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想錯了。
那個自稱是自己未來娘子的女人非但沒有離開,好像還在營地旁邊紮下根來了。
他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那個女人在外面。
但是每次首領回來的時候那個女人都會避開,首領還發現不了她。
暗有些震驚,他的人生觀和三觀多少有些受衝擊。
讓子彈靜止在空中,甚至是捏碎子彈……至少這在暗的人生觀中已經不屬於人類能做到的事情了。
但是沒辦法,首領也奈何不了這女人,暗更奈何不了人家。
那個女人每天都會到邊上來和他聊會天,雖然大多數時候暗都不會理她。
暗也沒告訴首領,如果告訴了首領,就算他們能活下來,也不可能繼續留在這裡了。
暗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想法。
或許……他希望這個女人有某些特殊身份,這樣或許他們有獲得自由的機會。
但是打從心裡,暗又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該去做什麼。
他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
外面的世界,不屬於他們。
不屬於他們這些和社會幾乎脫節的人。
……
「暗,拿著這個。」
首領將兩張文件遞給暗的時候,他快速的愣了一下,隨後從首領手中接過文件。
「明天晚上,你將會去執行你人生中的第一個任務,這將是你們生活改變的開始,你們即將走向品嘗美食,過上美好生活的道路。」
首領笑的詭異,看著暗有些稚嫩的臉頰:「藥,刀,一個都別忘了帶。」
「……嗯。」
暗低下頭。
「這是你們在分出勝負,決出最終的存活者後,所接取的第一個任務,那之後,你們將正式踏入這個世界。」
首領轉過身:「去準備吧。」
「暗……」
命輕輕拍了拍暗的肩膀:「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暗淡淡道,稚嫩的臉頰不含情感:「一個任務而已。」
……
鏡流看著男孩從營地中走出,帶著一個簡陋的黑色長布,裝的好像一個小乞丐。
她站起身,皺了皺眉,跟上了暗的腳步。
鏡流的腳步很輕,暗根本就發現不了。
暗一路下山,進入了市區。
鏡流眼看著男孩一路左拐右拐,最終停在一個角落。
下一秒,男孩猛地回頭,幅度之大,甚至讓鏡流擔心他會扭斷自己的脖子。
鏡流在那一瞬間就淡化了身形,男孩根本發現不了她。
確認了身後和周圍沒人,男孩從長布裡面掏出一把匕首,還有一盒拆開的白色藥丸。
他將其藏在衣服裡面。
這是……
夫君的第一個任務?
鏡流皺眉看著面前的男孩。
她記得當時淵明說過。
他的第一次任務,目標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和妹妹。
還有自己小時候的玩伴。
雖然這個時候的夫君對於這些家人毫無印象,但是這件事情依舊給他留下了不少陰影。
鏡流皺起眉頭,她四處看了看,顯出身形。
這樣的情景對於暗的視覺衝擊力何止是恐怖?
一個大活人憑空的,一點點的出現在他面前。
實在是恐怖。
但是緩過神來,暗看清了面前這人的樣子,嘴角抽搐:「你怎麼來無影去無蹤的?」
「你別管那麼多,你應該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鏡流蹲下,輕聲道:「相信我,這一次的任務會讓未來的你後悔難受。」
「什麼意思?」
「你這次任務的目標是你的父母,你的親生父母,還有你的妹妹,親妹妹。」
鏡流說道。
暗沉默了。
半晌,他抬起頭:「你怎麼證明?」
「我應該已經說過了,我和未來的你的關係。」
鏡流說道:「未來的你和我講述過這次任務的細節,我說,你聽著。」
「一會會下雨,下暴雨,前世的你決定在以此為基準隱藏,將自己裝扮成一個流浪的孩子,欺騙那一家人,他們很善良,讓你進屋,請你吃飯,你的衣服裡面有迷藥,還有一把刀,你把藥下在了菜裡面,趁著他們昏迷,將你的任務徹底完成。」
鏡流說著。
暗的眼神閃了閃。
這女人說的沒錯,他衣服裡面確實有迷藥和刀。
至於下雨……
暗抬起頭。
和風吹拂,根本就沒有濕意,一點都沒有要下雨的跡象。
暗皺起眉頭:「不太可能下雨。」
「到時候你就知道可不可能下雨了。」
鏡流淡淡道:「如果我說的是真的,你該怎麼辦?」
「……」
暗的眼神有些迷茫,他盯著地面,微微搖頭:「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這個女人非同尋常,甚至已經超出了常識。
她說的話,自己不得不相信。
如果是真的?他的任務目標是自己的父母?
