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一愣,他已不是當初剛入修行的少年,對於問道,星殞之間的差距他大抵還是有些了解。
即使他新人北通玄,對於他所言之事多少還是有些費解。
以劍靈撐起領域,他還尚能理解,可是,以劍靈破開領域的百里屏障以此成為星殞落在蘇長安的耳中卻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沒有對的道的領悟,僅用力來撐起修為,以此成就星殞,似乎與大家所知的修行之道相左。
但眼下西涼的局勢也不由得他想,況且每個人的道並不一樣,蘇長安還是相信在此事上,北通玄應該有自己的考量。
「那另外兩把劍在何處?」
蘇長安問道,他隱約的意識到這兩把劍應當是事情的難,北通玄有此法,若是能取得這兩把劍,恐怕以他的性子早已取來,以此對抗蠻軍,又何來之前那一番喪氣之言。
「蜀山,劍冢。」北通玄的臉色一寒,出言道。
「嗯?天嵐之劍為何會在蜀山?」蘇長安不禁疑惑。
「......」北通玄聞言微微沉吟,方才又道:「你聽過,當年聖皇與雁歸秋在劍冢之戰嗎?」
蘇長安聞言,想了想,此事倒也不是什麼辛密,也曾聽人提及過。
當年蜀漢敗亡,遺族躲藏於蜀山之下。當時的蜀山掌門受曾經的蜀相左玉城之託,庇護這些遺族,與朝廷起了衝突。便因此,與聖皇約戰於蜀山劍冢。
聖皇負雙劍而去,卻兩袖清風而歸,而當事二人卻都不曾與人提及此戰勝敗,只是聖皇自此再也不提剿滅西蜀遺族之事,世人皆暗以為聖皇敗於雁歸秋劍下,故此再也不提此事。
想到這裡,蘇長安的眉頭一挑,問道:「難不成當年聖皇帶去的雙劍便是我天嵐院十方神劍剩餘的兩柄副劍?因為戰敗,因此被雁歸秋留在了劍冢?」
北通玄看了蘇長安一眼,了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聖皇帶去的那兩把劍確實是十方的兩把副劍,但聖皇卻沒有敗,敗的是雁歸秋!」
「敗的是雁歸秋?」蘇長安不解,若是敗的是雁歸秋,那為何聖皇會把這兩把劍留在劍冢,而為何之後又再也沒有提及過清剿西蜀遺族之事?
似乎看出了蘇長安的疑惑,北通玄笑了笑,「以聖皇的性子,若是雁歸秋真的那麼強,他又豈會放心讓素來便有反心的西蜀遺族真的留在蜀山。臥榻之畔,豈容他人安睡。」
「他之所以能放心留下遺族,是因為當年那一戰,他不僅擊敗了雁歸秋,還重傷了他。」
「那為何他還要留下那兩把劍,而這兩把劍又是如何到他手中的呢?」蘇長安又問道。
「師尊輔佐聖皇多年,他比誰都清楚聖皇的性子。雁歸秋約戰聖皇於劍冢,依仗的定然是存於劍冢的神劍。他知道若是雁歸秋戰勝了聖皇,聖皇定然會派大軍清剿蜀山,而為免生靈塗炭,他贈與了聖皇兩把十方的副劍,聖皇也確實憑藉著這兩把神兵之力,僥倖勝了雁歸秋,並且重傷了他。」
「師尊為表心中歉意,便將這兩把劍留在了劍冢,這一是當做賠禮,二是表明天嵐的態度,蜀山想要庇護遺族天嵐認可,可若是要再起戰端,被雁歸秋所傷的雁歸秋便是教訓。」
道這兒,北通玄臉上的神情一暗。
「只是師尊死了,這雙劍便再難取回。」
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的蘇長安,眉頭也是一皺,按照北通玄的法,當年雁歸秋與聖皇的一戰,其實是有天嵐的影子在背後支持的,天嵐雖然從某種意義上是在幫助蜀山,但是或許蜀山人並不如此看也不一定。
到底,天嵐與蜀山之間,或許還有些仇怨。而隨著玉衡的死去,天嵐院一時也找不出足以與蜀山對話的重量級人物,想要取回雙劍,確實並不輕鬆。
想到這裡,蘇長安看向一臉虛弱的北通玄,問道:「你是要自己去取劍嗎?」
他不僅有些擔憂北通玄如今的傷勢嚴重,需要靜養,此事因為蜀山的態度並不明朗,保不齊到時候出些狀況。
「我不能去劍冢。」雖知北通玄卻異常堅決的搖了搖頭,「此事還得麻煩你出手。」
蘇長安一愣,他倒是也正想向北通玄請纓,代他去一趟蜀山。但是北通玄所言,卻有些蹊蹺,何為他不能去劍冢?
不是蜀地,不是蜀山,偏偏是劍冢。
就好似那裡有什麼東西,是他所不能接觸的一般。
蘇長安有些怪異的看了北通玄一眼,但卻也沒有深究,以北通玄如今的狀況,似乎也只有他親自去一趟蜀山最為合適了。
「好!」他了頭。
「此行兇險難測,當年雁歸秋雖然被聖皇所傷,但近百載,雖不見其出手,但想來傷勢也好得七七八八。而且蜀山執天下宗門牛耳千載,其底蘊深厚,你此去定然少不了被他們為難,但凡事不可強求,若是事不可為,便速速退回,以謀他路。」北通玄囑咐道。
蘇長安聽出了北通玄言語中的關切之意,他再次頷首應允下來。
北通玄又想了想,又道:「蠻子們的軍集結正在加快,每一日永寧關外的守軍數量都在不斷增加,王庭與永寧關之間雖然遙遠,但是也就三個月的光景,蠻族的星殞必定來到西涼,屆時便是蠻軍攻城之時。
「以你的腳程,來回西涼與蜀山之間起碼得用去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你只能在蜀山逗留兩個月,若是無果,便定要記得及時趕回。那時就算永寧關被破,我身首異處,你也可以代我領軍退守中原,以謀後路。」
北通玄話時這般如同交代後事的語氣,讓蘇長安的心頭一沉,他的臉色也隨之一暗。
但最後還是再次了頭,答應了下來。
「三個月內,無論成敗,我必然返回西涼與你一道鎮守永寧關。」
「嗯。那你今日好生歇息,明日便準備啟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