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鏡 第八十二節 銀槍動令人膽寒 哨聲起世事多變(上)

    測試廣告1那家村店就在方亭長的管轄地,他和幾名里長查訪了多日,總算找出一絲線索,根據村店店家feikou的講述,那名叫雷岩的少女確實在那裡徘徊了數日,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等待聶林的出現。讀爸爸 m.dubaba.cc

    聶林只是一名文書小吏,平日負責的多是有關戶籍人口的事情,不過鄰近北海郡一帶常有打家劫舍的土匪,並且占據著山頭,建了寨子,朝廷確實派兵圍剿過大部分山寨,但是總有殘餘。

    經打聽雷岩就是帶著剩餘部下遷往昌邑,重振山寨,不過聶林曾與雷岩的父親打過交道,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雷首領和百餘山寨的人全都喪命,多半與聶林有關,所以他才遭到雷岩的追殺。

    「如此說來,就與臨淄的那件案子沒有關聯了。」施明皺眉,負手踱著步子,沉聲道:「雷岩一介山匪,不足為懼,只是聶林一死,就斷了線索,李槐的案子牽涉到卞氏,難以給臨淄那邊交待。」

    方亭長躬身稟道:「郡守大人不是正在找尋柳五兒,給她贖身的商賈姓范,前幾日還來過益縣,當時有人見過他,他做的釀酒的生意,聽說他背後的主人可是在琅琊——」

    「琅琊?」施明臉色微變,「那姓范的如今在何處?」

    方亭長垂首,低聲道:「今早有人在村東頭的那口井裡發現了一具女屍,就是柳五兒,姓范的已經尋不到蹤跡了。」

    施明停下步子,一拳捶在桌上,怒嗔道:「敵在暗,我在明,處處被動,此事該如何善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亂糟糟的,其中有人高喊:「有刺客,快去保護大人!」

    方亭長疾步走至門口,探頭望去,只見院裡圍滿了府兵,隱約能看到一個黑衣人手裡拿著一根用布包裹住的長形兵器,目光投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大人,還是先避一避為好。」方亭長轉過身來,一臉憂色。

    施明冷哼了一聲,「混進來一個毛賊而已,不過是前來送死的,我倒要去看看他有幾分能耐!」說著大步邁出門去,袍袖被風吹動。

    一股寒風迎面而來,他細眸微眯,唇畔一絲冷笑,擺手示意護衛讓開,睨視著那名黑衣人,來回搓著雙手,顯然並不在意來者是何人。

    「施明,原來你在這裡躲清閒,害我好找!」聲音淡淡的,眉宇間一抹孤寂。

    方亭長疾步趕過來,厲聲斥道:「大膽賊人,竟敢擅闖縣令府邸,我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施明擺手,命他退下,然後看了一眼黑衣人,那人還蒙著面,深眸間透著幾分寒厲,右手緊握住裹著布的兵器。

    「既然你認得我,那必然就是來找我敘舊的。」施明笑道:「不過那要先看你本領如何。」

    然後一揮手,數名府兵一擁而上,他卻負手站立一旁,觀察著那人是否能夠衝出重圍。

    只見那黑衣人被圍困在十數名府兵中間,他的眸子裡映著跳動的火光,嘴角掛著冷冷的笑容,縱身躍起,手腕一抖,用力一揮,猶如布棍似的朝下方重重砸去。

    他們握著刀柄的手瞬間被震的顫抖不已,單刀險些脫落在地,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布棍仿若颶風一般連續擊中幾人的頭顱,霎那間腦漿迸裂,鮮血四濺。

    那黑衣人反手一掌,將那布棍發力推出去,如利箭一樣飛速刺穿三人的胸膛,然後迅如閃電般接住那根染滿鮮血的布棍,一腳挑起單刀,刀尖旋即刺向那名府兵,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停歇。

    當布棍重重的砸向最後一名府兵時,施明微微皺眉,向前走了幾步,拍了拍手,似笑非笑道:「看來你有些本事。」

    此時弓弩手紛紛瞄準黑衣人,只等施明下令。

    「不如比一比,看到底是你快,還是羽箭快!」

    手臂輕輕一擺,箭如雨下,黑衣人的身體瞬間在空中不停翻轉,布棍猶如風輪般旋轉不停,箭矢根本挨不到他的身體。

    反而在弓弩手搭箭的空隙間,從地上抓起一把羽箭,卷著疾風,朝他們擲去,緊接著就聽到慘叫連連,屍首遍地,血流成河。

    方亭長感覺到凌厲的殺氣正漸漸朝這裡襲來,連退數步,恨不能躲進地洞裡去。

    「施明,你還記得我嗎?」那人一步一步靠近,解開面巾,卻是個不及弱冠的少年,只是目光裡帶著深深的仇恨。

    施明凝視著他,搖頭笑道:「你認得我,我卻記不起你來,這還真有趣呢!」


    「在洛陽,你帶兵闖進我家,殺了我的母親,才換來你如今的官位。」少年死死盯住他,笑容裡帶著一絲嘲諷。

    施明微怔,沉吟道:「不會,怎麼會,當年我的確殺了文家外室,連帶著那個男孩也是當場斃命,難道——」

    「你殺死的只是一名家僕的孩子,」少年冷笑道:「文澈還活著,你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施明雙拳緊握,鎮定心緒,勉強一笑:「活著也好,死了也罷,今夜我們就來做個了斷!」說完拔出長劍,劍鋒凌厲破風而來。

