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並不知道,他們兩位「女士」的親密舉動,已經引起了摯友園子小姐的擔心。
他們還在忙著查案。
被調查的重點,就是本案的頭號嫌疑人,幫死者買回毒可樂的那個人,鴻上舞衣。
「鴻上小姐。」
工藤新一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想請你如實回答:」
「在你從蜷川彩子那裡拿到飲料之後,把飲料交到蒲田先生手上之前。」
「這個過程中,飲料一直都在你的手上嗎?」
鴻上舞衣沒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看了看周圍陪同調查的幾位警員,有些無奈地問道:
「這算是正式的審訊嗎?」
「算。」工藤新一坦率地點了點頭。
調查過程有警察在場,就有了程序保障。
還是那句話...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在警察面前所說的一切,都可能被作為法庭對你不利的證據。」
「我明白了。」
鴻上舞衣仍舊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你們懷疑我是兇手,對吧?」
看到嫌疑人這番「反客為主」的反應,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眉頭都微微蹙起:
太淡定了。
一般人知道自己被警察懷疑,會這麼淡定嗎?
這只會讓人對她更加懷疑。
但鴻上舞衣卻不在意:
「稍微想想就知道...」
「飲料是蜷川彩子賣的,是我買的。」
「那麼,如果蒲田先生是死於他殺投毒,除了彩子小姐以外,頭號嫌疑人就只能是我了。」
「所以,我有心理準備。」
鴻上舞衣一番淡然感嘆,仿佛自己真的問心無愧。
而站在一旁的,的兩位同事,野田小姐和三谷先生,此時也都有些訝異地張大了嘴:
「什麼?你們懷疑鴻上小姐是兇手?」
「這怎麼可能?」
「鴻上小姐和蒲田先生關係一直不錯,我們可從來沒有聽過,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
「這無冤無仇的,她為什麼要殺人呢?」
「謝謝你們的信任。」
鴻上舞衣向為自己說話的兩位同事感激點頭。
然後,她又回過頭對工藤新一和毛利蘭說道:
「兩位女士...你們也聽到了。」
「我和蒲田先生是朋友,我根本沒有殺他的動機。」
「關於這一點,你們大可以派人去調查,看看我和蒲田先生到底有沒有結過仇怨。」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一時語塞。
他們知道,現在局勢更被動了。
鴻上舞衣敢這麼說,那就是有自信:
自信於自己沒有殺害蒲田先生的動機,就算真有,別人也查不出來。
而動機這件事很重要。
他們之前就是因為判斷蜷川彩子沒有殺害蒲田先生的動機,才暫且排除了她身上的嫌疑。
現在如果從鴻上舞衣身上也查不出什麼殺人動機。
那在懷疑的優先度上,就不能把她排列在蜷川彩子前面。
畢竟,蜷川彩子和鴻上舞衣都有一樣的作案條件,都有機會往飲料里加毒冰塊。
「你們應該還在懷疑彩子小姐。」
鴻上舞衣就像是會讀心一樣。
面前的「女福爾摩斯「和女華生都還沒說話,她就搶著說道:
「但我覺得,兇手不太可能是彩子小姐。」
「第一,彩子小姐是我們醫院院長的女兒,以她的地位根本沒必要殺害蒲田。」
「第二,飲料是我買的,是彩子小姐賣的。」
「在她製作飲料的時候,我就站在旁邊。」
「我看到,她從製冰機里舀冰塊的時候動作很快,甚至都沒用眼睛去看,就隨手舀了冰塊,放到了飲料杯里。「
「當時買飲料的人很多,彩子小姐在同時製作十幾杯飲料。」
「如果她是兇手,以這種速度加冰塊,恐怕很容易把毒冰塊加到錯誤的杯子裡吧?」
鴻上舞衣一番解釋。
她竟是出面作證,為蜷川彩子洗清了大半嫌疑。
「這....」毛利蘭和工藤新一都有些看不懂了:
鴻上舞衣竟然在為蜷川彩子說話?
頭號嫌疑人幫二號嫌疑人洗清嫌疑,那不是逼著警察只去懷疑她嗎?
