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劍門蜀山,舞劍祭儀,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劍鋒嗡鳴。
浩浩蕩蕩的蜀山弟子們,組成的劍舞, 確實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也有一股,滔天的鋒銳之意。
不知不覺間,天空暗沉了下來,飄蕩的烏雲遮蔽天空。
暗雲蔽日。
此時,從山門之下,走上來一個花白頭髮的枯瘦老太,旁邊是侍劍在旁的青虹。
明明年紀老邁, 眼眸卻是有神,如同鋒銳之劍。
這是李衛第一次見到她,蜀山的現任掌教。
這蜀山劍舞的最後一門,便是她。
舉劍,指蒼天。
蜀山劍舞。
意在蒼天——
劍指天穹時。
一切風雷雲涌,化為了寂靜。
蜀山,終究還是幹了。
在這一代。
斬妖,除魔。
而似乎,這天穹之上的存在也不會有太意外的事情。
斷斬掉了蜀山的龍脈,便是知曉了蜀山的劍,蜀山的目的如何。
人盡皆知。
天穹之上沒有半點反應,似乎斬斷了蜀山的龍脈,也是一種蔑視和輕視的態度。
也許是那蒼天之上的存在們,不覺得,這些短壽的『劍仙』們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壽短,過剛,且易折。
一代又一代的積累,也不過如此,甚至, 還比蜀山劍門最開始的時候,還要更加貧弱。
人數還更加的稀少。
如今,以舞劍之名,以劍指天。
是膽大包天。
是蚍蜉撼樹。
「是日,蜀山掌門,卿一,在此,請蒼天受我三劍。」
年邁的掌門在風雷電掣之下,宛如螞蟻一樣微小。
卿一老掌門卻是巋然不動,手中古樸長劍卻是指向著天穹雲端之上。
「這是一劍。」
卿一揮舞手中的長劍,一條條幻影從中飄出。
那是,卿一不久前,在人間遊歷的所見所聞。
這些紅塵經歷,皆化為一劍。
........
「爹爹,我餓,那些叔叔拿走了我們的糧食,什麼時候會還回來呀。」
「放心吧孩子,很快就不會再餓了,很快就不會了,今天有美味的肉湯呢,不會再餓著了..」
「真...真的嗎?我們連糧都沒有了,又怎麼能吃的上肉呢?」
「真的...」
一鍋美味的肉湯鍋里被端了過來。
卻是漏風寒涼的屋外,鄰居端來的一鍋肉湯。
鄰居大嬸的眼瞳紅紅的,端著鮮肉湯的手還在顫抖。
為什麼,大嬸要哭呢?
然後,母親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她的手中,還端著一鍋肉湯,同樣散發著香味。
她和鄰居大嬸交匯而過,將肉湯,送往了鄰居家裡。
「為什麼大嬸要和母親換肉湯來喝?」
少年小聲的問道。
還有啊。
妹妹,她去哪裡了?
許多許多的問題。
飢餓的感覺侵襲了少年的大腦。
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眼前的他只剩下了美味的肉湯,一口湯汁下去,少年的腹中,那種溫暖飽腹的感覺,已經讓他有些...
谷蠍
迷醉了。
「好吃,真的好吃..就是...就是有點...酸...」
「但肉,真的好好吃啊,肚子能吃的飽飽的。」
少年吃的香噴噴的。
臉上,卻兀自掛著眼淚。
為什麼,自己在哭呢?
...
少年哭泣的影像倒懸在天空之中,那一滴滴的眼淚落下,滴在了各位蜀山道人的心中。
他吃的是什麼?
為什麼鄰居要和母親換肉湯?
答案昭然....
「天時無常,糧草歉收。」
「餓殍遍野,易子而食。」
「百年前是如此,百年後,也是如此,所謂天時輪轉,基本無有任何變化。」
「敢問蒼天,這天時百年不化,百年蒼涼,旱者愈旱,澇者愈澇,寒者愈寒,炎時愈熱,真是天時平衡之道?」
蒼涼一劍,道出紅塵疾苦和辛酸。
這蒼天雲端之上的存在,卻是毫無反應,只有無盡的緘默,還有暴躁無邊的雷雲之氣。
紅塵疾苦之劍,沒有引起任何反應。
而此時,卿一再出一劍。
這一劍,也引得天邊倒懸映像。
那是一隻只的妖鬼邪物正在撕咬著人類的身軀,用人類的心臟,血肉,鮮血。
來補給自身。
妖魔亂世,大地紛亂,陰屬,陽屬,陰陽交屬,惡鬼,修羅,小鬼,餓鬼,琴女,水鬼,長泡鬼...
但凡是能夠交的出名字的魔怪,在這大地之上到處都是,群魔亂舞,是群魔的狂歡。
皇城之內,有真龍法氣庇護,有刀兵之械保護,妖魔無法靠近,至少也是忌憚。
在皇城之外的地方,這些妖魔,正在聚集著,狂亂的歡愉,即使有著蜀山的劍仙們,還有一些民間方士,卻也無法緩解他們的亂勢,只能任由他們毀村滅寨,人人自危。
此時,卿一再,問道。
「當今天下,妖魔亂世,同百年之前,亦是無有變化。」
「天庭神衛,有天兵天將十萬,有上天入地天神之位三百六十五位。」
「為何,不管天時節氣,也不管,這亂世妖魔?」
年邁的蜀山掌門的語氣鏗鏘。
再斬出的紅塵之劍。
乃是問,天神為何不斬妖魔?
「爾等食紅塵氣息,食供奉香火,卻放任人間紛亂無間,冷眼旁觀,甚至還有...推波助瀾之意。」
「是,為何意?」
「這香火供奉,是,白食的嗎?」
卿一每說完一句話,身上的劍勢就上升一分。
周圍的氣運都開始扭曲,蜀山那被天特意斬斷的氣運,居然有隱隱的連接之意。
誰也無法忽視,這瘦小蒼老的身軀之內,所擁有的劍氣。
當之無愧,為劍仙之名。
至少,在擁有的劍氣這方面。
她是無可爭辯的。
強。
一截又一截的氣勢攀升,只待,這天穹回復卿一的提問。
終於,這天穹之上,終於有聲音回復了。
「蒼天所行,是為天意。爾等凡人,不該問,更不該管。」
這聲音無有任何感情的淡漠,仿佛在陳述一件事實而已。
「是為天意嗎...」
卿一單獨拿的說道,望著手中的長劍。
「原來,這是為天意嗎...」
「行了。」
「那還請,這視天地萬物為芻狗的蒼天,受我第三劍。」
這一次,卿一指著天穹的銳劍,沒有那滾滾紅塵的真意。
只有,斬殺一切的鋒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