    不想劍尖只刺破了文澈身體的殘影,與此同時文澈已經手持布棍朝他面門劈下來。

    房檐下懸掛著的燈籠在風中飄擺,映射的四周的景物在晃動,施明疾速後退出一段距離,手中長劍掃向地面,倏爾揚起一層沙土。

    文澈闔上雙目,單手解開纏繞在兵器上的布條,一條丈二點鋼槍冷不防的落入施明的視線里。

    半空中的塵土尚未散盡,點鋼槍已經砸向施明的肩頸,他慌忙躲避,還未站穩,槍尖已刺向他的面門,距離不到一寸間,槍尖停在那裡,文澈冷笑:「你太大意了,當年是,現在仍是。」

    「當年我只是聽命行事,若真要為你父母報仇,那麼你應該去洛陽,你心裡很清楚,誰才是你真正的仇——」話未說完,槍尖已深深刺穿他的額頭。

    文澈猛地將點鋼槍抽出來,施明無聲倒地,躲在樹後的方亭長雙目睜大,似乎不敢相信,在短短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裡,院子裡的人竟全部身亡。

    他看到文澈正在擦拭槍尖,便躡手躡足的朝後面假山一帶走去,不想那槍尖從他耳邊划過去,狠狠的扎進山石之中。

    「我不殺你,」文澈輕嘆一聲,開口道:「你走吧。」

    方亭長身子戰戰兢兢,步子也開始變得踉蹌不穩,險些摔倒,不過求生欲很快占據了他的大腦,他轉而跑了起來,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文澈提著點鋼槍,環顧一周,心裡有些沉重,皺緊眉頭,重新戴上面巾,還是邁出了堅定的步子,隨著他的身影漸漸模糊,一切歸於平靜。

    冬日的清晨,天蒙蒙亮,田府就來人告知雨輕,已經查到可疑的捕頭,雨輕當即趕往衙門,沒想到那名捕頭嘴很嚴實,只是承認自己近來手氣好,在賭場裡贏了幾把,根本不知裴德死後被人扳斷手指之事。

    田仲孜準備給他上刑,雨輕則示意他等一下,然後站起身,走至跪在地上的那名捕頭身前,俯身笑問:「你好像是上次跟著那個張捕頭去殮房的人,叫什麼名字?」

    「尤傑。」那人垂首低聲回道。

    雨輕點點頭,負手踱著步子,笑道:「尤傑,你說自己去賭場贏了錢,那麼可有人為你證明?不如把賭場老闆叫來,對質一下,可否?」

    尤傑抬頭,稍有猶豫,說道:「那家賭場人來人往的,老闆多半是記不清了。」

    「哦,那就無人可為你作證了,」雨輕停下步子,又問:「可是賭場裡總有認識你的熟客,他們自然是知曉你贏了多少的,如果你在撒謊,那麼就是包庇犯人,與他一同都要受懲,你覺得值得嗎?」

    尤傑沉默,他的心開始動搖了。

    「你應該和張捕頭很要好吧,他是不是許諾過你,事後會拿出一大筆錢來給你家人看病,為了患病的親人,你才甘願替他頂罪,可你難道不知,若你獲罪身亡,你的親人豈不痛心疾首?」

    尤傑震驚,此事外人並不知曉,眼前的少年卻一語中的,他連連搖頭,咬唇不語。

    「那日在殮房內,你根本不知道哪具屍首是裴德,而在徐仵作給我指明位置前,張捕頭就已經站在那具屍首旁邊了。」

    雨輕淡淡說道:「當時你的身上有一股很重的藥材味,又是愁眉不展,多半是你的家人患了重病,如今你這般做,非但救不了你的家人,還會害死他——」

    「不,不是,張宣說過,只要我將此事遮掩過去,就會救我的兒子,他不會騙我的。」尤傑眼角含淚,有無奈,更有痛楚。

    一旁的田仲孜也站起身,走了過來,貼耳對雨輕說道:「都不必用刑了,你還真是有辦法。」

    而田伯儀卻即命小廝去傳喚張捕頭,不想有人款款而至,身後還捆著一人,正是滿臉沮喪的張捕頭。

    「說來也巧,我在街上偶遇到姓張的捕頭,叫他他卻急於躲開,像是做賊似的,我只好將他綁來府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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