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李辰安帶著小武等人向營地而去。
雖說這一戰完勝。
雖說這是自己前世今生親自指揮的第一場戰鬥。
但李辰安心裡並沒有多少喜悅。
因為這支玄甲營本就是長孫驚鴻花了數年時間精心打造,他們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兵。
另外,這一場戰鬥的最終目的沒有完成。
死的都是些小魚小蝦,而搞這一傢伙的目的是為了擒獲寧知行,卻不料那廝居然如此狡猾,居然遁霧而逃。
所以從戰略的角度來看,這算不上勝利。
「為什麼不在十里坡就將寧知行給逮住?」王正浩軒好奇的問了一句。
李辰安一臉憂鬱,「因為那樣消息就極有可能走漏到京都。」
「京都有京都該發生的事,要按照京都的實際情況去實施,而我們這裡,其實不過是配合京都演一齣戲罷了。」
阿木一怔,轉頭看向了李辰安,「這麼說,京都有大事?」
「我估計會有,因為姬泰不會坐以待斃。」
阿木沒有再問,心想難怪李辰安會讓鍾離若水去廣陵,他恐怕早有預料。
只是京都之事無論再大,哪怕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
他要做的,僅僅是保證在自己死之前,李辰安依舊還活著。
羊肉湯的味道在風中飄蕩。
王正浩軒的鼻子聳了聳,也沒有再問李辰安接下來幹啥。
這味很正宗,尤其是那膻味。
大傢伙都在打仗,誰會在營地里燉了羊肉呢?
李辰安一行抵達營地的時候,他頓時就吃了一驚——
卻不是因為那兩鍋熱氣騰騰的羊肉,而是他看見了被綁得像個粽子一樣的寧知行!
他頓時就笑了起來。
憂鬱的心情變得明媚,那笑意就像這午時的暖陽一樣。
他快步走了過去。
蕭包子已看見了他們的到來。
她盛了一碗實實在在的羊肉,想了想遞給了寧楚楚,眉眼兒一飛說了一句:「餵好你的牛!」
寧楚楚臉蛋兒一紅,她現在的腦子已漸漸能夠部分適應蕭包子的節奏,只是她的臉皮顯然沒有蕭包子厚。
所以她端著這碗羊肉走向李辰安的時候就想一個靦腆的小媳婦一樣:
「餓了吧?」
「先吃一碗填填肚子。」
寧楚楚穿著一身紅妝俏生生站在李辰安的面前。
李辰安停步,接過了這碗羊肉,「早上霧大,真沒看見。」
寧楚楚的臉又是一紅,羞怯說道:「無妨。」
蕭包子一聽,細長的眉微微一揚,咦,這二人似乎有奸、情!
哦
蕭包子恍然,明白了寧楚楚身上那味兒從何而來。
於是,她的腦子裡開始浮現出了某些不太適宜的畫面。
「他怎麼回事?」
李辰安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燉得軟爛的羊肉,一邊吃一邊問了一句。
「蕭姐姐抓回來的。」
「」
李辰安看向了蕭包子,蕭包子若無其事的在喝湯,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嘴:
「他欠我銀子,正巧遇見,就帶回來了。」
李辰安一怔,這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兩個人,寧知行怎就欠了那蕭姑娘的銀子?
寧知行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特麼欠誰銀子了?!
那分明是你搶了本王的一萬兩銀子好不好!
李辰安狐疑的瞅了一眼蕭包子,一邊吃著羊肉一邊來到了寧知行的對面坐了下來。
「又見面了。」
「我記得中秋夜咱們第一次見面,你擺的那陣仗其實很不錯」
李辰安又吃了一塊羊肉,過了片刻又道:
「可惜那夜無月,也可惜那夜殿下並沒有打算邀請我喝上一杯。」
「你我的緣分實在還是太淺了一些對了,你餓了沒?」
寧知行咽了一口唾沫,「餓了!」
「阿木,給殿下鬆綁。」
阿木走了過來,解開了寧知行身上的藤條。
寧知行活動了一下腿腳,「你這是要放了我?」
「不是,」李辰安搖了搖頭,「總不能讓我來餵你吧?另外,我一直覺得人死之前是有權利吃一頓飽飯的阿木,幫殿下盛一碗湯。」
寧知行的眼微微一眯,他的穴位被蕭包子制住,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但他並不相信李辰安當真敢殺了他。
他接過了阿木遞過來的碗,一瞧,抬眼,「當真是湯啊!」
「嗯,其實營養都在湯里我問你幾個事情。」
「問吧,本王不一定回答你。」
李辰安將碗裡的羊肉吃完將湯喝光,隨手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寧楚楚,撩起衣袖抹了抹嘴,這才看向了寧知行。
「後宮裡的那位麗貴妃,是個怎樣的人?」
寧知行頓時一怔,他本以為李辰安會問問長樂宮的詳情,也或者問問姬丞相暗地裡還有那些黨羽。
他萬萬沒料到李辰安會問出了這麼個問題。
沉吟三息,寧知行喝了一口湯,有些燙。
「燕國公的小女,燕基道的妹妹。」
「我不是問她的身世,而是問她的性格,或者她的某些不一樣的特點。」
寧知行嘴角一翹,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她恐怕才是後宮中心機最深的那一個!」
「她不問後宮任何事,看起來與世無爭,但本王的外公卻提醒過我,最要小心的就是麗貴妃!」
李辰安眉梢一揚,「說來聽聽。」
「燕國公府,看上去是和外公站在一起,是在扶持著我入主東宮但事實上,這不過是燕國公府借著外公的權勢力量,為寧知遠所謀罷了!」
「當年,盧戰驍滿門被滅,燕國公在其中扮演了推波助瀾的角色。」
「而同年冬,盧皇后的死母妃說,這恐怕就是麗貴妃的手段!」
李辰安微微沉吟,「這有什麼依據?」
「因為皇后所居的鳳儀宮,在盧戰驍滿門被滅一事發生之後就戒備森嚴。」
「皇上擔心即將臨盆的盧皇后尋了短見,所以那時候的鳳儀宮,可以說是高手最多的地方。」
「可偏偏盧皇后在誕下皇長子之後個把月,皇長子失蹤,盧皇后上吊自盡」
寧知行又喝了一口湯。
「燕基道和樊老夫人那時候還不是大宗師,那時候寧國的大宗師有兩個。」
「一個在盧皇后身邊,他叫秦懷玉,他不是太監,而是皇室供奉!」
「另一個據說就在麗貴妃身邊,那是個太監,叫賀公公,但這個賀公公極為神秘,就連母妃也僅僅是聽聞。」
「昭化三年冬,那天大雪。」
「就在皇宮的紫禁之巔,兩個大宗師有過一場大戰。」
「就是在那個夜裡,皇長子失蹤,盧皇后懸樑自盡你爺爺李春甫那個夜裡去了一趟宮裡,所以,你爺爺應該最清楚皇長子的下落才對。」
「至於你或許你真的就是本王的大皇兄!」
一旁的寧楚楚頓時捏緊了衣擺。
李辰安卻搖了搖頭,「那兩個大宗師一戰的結果如何?」
「據說兩敗俱傷,後來都死了。」
「麗陽公主這個人,又是個怎樣的人?」
「本王的小姑,昭化四年嫁入燕國公府下嫁,其夫燕基道。」
「你問她幹啥?」
李辰安沉吟三息,「我懷疑她才是盧皇后之死的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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