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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岳父,小婿不懂事,讓您老操心了。」
「秀娘,你先出去,爹有話要跟子玉說。」
「爹……」
看到李財翁進來,秦越忙學著古人的樣子打下一躬。然而那女孩李秀娘見老頭黑著臉說出這麼一句話,卻頓時驚住了,妙目驚慌地瞟了瞟秦越,修長的十指下意識地揉搓起了衣角,腳下卻是一步都不肯動。
這麼明擺著想護短讓老爺子的臉更是黑了幾分,滿肚子亂串的無名火頓時化作了一聲厲喝:
「出去!」
「那個,那個什麼。秀娘,屋子裡沒水了,你先出去給岳父倒杯茶。」
秦越今天算是見識什麼叫女生外向,長大的閨女不由娘。可是他哪敢當真往李秀娘翅膀底下鑽?老爺子現在已經很給臉了,他眼下正是火氣最大的時候,你不讓他發出來試試?
這番話果然起了作用,還沒等李秀娘猶豫清楚該不該出去,接著就見李財翁臉上的黑色去了幾層,雖然憤憤的擺了擺手,但隨後卻頹然地坐在了桌旁凳子上。
「你若是早這般明白,又何至於今日?唉,罷了……」
「罷了」在眼下絕對是好詞兒。李秀娘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怯地瞟瞟李財翁,又瞟瞟秦越,揉搓著衣角的雙手總算鬆了開來,輕輕抿抿嘴唇,方才低著頭一聲不吭地走出了門去。
李財翁此時哪有心情理會閨女在想什麼。目光空洞的望著屋頂的承塵發了半天呆,又閉著眼長嘆口氣,這才算重又開了金口:
「鄭屠那老畜已經被老夫攆走了。唉……老夫沒想到你竟敢向這等人借這麼多錢。秦氏家門不幸吶。」
李財翁這話說的很是淡然,就跟趕蒼蠅似的。然而秦越心裡卻很清楚,鄭屠就是衝著秦家家產來的,如果沒說法根本不可能走。李財翁不想鬧大把他攔住,那後邊也只能自己破財。
「岳父,這事讓您破費了,這一千貫我一定儘快還上。以後如果再胡鬧,岳父只管責罰。」
「嗬,沒看出來倒真是個明白人。可你拿什麼還?別以為老夫不清楚,就憑你家那點店面地畝,這幾年家裡十多口人除了吃飯,恐怕大子都剩不下幾個。難不成以為老夫希圖你的店面房產?」
李財翁笑的很苦澀,但是話卻很明白,那就是他已經看明白鄭屠的用意,也就你個傻帽敢往套里鑽。
傻帽就傻帽了,沒辦法。可秦越哪敢當真白領這個情,連忙應道:
「小婿不是那個意思。不過錢卻一定要還的,不能讓岳父白白破費。」
「這事不必再說了。」
李財翁擺擺手止住秦越,接著極為頭疼地揉起了鬢角,半晌才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唉,家門不幸吶,也不知道老夫這是犯了哪路煞星。唉……算了,不說這個了。不過有些話老夫還是得跟你說清楚。你不要以為此事就這樣算完。」
「是是。小婿也是悔不當初,經了今天的事,如果還不知道痛改前非那就真是畜生了。」
這是要正式開訓了,別管火爆程度是幾級,你也得乖乖的表現出痛心疾首的懺悔才行,秦越連忙把臉頰再次往下耷拉了幾公分,雞啄米似的連連點起了頭。
態度決定命運向來是有道理的,秦越這麼誠懇的態度之下,居然讓斜眼望著他的老爺子剛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停了停才搖著頭說道:
「唉……說起來你爹和老夫至交,你娘又是老夫遠兩層的姑表妹妹。所以才給你和秀娘自小訂了這門親,並非是老夫看著你家客棧興旺才起的意,這事你要明白。老夫不是誇口,老夫這家境在這鄴城怎麼也算掛得上號的。而你家那客棧呢,雖說也算老字號,可說到底終究還是個小鋪面,就算最興旺時又可比得上老夫的零頭?更別說你爹不在以後客棧敗落了。」
「嗯,這些年若不是岳父幫襯,客棧只怕早就關門了。」
李財翁這些話其實就一句——就你這家境人品根本配不上俺閨女。這話確實夠重,身為老丈人這種身份,如果不是氣急了,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不過搭話是一門藝術,如果只是唯唯諾諾認錯,老爺子只會覺著你是個廢物,反而更生氣,所以秦越也只有不顯山露水地托一托才能讓他氣兒順點了。
「明白就好,也不枉老夫費這番口舌。」
李財翁果然氣兒順了不少,稍稍擺正臉盯著秦越點了點頭才又道,
「你也別怪老夫話說得不中聽。你家什麼境況老夫心裡清楚,如今這天下天天打過來打過去實在是亂。你爹又死得早,你娘呢,也不是那曉事的人,把這三輩人苦心經營,足足五十多年的老字號弄得快要關張,手裡原先上千畝的好田也快丟乾淨了原也難怪。不過就她算再不曉事,又怎麼能連管也不管你?