「我不怕懷疑。」
「因為我不是兇手,我根本沒殺蒲田。」
鴻上舞衣理直氣壯地說道:
「警察先生們不是說了嗎?我的杯子裡也有氰化鉀。」
「我可是也差點死掉了啊!」
面對調查,她表現得毫不畏懼。
相比之下,倒真像是毛利蘭和工藤新一先入為主地懷疑錯人了。
「而且...」
鴻上舞衣緊接著說了一個關鍵信息:
「最關鍵的是,在飲料被我拿回座位、送到蒲田先生之前,並不是一直在我的手上。」
「當時我買完飲料之後,突然有些身體不適。」
「所以我就沒有直接回到座位,而是暫時把那放著4杯飲料的餐盤,放到了那邊的窗台上。」
「而在我上廁所的那段時間裡,這些飲料一直都是無人看管的。」
「兇手可能就是在那時候趁虛而入,偷偷往我和蒲田的飲料里,加了毒冰塊吧?」
「不對...」工藤新一立刻提出異議:
「當時野田小姐、三谷先生,都跟死者蒲田先生一起坐在座位上,等著你拿飲料回來。」
「他們兩個是根本沒機會離開座位,去窗台那邊,往飲料里投毒的。」
「而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乾的,兇手另有其人...」
「那兇手又沒跟你在一起,他怎麼會知道蒲田先生點的是冰咖啡,所以只往『冰咖啡』包裝的飲料里投毒呢?」
「這個...」鴻上舞衣還沒回答,她的同事,三谷先生就有些猶豫地答了上來:
「可能是跟在旁邊的時候,意外聽到我們談話了吧?」
「畢竟,當時要買飲料的時候...」
「我們幾個都很大聲地報出了自己要買的飲料名字,會被旁人聽到也很正常。」
「而當時場館裡人山人海,我們周圍到處都是人。」
「如果有什麼熟人偷偷混在裡面,我們沒有注意,也是有可能的。」
聽到這,工藤新一表情愈發無奈:
有可能,又是「有可能」。
可能有一個身份不明的真兇。
那真兇又有可能跟在蒲田等人身邊,聽到了他們要買的飲料品種。
然後他可能趁著鴻上舞衣急著去上廁所,把飲料放在窗台上的空當,趁機把
這些都有可能,而且都很難被證偽。
尤其是那個窗台...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齊齊望向那窗台的方向:
那扇窗開在會場角落的牆上,旁邊沒有安排座位,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觀眾。
當時雖然會場裡人很多,但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人,會一直無聊地盯著場館角落的窗台。
也就是說,他們基本不可能找到目擊者,證明鴻上舞衣提出的假設。
但與此同時,他們也無法推翻這個假設。
「或許...」
工藤新一的目光悄然變得凌厲:
「鴻上小姐,這就是你當時不把飲料送回座位,而把飲料放到窗台上的目的。」
「把氰化鉀藏在冰塊里,這一招明顯是專門為了有吃冰塊習慣的蒲田先生設計的。」
「而鴻上小姐,假設你是兇手...」
「我可以想像,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把蒲田先生的死偽裝成自殺。」
「但後來,可能是你臨時發現了這個計劃無法處理痕跡的漏洞,也可能是出於其他原因:「
「你改變了計劃。」
他無形中釋放著名偵探的自信氣勢,精細地還原著鴻上舞衣當時的心理:
「所以你才會把飲料放在那窗台上,刻意製造出『飲料無人看管』的時間空檔。」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憑空製造出一個,或許存在、或許不存在的兇手。」
「只要警察無法證明這個兇手不存在,你的嫌疑就只能是嫌疑!」
工藤新一目不轉睛地逼視著眼前的嫌疑人,氣勢愈發凌厲。
但這一拳卻完全打在了空氣上。
鴻上舞衣絲毫沒有被這種「bad cop」的傳統攻心技巧嚇到.
她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分析得很不錯,克麗絲小姐。」
「我當時沒把飲料送回距離算不上遠的座位,反而把飲料放在無人看管的窗台上。」
「這看著的確很可疑,被懷疑我也能理解。」
「但是...我當時真的只是突然急著想上廁所,根本沒想那麼多,就隨便放在了窗台上。」
「誰知道,真會有人在這種時候下毒呢?」
鴻上舞衣一番解釋,讓毛利蘭和工藤新一都說不出話了。
不得不說,這樣做可比玩殺人詭計厲害多了。
殺人詭計看著花里胡哨的,卻只能騙騙原先警視廳的那幫吉祥物。
一旦有聰明人看穿這不是自殺案,她身上那無法處理的氰化鉀,就留下可以充當鐵證的證據。
而現在,氰化鉀留在杯子裡。
誰能證明這氰化鉀就是她投的呢?
這就是大偵探們如今最頭疼的那一類兇手。
以前的兇手都絞盡腦汁地構思殺人詭計,想著怎麼排除自身的作案嫌疑,不讓警察注意。
而現在...
「你們想懷疑就懷疑吧!」
「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可疑,但事實就是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鴻上舞衣臉上寫滿了委屈和無奈:
「不過,光憑懷疑可不能給我定罪。」
「如果想說我是兇手,請拿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