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的速度很快,快到某種駭人聽聞的地步,星殞之下的修士,絕不該擁有這樣的速度,以至於那七位蠻將幾乎都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這自然讓這些本就心生畏懼的蠻將感到膽寒,他們大聲呼喊道,「攔住他!」
於是那些尚在與血衣衛們廝殺的蠻族不得不放下眼前的對手鋪天蓋地的朝著蘇長安湧來。
「天樞。」
蘇長安這般輕聲道。
聲線冷冽如天山之上的堅冰,萬古不化。
那時,金戈鐵馬之音乍起,天樞的虛影手中雙槍被他舞得密不透風,蠻子們洶湧的攻勢便在那時被他生生的擋了下來。
蘇長安的身影繼續向前。
又是一批蠻卒衝殺上來。
「天權。」
他再次呢喃。
於是,無數蛟龍惡蟒的身影乍現,他們相互盤纏,攪動,最後狠狠的壯向那些蠻卒,生生為蘇長安撕開一條血路,同時濺起滿地的塵埃。
蘇長安的速度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他還在向前!
自然,又會有蠻軍前來阻擋。
「天璇!」
「天璣!」
「玉衡!」
「搖光!」
「開陽!」
他一次又一次的喚出七星的虛影。
待到他衝破蠻軍的包圍,七道虛影已經盡數耗盡。
這七式對他消耗極大,但此刻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之色,他只是盯著離他不過百丈之遙的那七位蠻將,眉宇緊皺,殺機盎然。
他知道,他要殺了他們。
他想這麼做,也必須這麼做。
恐懼終於在這個時候爬上了那些蠻將的臉龐,幾乎下意識的,湧現在他們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逃跑,可是他們的腳方才邁出,便生生止住。
拓跋元武絕對容不下逃兵,尤其是在如此重要首戰之中,做了逃兵,其下場如何,幾乎不敢想像。
諸人在那時心頭一寒,互望一眼,心中便有決斷。
所謂向死而生,這些蠻將大都身經百戰,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雖然方才心頭有所畏懼,可一旦下定決心與蘇長安搏命,自然便也就沒了其他的心思。
只見一道道靈壓蕩漾開來,他們的領域迅速張開,無一例外皆是突破了領域極限的十里,氣勢強橫程度遠非尋常問道境可比。
一時間電光火影,冰芒風嘯,如旱地拔牛一般乍起,瞬息便充斥了整個空間。
這七人,三刀兩斧一戟一槍幾乎在同一時間朝著蘇長安殺來。
只聽一聲轟然巨響。
雙方的刀戟在半空中相遇。
一股巨大的氣浪自雙方交界處爆開,揚起了漫天塵埃,讓人幾乎無法視物。
而後,蘇長安的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暴退而出,緊跟其後的花非昨眼疾手快,趕忙將其接住。
「沒事吧?長安?」花非昨陰柔的聲音中帶著一股發自內心的關切。
蘇長安顯然受到了不的創傷。他的身子一頓,一縷鮮血便在那時自他的嘴角溢出。
他的雙眸卻是那般明亮,就好似裡面含著星辰,他直勾勾的看著前方,看著那漫天塵埃中的身影,並沒有半回應花非昨詢問的意思。
數息之後,塵埃散去。
那七位蠻將傲首立於其中,他們的手臂輕輕顫抖,但身上卻沒有半傷痕。這七位半步星殞境的大能合力,蘇長安雖然戰力強悍,但這第一次交鋒,顯然是落了下成。
「這子,大有古怪,留置不得。」一位身材壯碩,手持巨斧了蠻將看了看自己至今還依舊有些顫抖的左臂,寒聲道。七人合力雖是擊退了蘇長安,可是他們的眉宇間卻沒有半分得色。
畢竟對付一個天聽境的修士,卻需要七位半步星殞境大能聯手,並非什麼光彩的事情。
這位蠻將的話很是出了諸人的心聲,他們紛紛頷首,隨即身子一動,周身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出,身子更是化作一道道流光朝著蘇長安襲殺過來。
相比於已經死在蘇長安刀下的完顏廉,這七人身上的氣勢絲毫不弱於他,七人一同出手,且毫無保留之下,那氣勢之洶湧,大有毀天滅地之勢。
「長安,左邊的四個交給我....」花非昨一眼看出來者不善,他沉聲道。
但話還未完,一旁的蘇長安便已然上前一步,他將手中的九難放回了刀鞘,然後,他嘴角微微上揚,側頭道:「區區魁魅魍魎,何須勞煩師叔。」
那時,一聲高亢如龍的劍鳴忽的自他背上的劍匣之中響起。
天地在那時仿佛安靜了下來,就像是君王臨世一般,所有事與物都在那一刻蟄伏,只余那一聲劍鳴響徹天地。
七位蠻將的身子越來越近。
他們雙目血紅,裡面包裹著的是滾滾如火的殺意。
他們周身的靈力滌盪,交錯匯集,可謂遮天蔽日。
他們手中的利刃,寒芒閃爍,如黑夜中猛獸泛著幽光的冷眸。
面對這樣氣勢洶洶的七人,蘇長安的臉上沒有半分驚懼之色。
直到,這七人已至蘇長安的身前,他的嘴唇方才微微張啟。
他。
「三千浮屠!」
那一聲,聲如旱雷,憑空炸響。
他背上的劍匣一陣劇烈的抖動,隨即,只聽一聲破空之音響起,一道黑色的光陰猛然破匣而出,直直的竄入蘇長安的手中。
那是一把劍。
一把漆黑的劍。
除了偶爾劍身上閃現出的一抹血光,便再無其他色彩。
那是如夜一般的漆黑,如死亡一般的墨色。
「我以天嵐院守望者之名,賜爾等一死。」蘇長安這般道,聲線細微,卻猶若敕令,清晰的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隨後他的劍匣之中又是一陣劍鳴,只見寒芒閃爍,他的周身便在那時浮現出整整三千把寒光靈劍。
蘇長安的身子在那時終於動了起來。
「蓮花·綻!」
他這般道。
那時,七位蠻將的瞳孔豁然放大,裡面一朵朵劍影綻開,若是細細數來,那蓮花之數,整整三千。
那三千劍影蓮花幾乎覆蓋了這七人所有的退路,他們如今再這三千蓮花之下,猶若瓮中之鱉,避無可避。
首當其衝的那位蠻將,他手中的利刃在那時脫落,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緩緩向後揚起。
他的瞳孔中是一朵與眾不同的黑色蓮花。
「真是美麗的風景啊。」
他在心中這般感嘆道,一道炙熱的鮮血自他的胸膛奔涌而出。
他這般想著,便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