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殺!」
苦等許久的五千悍卒猶如猛虎下山一般衝進了天狼關的城門,馬蹄聲轟鳴於天地之間。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城門口那上百具同袍屍體的時候,心中殺意更甚,一個個血紅著眼眶,挺槍前沖。
縱馬入城的謝連山一歪頭,剛剛好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孟五,渾身甲冑盡碎、鮮血淋漓,屍體早已沒有半點動靜。
怒火一下子直衝天靈蓋,謝連山嘶吼著沖向了對面撲來的燕軍騎兵:
「雜碎,都給我死吧!」
這種時候來不及悲傷,只有用燕人的鮮血去替死去的同袍報仇雪恨。
「喝!」
一場長矛槍出如龍,對面刺來的長槍沒有半點阻礙就被擊飛到一旁,鋒利的槍尖瞬間洞穿了燕騎的胸口,強橫的臂力將屍體帶離馬背,狠狠地拋向了半空。
「砰砰砰!」
「噗嗤噗嗤~」
「啊啊啊~」
一槍連殺兩人,緊隨其後衝上來的是一名燕軍牙將,長得五大三粗,揮舞著一柄碩大的馬刀,張牙舞爪。
「砰!」
兩人一記對拼,牙將的身形當場就狠狠的顫了幾下,那柄厚重的馬刀更是差點脫手。
「死吧~」
此時的謝連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一槍不中又是一槍,直接橫揮而出,砸向燕將的胸口。
燕將目光陡變,趕忙將馬刀橫在胸前一擋。
「砰!」
「噗嗤~」
馬刀雖然擋住了這一槍,可巨大的反震力還是通過刀背砸在了他的胸口,一口鮮血猛然噴出,整個人倒飛了出去,隨即被無數戰馬一踩而過,成為一灘肉泥。
謝連山神勇無比,五千奔雷營悍卒自然不甘示弱,人人奮勇爭先、人人拼死殺敵,趕到城門口救援的兩千燕騎幾乎在一個衝鋒下就被打垮了,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謝連山仰天怒吼:
「踏平天狼!」
「殺!」
……
天色漸漸明亮,夏季的驕陽一點點探出額頭,蒸發著空氣中的水分。
一場傾盆大雨早就平息,但城中的嘶吼聲、喊殺聲持續了整整一夜,攝人心魄。
五千奔雷營將士在入城之後大殺四方,分頭占領各處要害,先是打垮了城中戰力最強的五千騎兵,奠定勝局,而後開始了對另外五千老弱的屠殺。
面對涼軍的鐵血殺伐,燕軍一潰再潰,毫無反擊之力。
城中央的位置,僅剩的數十騎燕軍被奔雷營團團圍住,突圍無望,深陷死地。
領頭那人正是天狼關主將薩木,此刻的他再無半分囂張,臉上只有不甘與悲憤。
他沒想到涼軍的攻勢如此迅捷,如此兇猛,自己手中的五千騎兵沒掀起什麼波瀾就被涼軍擊潰了。
直到此時他都沒想明白,整整五千騎軍是從何做到橫穿整個幽州,出現在天狼關城外的。
「奸詐之徒,你們還有沒有軍人的尊嚴!」
心知必敗無疑的薩木破口大罵起來:
「背後偷襲、打開城門算什麼本事,有種的咱們拉開架勢,槍對槍,刀對刀地打上一場。
就算是死,咱們大燕男兒也得死得堂堂正正。」
「呸!」
謝連山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說得好,想死是吧?
來,今日老子就跟你打一場,看看你有幾分本事!」
赤色的臉頰讓薩木的眉頭一凝:
「混蛋,你就是奔雷營主將謝連山吧?你可知我是何人!」
涼軍各營主將的畫像早就在燕軍高層間流傳,旁人也就罷了,但謝連山長著一張赤臉,很容易讓人記住。
「廢物的名字,沒必要知道,反正早晚是一具死屍。」
謝連山面無表情,策馬前沖,極為輕蔑的話語氣得薩木火冒三丈,挺槍衝刺:
「狂妄之徒!」
「接本將軍一槍!」
「當!」
兩槍猛然相撞,兩人的身形都晃悠了一下,不過薩木好像晃得更厲害。
謝連山冷笑一聲:
「就這?沒吃飯?」
「混蛋!」
薩木哪兒都好,就是容易暴怒,謝連山幾句嘲諷的話一出口讓他幾乎喪失了理智,槍尖一壓就刺向了謝連山的胸口:
「死吧!」
「憑你,還不配!」
「喝!」
「當!」
兩人又是一記對拼,薩木只覺得手臂都被震麻了,下意識地鬆開左手想要甩一甩。
就這麼一個破綻被謝連山逮了個正著,剛剛收回的槍桿再度往下一壓,勢大力沉。
「嘶!」
單手握槍的薩木措手不及,力道更是不足,手中長槍順勢脫手而出。
兵器脫手,薩木整個人都緊張起來,趕忙去把腰間的佩刀。
「你慢了!」
就在他的手掌剛剛握住刀柄之際,一道寒光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噗嗤~」
刀鋒剛剛好割開了這位天狼關主將的咽喉。
「噗嗤~」
薩木捂著咽喉,滿嘴猩甜,目光中滿是絕望,軟軟地墜下馬背。
謝連山面無表情地看著屍體,輕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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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起,天狼關歸咱們了~」
……
天狼關內的喊殺聲終於停止,燕軍死的死、逃得逃,城中再也看不見交戰的身影。
絕大部分的奔雷營將士都聚集在了城門口處,全軍肅穆。
地上平放著上百具死屍,屍體上都蓋著雪白的紗布。兩百精銳入城,活下來的只有十一個,連同校尉孟五、都尉劉毅在內的一百號兄弟全部戰死。
謝連山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小心翼翼地替孟五擦拭著臉上的血跡,就算是走,也得讓兄弟體體面面的走。
「你啊你,真是個倔脾氣。」
謝連山一邊替兄弟擦拭著血跡,一邊輕聲念叨著:
「家裡兄弟五個,就剩你一個活著,不想著娶個婆娘傳宗接代,整天想著去戰場玩命,唉~」
說著說著,謝連山的眼眶就濕潤了。
當初他帶著孟家幾個兄弟一起投軍,一起當民夫青壯,扛沙包幹苦力,答應過要帶他們回家。
可兄弟幾人,只有孟五回了家,還死在了家門口。
其實在孟五主動請纓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孟五是帶著必死決心去的,可他不能攔。
因為他們既是兄弟朋友,更是大涼的邊軍!
「呼~」
嘮叨許久,謝連山終於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強忍住內心的悲痛怒吼出聲:
「奔雷營,為同袍送行!」
「蹭蹭蹭!」
全場將士皆拔刀沖天,以示敬意。
……
正隆九年夏,奔雷營橫穿幽州全境,奇襲天狼關,一戰殺敵過萬,切斷燕軍退路,一戰名揚天下。
至此,幽州之敵徹底成為一支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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