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八面埋伏
要問車夫都死了,遠征軍的後勤運輸咋辦?這也是蔣平聽到朱振榮計劃之後想問的第一個問題。如果沒法解決這個問題,那對不起,人情債這次還真還不上。影響了遠征行動可不是小罪過,搞不好會上軍事法庭的。
「我們會以裝卸工的名義多帶50名車夫,就算他們都死光了,運輸隊照樣可以運轉,絲毫不耽誤正事兒!」
這是朱振榮給出的答案,要不說這傢伙是孫長忠的智囊呢,算計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必須把各方面都計劃周全才肯出手。
有了這個保證,蔣平就沒法推三阻四了。朱振榮又給蔣平送出了一份大禮,長風運輸公司的半成乾股。這些股份不是給蔣平的,而是由他的手,再把好處轉交給團長楊明。
朱振榮很明白,這麼大事兒光靠蔣平去辦很不保險,完全瞞過上司也不現實。與其臨上轎現扎耳朵眼,不如提前拜拜山門。
咱不求您幫多大忙,只求能不幫倒忙。出了事責任由蔣平和孫長忠擔著,不出事兒好處有您一大份!可見為了這件事,孫長忠也沒少出血。
好處帶過去了,到底答應不答應,楊明沒有表態,但當部隊開拔前往明港機場時,蔣平就領到了負責後勤的任務。
看看,誰都不是傻子,楊團長已經用行動表明了態度。當然了,如果將來有人追查起來,他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完全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蔣平前幾年參加過一次遠征行動,當時也是負責後勤工作,而且乾的很不錯,還受到了團里的嘉獎。讓他繼續擔任後勤任務,叫做知人善用、發揮特長。
蔣平是不是有瀆職行為,那是他的個人問題。軍官又不是團里培訓的,就算把官司打到武裝部去,兩個人當面對質,只要咬死事先不知情,誰還能提供當時的對話錄音啊?
至於說流民車夫該不該死,楊明是這麼考慮的。長風、忠義和平安三家都是流民組建的運輸公司,他們之間的爭鬥是流民之間的爭鬥,和軍隊無關,也和自己無關。
自己不應該摻合到其中去當裁判,既不能偏向長風和忠義,也不能偏向平安。睜隻眼閉隻眼假裝不知道,正是兩不相幫的具體表現。這也很符合自己平時在士兵們心目中的一貫主張,楊團長是個很講公平的人!
那麼蔣平做為具體負責人,出事之後會不會擔責任呢?實話實說,很可能,但不會有太大責任,甚至都影響不到前途。
按照朱振榮的說法,大概率是在團裡面批評批評、檢討檢討,充其量受個處分,熬個一年半載的,和領導們多走動走動也就撤銷了。有他這個表弟在後面撐著,啥緊俏物資搞不到啊。
為啥會這樣呢,因為蔣平也不是故意看著流民車夫們互相殘殺的,他只是在排兵布陣上些微的疏忽了那麼一點點,沒有把負責監督的連隊安排到特別合適的位置上。
按照朱振榮的計劃,當長風和忠義兩家運輸公司的車夫和平安運輸公司的車夫產生了矛盾,進而升級成械鬥時,負責監督的那個連隊正在河南岸的營地里睡覺呢。
當他們聽到槍聲,知道車夫的營地里出現了狀況,才發現河上沒有橋,只能繞行一公里之外過河,然後稍微晚了那么半個多小時才趕到現場。
蔣平也有的說,這個連隊確實是安排監督車夫的,但並不是防止車夫之間發生嚴重的械鬥,而是不讓車夫向機場和倉庫區靠近。這樣做並無不妥,也符合慣例。
以前每次遠程,貨運公司的車隊都是跟在後面,不允許太靠近前線,也不能太靠近機場和倉庫區。而且從來也沒發生過車夫之間的大規模械鬥,誰都不是上帝,怎麼可能提前預知、提前安排呢。
說來說去都是個意外,先是貨運公司的車輛被抽調走了,不得已才由本來就沒一點經驗的平安運輸公司頂替,結果正是他們不聽從很有經驗的長風和忠義兩家公司車夫勸告,還把平時的個人恩怨帶了出來,才釀成了悲劇。
幸好長風和忠義兩家運輸公司參加過不止一次遠征,比較有經驗,能力也比較強,連裝卸工都能臨時充當車夫使用,這才確保了一年一度的清理行動沒有因為車夫鬧事而推延。
看到了吧,最終的大部分責任還得落到平安運輸公司頭上,誰讓他們是後起之秀,經驗少根子淺人脈薄呢。
這麼一弄,不光是車夫損失慘重,以後軍方恐怕很長時間內,都不敢再把運輸任務派發給他們了,連帶著很多政府部門也都會轉而繼續依仗長風和忠義兩家公司。
畢竟穩妥才是官員們的第一要務,貨物給誰拉不是拉嘛。流民車夫掙多掙少、運輸公司是不是壟斷了市場,關他們屁事兒!