暗捏了捏手指。
這是他茫然無措時常做的動作。
「相信我,如果你做了,你會後悔。」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鏡流抬起手,輕輕揉了揉暗的腦袋:「你想要這樣麼?」
「……我不知道。」
讓鏡流有些驚訝地是,哪怕知道後面的是自己的父母,暗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沒有反抗的想法,他只是茫然無措的坐在這裡,不停的搖著頭說,我不知道。
「為什麼你的答案是這個?」
鏡流有些不理解:「你沒有反抗的想法?」
「反抗?」
暗看向鏡流,搖了搖頭:「我們打不過首領,而且組織也不只有我們這些人,今天我不完成任務,一樣有人會來完成這個任務。」
「我幫他們頂著!」
鏡流皺了皺眉:「他們打不過我。」
「我知道,你很強。」
暗點了點頭:「但是問題不在於此……」
牽扯的多了去了。
那邊命等人的性命,這邊是自己基本沒有記憶但是同根同源的血脈至親。
暗陷入了矛盾。
「還想什麼!」
鏡流皺眉,抬手去拽暗。
但是眼前突的變暗,一切如同默片播放,面前的景象如同電影被撥動一樣不停變化。
鏡流一愣,她突然觸碰不到面前的男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如同時光倒流一般,男孩的身形像是被按了後退鍵,重新回到幾分鐘前的模樣。
然後,下雨了。
暴雨傾盆,如同倒海懸天,轟然落下。
男孩被淋成了落湯雞。
他抬起頭,被人皮面具遮擋的面孔毫無表情的盯著空中,然後轉過身,徑直穿過了鏡流的身體。
「……」
鏡流伸出手去抓他,那隻手卻越了過去。
她只能看著男孩朝著目標地點走去。
為什麼?
她不由得有些悲哀的想道。
讓自己回來是為了什麼?
如果不能拯救過去的他,自己為什麼要回來?
回來的意義是什麼?
難道就是看著他一步一步接著走向那個深淵?
她看著男孩一路向前。
他看著面前的房門,盯了許久,靠著門坐下,一點一點的用後腦勺,如同敲門一般一下一下的靠著。
然後,門打開了一條細縫,一個女人探出頭來:「誰啊?」
男孩似乎有些慌張的站起身:「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著在這裡坐著,不小心碰到門了,實在對不起……」
女人並沒有生氣,只是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男孩一下,看著他身上有些破爛的衣服,眨了眨眼:「你爸爸媽媽呢?」
「……」
男孩囁嚅著,沒有回答。
女人皺眉:「先進來,別在外面淋雨。」
「可……可以麼?」
「快點。」
女人打開門,將男孩拽了進去。
鏡流只能在後面看著,她什麼都碰不到,就像是一個攝影機,麻木的記錄著周圍的一切。
他們熱情的迎上來,給男孩擦拭頭髮,讓男孩去衛生間洗手,上桌吃飯。
她看到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用自己手裡的娃娃輕輕碰著男孩的胳膊。
那個和他作為小時候玩伴,現在卻並不相識的男孩在屋裡面坐著看電視。
沒人注意到這邊的空檔,他將無色無味的藥粉灑在了菜和其他幾人的飯碗裡。
一切發生的時候,鏡流眸中閃過一絲絕望。
她好像……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看著暈倒在桌子上的一家人,男孩掏出刀。
割喉是個簡單的過程,至少對於受了無數訓練的他來說,並不算什麼難題。
刀抵在那個最小的女孩喉嚨上的時候,男孩的手似乎頓了一下。
……
將刀和藥都扔在地上。
這是他的第一個任務,會有人來「驗貨」,然後替他處理一切。
他離開了這個地方。
然後幾個穿著黑色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到面目的人從屋外進來,開始處理一切。
鏡流離開房間,正好看到男孩站在雨中,對面的高大男子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
「做得好。」他說:「你已經擁有了在這個殘酷世界上生存的能力了。」
「我們的組織叫凰天。」男人似乎是在笑:「你完成了第一個任務,現在的你是組織里最低級的殺手之一了,雀。」
「從現在開始,你叫雀暗。」
男人淡淡道:「不想死,或者不想讓你的那些朋友們死在接下來的任務中的話,就變強吧……成為組織中的第一批凰級,你們就擁有了活下去的機會。」
「正如你的代號級別一樣,在這個殘酷,充斥著獵槍的世界,你仍是一隻弱小的麻雀。」
雷光閃過,將胡同照的慘白。
男孩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眼中的光亮如同墜落的流星,跟隨呼嘯的雷霆,一起消失在深淵中。
喜歡星穹鐵道: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