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忙著呢?本王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顧思年緩步走進了按察司衙門,郭震和往日一樣埋在一堆公文中奮筆疾書,一見顧思年進來趕忙起身相迎:
「王爺您怎麼來了,坐坐坐,下官給您倒杯茶。」
「麻煩了。」
顧思年笑著坐下,目光掃視一周,好幾張書桌上都擺滿了公文簡冊,看得出郭震平日裡都是忙得腳不離地。提刑按察司的正使雖然是汪從峰,但汪大人畢竟年紀大了,郭震年富力強,所以大多數公務都由汪從峰點頭,郭震親自去執行,兩人配合得十分愉快。
「王爺請用茶。」
郭震端著茶碗遞到了顧思年面前,輕笑道:
「今天是什麼風把王爺給刮來了,下官有失遠迎,還請王爺見諒。
王爺此行一定有話要說。」
「哎,前幾天不是出了些亂子嗎,本王於情於理都該來看看郭大人。」
顧思年面帶愧疚:
「雲陌君帶著兵馬包圍了大人的府邸是我萬萬沒想到的,實在是太過放肆,不過郭大人放心,連雲陌君在內的那些軍卒已經都被我打了軍棍,狠狠地教訓了一番,諒他們也不敢再犯。」
「哎,王爺處置他們做什麼。」
郭震苦笑一聲:
「此前我就和褚將軍說了,此事就當翻篇,再也不計較。雲將軍乃是皇甫琰的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暴躁一點很正常,下官能理解。」
「還是郭大人寬容大量啊,回頭我定會讓雲陌君親自登門,給您賠罪。」
顧思年話鋒一轉:
「正好,本王還有件事要和你說。」
「王爺請講!」
「我想跟郭大人商量一下,皇甫琰通敵一案能不能暫時壓在涼州,不要上報朝廷,更不要讓陛下知曉。」
郭震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這是為何?邊軍武將通敵可是大罪啊,於情於理都應該上報朝廷才對。
不瞞王爺說,下官剛剛已經整理好了案件卷宗,人證物證一應東西都備齊了,這兩日就準備遣人送給陛下。」
「看來我來得很巧啊。」
顧思年語重心長地說道:
「郭大人,您這封摺子只要遞上去,那皇甫將軍的罪名可就坐死了,再無任何轉圜的餘地,到時候聖旨一到,皇甫將軍就得人頭落地。」
「下官還是不明白王爺在等什麼。
人證物證鐵證如山,此案幾乎可以定案了,再等下去有何意義?」
顧思年微眯眼眸道:
「不知郭大人還記不記得之前我與你說過的話,有人藏在暗處,想方設法地想要陷害邊軍將士,挑起動亂。
先登營與陷陣營的案子已經證明,背後確實有人圖謀不軌,那皇甫將軍的案子未嘗沒有隱情。」
郭震猶豫了幾分,苦笑道:
「就算王爺說得對,可等下去能等到什麼呢?」
「查,我會在暗中查訪,把此案查個明明白白!」
顧思年沉聲道:
「郭大人給本王一個月,定會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真查不出來或者是皇甫將軍確實通敵無疑,那再上報京城也不遲吧。」
「這……」
郭震猶猶豫豫的:「這怕是不太合規矩吧。」
「就當本王求你了!」
顧思年很是認真地說道:
「當初收復北涼,皇甫將軍是立過大功的,為了擊敗申屠翼收復涼州城,皇甫將軍險些把命都丟了,難不成我要看著他白白蒙受冤屈而死。
郭大人寬限些時日。」
堂堂北涼王竟然求自己辦事,一時間弄得郭震不知所措,最後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王爺既然發話了,那下官也只能從命。
一個月,就一個月!
一個月之後若是還沒有結果,下官只能如實上奏陛下,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一言為定!」
……
北涼王府的書房裡,顧思年握著那兩封所謂的密信左看右看,愁眉苦臉,尤其是皇甫琰這封親筆信他都快翻爛了。
是不是皇甫琰親手寫的他不知道,但心中的字跡確實是皇甫琰的。
第五南山猶豫半晌,苦笑道:
「這案子還真是撲朔迷離啊,冷不丁冒出一封親筆信,而且咱們還對照了皇甫將軍一直以來寫的軍報,字跡確實一樣。
光憑現在的證據,按察司甚至可以直接下令殺人。」
「要命的事這是通敵大罪。」
褚北瞻沉聲道:
「若是說貪污了些銀兩或者觸犯了軍規,王爺還能厚著臉皮保一保,絕不至於變成死罪。
但現在是通燕,誅殺九族的大罪,王爺這時候出面求情只怕會在朝中引來大片的非議,不妥。」
「所以我從郭震那兒要來了一個月的期限。」
顧思年默默地說道:
「一個月內要是查不出來,咱們就真的沒轍了。陛下的聖駕正在來北境的路上,巡邊在即,這時候若是出了一樁通敵大案,那陛下一定會震怒!」
一個個都低頭不語,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北涼王府與安涼閣派出了大批人手前去查案,但依舊毫無所獲,不管怎麼查都是皇甫琰通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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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一個個的。」
江玉風風風火火地從門外闖了進來:
「我聽說涼州城內出大事了,咋得了?」
最近這段時間江玉風去了中原各大商鋪抽調貨物,順帶著將一些北涼道的特產賣到中原去,一直不在城內。結果今天剛剛回城就聽說了皇甫琰通敵的大事,立馬就來了北涼王府。
「哎,還不是因為……」
顧思年長嘆一口氣,將整件事的始末都說了出來,江玉風越聽越震驚:
「怪事啊怪事,要說皇甫將軍通敵我是不信的,但那兩封信又是哪來的?」
「我堅信,這封信絕不是皇甫將軍所寫。」
顧思年揮舞了一下手中的信紙:「若是皇甫將軍都投敵,軍中還有何人可靠?」
「如果要為義父脫罪,那咱們第一步就要證明這封信是假的。」
雲依瀾有條不紊地分析道:
「不然說什麼都是空談,按察司想什麼時候抓人就什麼時候抓人。」
江玉風瞄向了那幾張信紙,輕聲道:
「王爺,這信能不能讓我看看。」
「看吧,隨便看。」
顧思年很是疲憊地往椅背上一躺:
「這封信我來來回回看了幾十遍,幾乎都能背下來,但還是看不出破綻。」
江玉風一字一句地掃視那一行行小子,臉色越發凝重,然後又翻來覆去的擺弄紙張,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怎麼樣,看出什麼了?」
顧思年苦笑道:「是不是覺得這封信很像是皇甫將軍寫的。」
「字跡與內容確實都沒問題。」
江玉風冷笑道:
「但是這張信紙有問題,我敢斷言,這信是旁人寫的,其中一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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