要說朱振榮這個腦子不可謂不諸葛亮,從頭到尾一串連環計,不光把平安運輸公司的車夫算計了進去,還考慮到了各方面的反應,並從中找到一條最合理、最合情、最合適的路,且至今為止,所有人的軌跡正按部就班的行駛在這條路上。
但有一個人專門喜歡邪門歪道,就是不願意走正路。自打跟著車隊進入了這座不算小的村莊,洪濤就一改平日裡低調內斂的風格,站在車廂上四處看還覺得不過癮。
當馬車路過一座房屋時,乾脆跳起來抓住懸空的電纜,像猴子一樣雙手交替前行,爬上了街邊的屋頂。再從屋頂扒著防盜窗上了後面的二層樓,順著樓梯爬上了三樓,站在樓頂居高臨下,舉著望遠鏡轉著圈的踅摸。
「去把王剛叫來……」看了幾分鐘,還用腳在屋頂上比劃了幾下,這才衝著下面一臉無奈的笨豬發出了命令。
「那根電纜為啥不掉下來呢……」笨豬已經快煩死這位老大了,連續十多天,大俠是天天晚上去值班,白天回來睡大覺,從趕車到餵馬啥也不管,光耍自己一個人。
好不容易到地方了,剛想休息休息吧,得,老人家又活過來了,看這個勁兒頭,別問啊,又要搞那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調調了。反正就是不想讓別人安生,太能折騰,比人嫌狗不待見的半大小子還招人討厭。
「周哥,又怎麼了?」
不大會兒王剛騎著馬跑了過來,也是一臉的不高興。他剛想帶著人去村里搶幾個像樣的院子住,結果又被叫了回來,這下完整點的院落全得便宜了前面兩支車隊。
「你倆都上來……院門在這邊!」洪濤放下望遠鏡,瞥了一眼王剛和笨豬的表情,啥也沒說,指了指另一側。
「來,把你們的小母狗眼瞪圓了使勁兒看,告訴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看仔細啊,所有方面!」等兩個人一前一後爬上屋頂,洪濤把望遠鏡塞給笨豬,王剛用他自己的。
「……那些飛機看上去挺舊的,還能飛起來嗎?」王剛倒是聽話,讓看就看,借著夕陽的餘輝,東南西北看了一圈,最終把視線固定在了南邊的機場上。
「繼續看!」洪濤沒瞭望遠鏡,但眼睛沒閒著,依舊眯縫著盯向村子裡,為了清晰度連墨鏡都摘了。
「……咱們這裡是制高點……」俗話講近朱者赤,笨豬跟著洪濤從疆省一直跑到京城,輾轉幾千里路,就算不是很了解這位滿身都是秘密的大俠,多少也有所感悟了。
他接過望遠鏡之後並沒馬上巡視,而是偷眼觀察著洪濤的表情,然後順著大俠的目光往村里看,大概轉了一圈之後,以他當慣了狙擊手的敏銳,得出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