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然所指的那副畫面,很快在眾人眼前放大。
大家一起仔細看去,卻發現有人在牆上刻了個數字。
三十。
眾人面面相覷:「那沈健留的?什麼時候?」
高師傅也開始收斂聲息,隱藏自己行蹤,但那是針對沈健而言。
雖然在監控畫面里也忽隱忽現,但監控室內眾人至少還能觀察到他的動向。
方才聽見延長時限的廣播通知,高師傅還特意在一個監控靈眼前停步,衝著監控靈眼點頭,表示自己同意。
「把這個靈眼的影像倒放。」潛影披風的項目負責人命令道。
影像倒放後,眾人很快看到,方才廣播通知時限延長後,僻靜的小巷裡,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站在牆邊,刻下了那那個數字。
這個身影模糊到幾乎看不見,仿佛透明,跟雜亂的街巷完全融為一體,形同鬼魅。
刻完這個數字,身影頓時消失,連模糊的輪廓都看不清。
「真是沈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意思是仍然把時間控制在三十分鐘以內嗎?」有人皺眉問道。
「有可能,時間再長,他恐怕堅持不下去了。」
「不過老實說,練氣期第八層面對練氣期第十層的搜索,那么小的範圍能堅持三十分鐘已經很難得。」
「可問題我們不是單純測試他在高師傅手下能堅持多久,我們是想測試潛影披風的功能,他自己要逞能,他私下找高師傅單挑去是了!」
監控室內,一群研究員議論紛紛。
潛影披風的項目負責人沒說話,看向張昭然父子。
張總思索了一下後,嘆口氣:「罷了,這第一次就還是三十分鐘吧,下不為例,結束後跟高師傅解釋一下。
也怪我們之前沒溝通好,這次結束後,跟小沈再多強調一番。」
雖然心情有些鬱悶,不過張總很看好沈健的未來,還是願意遷就他一次。
在張總想來,沈健畢竟年紀還輕,強行加長時間使之下不來台,年輕人怕是會受不了。
他既然拍板做了決定,其他人就不再反對。
不過,接下來場地內的情況,許多人也不再聚精會神的關注。
在大家想來,這一場測試其實已經廢棄了。
雖然沈健的法術表演很震撼人心,但對他們來說,潛影披風才是重點。
所有人里,唯有張昭然還在全神貫注盯著監控影像。
畫面中仍然只有高師傅忽閃忽現,卻難發現沈健的蹤影。
唯有熱成像圖里可以看到,有兩個人影正在場地中活動。
有許多次,雙方距離已經接近到十米以內。
但接下來,沈健都完美避過了高師傅的搜索。
測試前雖然說過,搜索者靠近到五米範圍時,張昭然等人回給沈健提示,但沈健始終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隨著時間不斷推移,高師傅也察覺這次的目標不同尋常。
他雖然答應時限放寬到一小時,但可沒打算真拖到那麼久才抓住對方。
此前的目標,張總的兒子張昭然已經身手不凡,但也從沒堅持超過二十分鐘。
這次,他也要儘快抓到對手才行。
心中這麼想,精於捕獵的中年男子行動上並未急躁,仍然沉穩仔細。
時間很快超過二十分鐘。
二十五。
二十九……
「等一下!」監控室里忽然再次響起張昭然的聲音:「這個畫面,影像給我倒放,就剛剛過去那幾秒!」
其他人都是一驚,錯愕的看向張昭然。
那位項目負責人最先反應過來,奇怪的看了張昭然一眼後,還是按他所說,倒放影像。
那副畫面擴大,出現在眾人面前。
就見昏暗的街巷內,一個模糊的身影重新出現。
這個模糊的身影忽地取出一件暗灰色的披風。
然後,他抖了抖披風,甚至還把披風正反兩面都對著監控靈眼展示一下。
接著,把這件披風披在自己身上。
披風色澤很快變化,仿佛變色龍一樣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那模糊的影子,也就此再次消失。
整個經過,持續足足超過五秒。
雖然沈健還是沒有露臉,但動作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如同專門展示一般。
監控里眾人目瞪口呆:「之前快三十分鐘時間,他一直都沒使用潛影披風,這時才剛剛披上嗎?」
「不對,那不是重點!」張昭然說道:「他這個故意展示的動作是想做什麼?」
所有人全都再次來了驚神,緊盯儀器。
監控靈眼仍然捕捉不到沈健的身影。
但熱成像掃描儀傳回的畫面卻顯示,場中兩個人,一個再向另一個徐徐靠近。
「沈健!」張昭然倒抽一口涼氣,轉頭看向其他人。
監控室內,所有人鴉雀無聲。
好半晌後,才有一個人弱弱的問道:「按規定,雙方接近到五米以內,我們要通知提醒被測試者一次,現在……還要提醒嗎?」
張總沒說話,緊張的注視監控儀器,只是沖他用力擺擺手,那人頓時不再出聲,也全神貫注盯著場地內的景象。
雙方距離,很快接近到五米以內。
監控影像里,高師傅駐足停步,側耳傾聽。
然而熱成像畫面內,代表他的人影固然停下了,另一個卻還在繼續向他靠近!
練氣期修士施展的法術,威力與效果終究有極限。
消聲術不可能完全阻隔聲音一點不外放,斂息術不可能完全收斂氣息一點不外露。
其他法術皆如是。
潛影披風也是相同道理。
尤其是當沈健表露出明顯敵意後,雙方這麼近的距離,高師傅立刻警覺。
在他身後,沈健抓著一根場地里撿來的鋼筋,閃電一樣衝刺過來!
距離近了,高師傅警覺。
但這麼近的距離,以沈健的修為,一個衝刺,瞬息即至!
經驗豐富的高師傅顧不上轉身,直接自己也朝前飛撲!
這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待在原地,就他轉身的功夫,已經足夠沈健殺到。
蜿蜒小巷中,空間太狹窄。
高師傅看似閃躲餘地不大,但此刻他顧不得測試規定,直接撞塌眼前矮樓的牆壁,沖入其中。
旁人見到牆上黑漆漆大洞,不明內里情況,難免猶豫。
但搶占先機的沈健沒有絲毫停歇,緊追著高師傅衝進去!
只要他夠快,對方就沒有轉身埋伏的機會。
高師傅撞塌牆壁,反而影響自己速度,終究被沈健追上。
他也不簡單,半空中一個旋身,半轉身間避過刺來的鋼筋尖端,躲到側面的同時,一手抓住鋼筋,另一手朝沈健抓去!
沈健抓著鋼筋另一端,橫空一架,擋住高師傅向自己抓來的手。
同時他鬆開鋼筋,猛地一弓腰,像靈貓一樣滾進高師傅懷裡。
高師傅提膝就撞,沈健剛才沖入對方懷中的動作卻也是虛招。
他身體前衝過程中,腳步靈活的半轉身,避過對方膝撞,繞到側面。
對手的手臂收回,手肘朝彎腰的沈健頭頂砸落。
沈健快高師傅一步,伸手在其腰間一按,身體向後快速彈飛,避過高師傅的肘擊。
高師傅停在原地,沒有追擊。
他低頭看去,腰側多了一個白手印。
對面,沈健特意抹過牆灰的手掌上,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