官隊負責的,我只是仗著這張老臉吆喝幾聲而已,交給他們我也放心啊!」
「只是……如今朝中不怎麼安穩啊,你非要進京不可嗎?這一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這心裡沒底啊!」
朱道臨輕輕一嘆:「此次進京是奉旨而行,數月來皇上三次下旨召我入京,推辭不掉啊,否則咱們年輕的皇上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麼心思。」
「如今雖然錦州解圍,北面威脅暫時解除,可西北地區的暴亂愈演愈烈,不但荊襄一片狼藉。巴蜀也危在旦夕,我大明的近半兵力都被牽扯其中,朝廷每日耗費的糧草軍資不下十萬兩銀子。」
「要是這個時候,我再不進京和皇上稟報並且出手幫他一把。說不定咱們收復遼東的龐大戰略計劃就無法實施了,到時候一道聖旨下來要捉拿我這反賊頭目都有可能啊!」
歷易良徹底拋開了顧慮,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大帥,以前我老歷看不懂你,也不敢琢磨你的心思。現在我懂了,漂亮話我老歷不會說,只說一句心裡話:大帥,哪怕你成了反賊,我老歷今生今世也死死跟在你後邊!」
朱道臨大為感動,一把將雙目潮紅的歷易良抱住緊緊一擁:「老哥,今天得到你這句話,我知足了!知足了!」
……
……
朱道臨的京城之行非常順利,只是在進入朝陽門之後,五百親衛胯下清一色的朝鮮駿馬、奇異的全黑色裝束和身上前所未有的武器裝備,引發京城軍民一片轟動,只有朱道臨仍舊身穿普普通通的二品武官服,在一群接引太監和錦衣衛簇擁下,策馬徐行。
時至下午,十餘名勛貴子弟和四海商行的股東們匯聚一堂,緊鑼密鼓張羅酒宴,為朱道臨接風洗塵。
誰知道朱道臨剛洗漱更衣完畢,內廷太監趙懷忠匆匆而至,不由分說就把朱道臨和此次送來的五大車貢品一同帶走。
大年初八的紫禁城,一片肅穆。
年後的第一次朝會早在午時之後便已散去,朱道臨在趙懷忠的引領下,剛剛進入西華門,等候多時的曹化淳和張彝憲便大步迎上,幾句問候完畢,直接將朱道臨領到他從未進入過的乾清宮。
朱道臨心中頗為忐忑,腳步匆匆之下又不好仔細詢問,沒多久便緊隨一群大太監穿過崇樓右後門,剛抬頭就遠遠看到年輕的皇帝和一位身披白色裘皮大衣的女子並肩站在乾清宮大門前的白玉高台上。
來到距離皇帝五米之外的台階下,朱道臨立刻匍匐在地,山呼萬歲,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崇禎皇帝竟然快步走下高台,親自把他攙扶起來,一口一個「愛卿」,令朱道臨感動不已,懵懵懂懂被皇帝牽上白玉高台之後再次跪下,向自己從未見過的美麗皇后行了個大禮。
此後的情形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朱道臨被皇帝、皇后領入乾清宮沒多久,所有的太監很快被打發出來,神色嚴峻的曹化淳和掌管皇帝禁衛的張彝憲立刻指揮數百錦衣親軍和近衛太監,在乾清宮外布下三重警戒線,一直到次日清晨朝霞泛起,仍未撤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