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權笑著坐在旁邊,一聲不語。忘憂緩緩睜開眼睛,我趕緊扶她起來,他的眼中卻一直在流淚,我問道:「你怎麼樣了妹妹?」她握住我的手,對我說道:「哥,自從幾年前從海宮出來,我就沒有任何親人了,那天你再次出現的時候,你可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開心,仿佛上天眷顧我們,我們有著相同的經歷,所有每次一想起你,我就覺得倍感溫暖。後來這種感覺漸漸成為喜歡,再後來由喜歡變成了傾慕,那天夜裡,你給我講的故事,非常動人。
我是精靈,非常很羨慕你們人類,可以活的這麼盪氣迴腸!」她邊說邊流淚,我轉頭去看一旁的阿奇,她竟然不知去向,想必是為了迴避這個場面。忘憂接著說:「哥哥,我是精靈,與你們人類在一起觸犯了天規,所以我要回去了,只要你心裡想著我,我就滿足了。」聽著她的話,我的淚水早就在眼眶打轉,這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的父母已不在忘憂海域,她回去以後也只能孤身漂泊,無依無靠。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我聽力極佳,很快就辨明了方位,此人腳步輕盈,呼吸均勻,是一位絕頂高手,只聽此人大聲說道:「請問師傅您老人家在嗎?徒兒呂洞賓拜見師父!」聲音從胡同口遠遠傳來,非常清晰。聽到呂洞賓到來,我和忘憂都是一驚,想不到他竟能找到這裡,我輕聲對忘憂道:「妹妹你不要害怕,如果呂洞賓還敢動你一根汗毛,我就和他拼了!」,不過目前在鍾離先生家裡,呂洞賓應該不會輕舉妄動!剛才聽呂洞賓稱鍾離先生為師父,難道?他們竟是師徒關係?我頓時神經緊張起來。回顧四周,才發現師父早已不知去向。這下我可頭大了,如果呂洞賓闖進室內,我又怎麼打得過他?鍾離先生是他師父,他二人必定聯手,縱然是兩個我,也無能為力了。
我趕緊拔出佩劍,把忘憂藏在身後,這時鐘離先生已經把呂洞賓迎進大廳,他二人互相寒暄,每一句話我都聽在耳中,呂洞賓對他特別客氣。我們在內室,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我心裡盤算,只要呂洞賓一進來,我就馬上挺劍而出,直接跟他拼命。
呂洞賓道:「師父,弟子今日上午捉了一魚妖,本想將她送到天庭法辦,但是卻被張果中途救走,還遭了張果的暗算,哎!本來以我的修為是要強過那張果的,但是他身為仙界中人,卻暗施詭計,弟子防不勝防,哎!」鍾離先生道:「徒兒不必惱火,你此番前來,可是為了張果?」
呂洞賓道:「自從張果救走了魚精,我就在背後緊追,弟子得知張果已經來到師父莊下,那個魚精也便在屋子之中,還望師父容弟子替天行道!」。
原來呂洞賓早就知道我倆藏在屋中,只是礙於鍾離先生的面子,一直沒有進來。我想此事到了這個地步,無法逃避,看來今天我真的要和呂洞賓決一死戰了,我的內力較強,但是劍法卻遠不如他,如果我不與他鬥劍,只以「金丹」內力與他對峙的話,也未必會馬上落敗。
鍾離先生笑著說道:「哈哈!徒兒,你此番前來,是為了要抓回魚精,可是魚精並不在我這裡,不信你可以到屋子裡去看看,哈哈!」呂洞賓道:「既然師父准許,那徒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說完就向我們的屋子走來,我趕緊握緊佩劍,只待他一進來,我就挺劍急刺,如果他將我殺死,也只好聽天由命了!只不過鍾離先生的莊園難免遭到損害。此時我已經做好必死的打算。
只見呂洞賓掀開門帘,並沒有走進來,他的目光在屋內環視了一周,似乎沒有看見我們。這時候我才看清,呂洞賓的道袍上血跡斑斑,他的臉上也被利刃劃了一道疤痕。想必這是師父做的。
呂洞賓向屋子裡看了一會,並沒有說話,隨後他放下門帘走了回去,我非常不解,難道鍾離先生施了法?將我們隱藏起來了?看來目前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呂洞賓道:「師父,弟子這一次驚了您,是我的不對,請您原諒弟子!」鍾離先生卻只是笑笑,說道:「徒兒在天界為官,天命不可違的道理為師很清楚,你儘管回去,如果發生事情,為師一力承擔後果」,聽了這話我卻奇怪的很,這件事關鍾離先生什麼事?他又會承擔什麼後果?我只覺得他們的對話里有很多微妙的成分,儘管一時我還猜不到。
他們二人在大廳里品茶,盡聊一些詩詞曲賦以及書畫文章,整整一個下午,就在他們的談話中度過了,我和忘憂在屋中卻一直不敢大動,生怕驚動了呂洞賓。等到了晚上,呂洞賓對鍾離先生道別,說道:「叨擾師父半日,徒弟不肖,這個禮物請師父務必收下」,說著他似乎從衣服里拿出一樣東西給了鍾離先生,鍾離先生哈哈大笑,說道:「多謝徒兒的一番美意了!」隨後呂洞賓出了門,揚長而去。我和忘憂同時緩了一口氣。這時候鍾離先生走了進來,見我們神經緊張,他突然哈哈大笑,說道:「今天下午可真的是驚到兩位了,二位不必擔心,我徒兒已走遠,我們說話他是聽不見了。」
我說道:「承蒙先生搭救,在下感激不盡」,說著我就跪下,給鍾離先生行了一個大禮。他趕緊走過來,將我扶起,說道:「孫兄弟不必多禮,這可折煞老夫了!哈哈!」只見他雙手將我扶起,對我恭恭敬敬,其實以鍾離先生的身份,對我這樣客氣,遠非常人能理解!
鍾離先生說道:「二位還沒有用飯!老朽準備了晚餐,請二位到客廳享用。」我們隨著鍾離先生出來,鍾離先生吩咐小童去準備飯菜,我們圍坐在桌前,非常不解。我說道:「先生盛情款待,我們感激不盡,可不知先生有何指教?我師父與阿奇又去了哪裡呢?」鍾離先生說道:「尊師今天下午改了想法,本來打算把忘憂姑娘帶到東海修行,可是後來改了主意,給孫兄弟留了一封信,讓老朽代他將忘憂姑娘送回東海!」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了我,我打開信紙,只見上面寫道:
「孫牛徒兒,為師年老體衰,今日被呂洞賓所傷,已經傷入骨髓,無力分心去管江湖中事。從今往後,我會帶著奇奇回人間隱居療傷,徒兒不必掛念,我們緣分已盡,不必多問。如果徒兒還念師徒之情,大可以繼續將我認作師父,但是我卻不願再見到你,只盼望你日後在天地各界行走,以匡扶正義為使命,不可墮落妄為,迷失本性,否則自有天譴懲罰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