你自己說說吧。還什麼鄴城六虎,劉老七他們幾個是什麼出身你不知道?那是混市井的窮橫賴漢子。至於鄭屠他爹雖說是你曾祖父的螟蛉子,他也算是你叔父,可他是什麼名聲你真不懂?居然還敢跟他廝混。這般天天在外欺人鬧事,胡作非為,敗壞店裡名聲可是你一個有家有業,家裡又四代單傳的郎君該做的?」
「……」
秦越到這時才算大體明白自己的處境,心裡接著就是一陣發灰。他是做生意的人,十分清楚名聲的重要性。而鄴城六虎就算不是那啥社會,估計性質也差不多。自己是這裡頭的人,說不準很多人根本就當秦家客棧當黑店,沒人敢登門那還賺什麼錢?
這不要了老命了麼,你說你一個富家子弟玩兒什麼社會?作吧,你就作吧,你倒是被鄭屠一拳頭打歸西了,可丟下這麼個爛攤子還得我來擦屁股……秦越心裡那叫一個懊惱,可是話還是得接:
「岳父教訓的是。經了今天的事,小婿算是被打醒了。岳父只管放心,小婿今後定當痛改前非,重振客棧,絕不再讓秀娘受委屈。」
這些話說的足夠誠懇,可沒想到李財翁聽了非但沒感動,反而被氣笑了:
「重振客棧?說得輕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老夫要的是你今後本分做人,不要把家業敗光了,讓秀娘跟著你去喝風。提什麼重振不重振,你說你這說大話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好,你要重振客棧,那老夫倒要問問你,你是會做菜打羹呀,還是迎來送往?」
「……」
「要不就是會攏帳?」
「……」
「會支派人手?」
「……」
「哦,那就是會籌划算計嘍?」
「我……」
老爺子,您眼沒毛病吧?怎麼單找有坑的地方跳啊……
秦越怎麼也沒想到李財翁的眼光這麼「毒」,居然全照著自己最精通的事兒說。他剛才提「重振客棧」,無非也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真的想「痛改前非」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可如今李財翁居然會在這種細枝末節上糾結,那要是不好好應付應付,這個坎兒還真不大好過。
「小婿真不是想說大話,只是……還請岳父容小婿說句不敬的話。若是小婿說這幾樣自己都會,今後定能重振客棧,岳父會如何想?」
「屁話!你是什麼人老夫莫非……」
李財翁沒想到秦越居然會說出這種混賬話,頓時滿心裡著惱,可還沒等發出火來,早有準備的秦越就已經抬起手連連下擺著安撫了起來。
「岳父息怒,岳父息怒。小婿並不是要油嘴滑舌,只不過是想說明個道理而已。小婿如果當真那樣說了,岳父必然不會信。這就跟不管小婿說多少痛改前非,也難取信於岳父一個樣。畢竟小婿先前的樣子岳父清楚。可今後會如何,眼下誰都看不見,就算小婿再真心實意,光憑嘴說又能有什麼用?」
「……」
「只不過小婿不這樣說還能怎麼說?畢竟不管怎麼說也是很難說到岳父心裡去的。可是小婿這次是真的悔過了呀,只想痛改前非重振家業。就算不會那些,小婿也已經準備好好學。這些事小婿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岳父說。也只能說,小婿如今真的已經決心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絕不再做對不起秀娘的事了。」
「……」
這次改李財翁無語了。他目瞪口呆的望著秦越,怎麼也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麼一番大道理來。可是再仔細一想,這些話雖說實在繞,可還真就是這麼個道理。秦越已經把悔過的意思放那裡了,你還是左一個不信,右一個不信,他還能怎麼辦,難不成還得去以死明志?
李財翁還真沒辦法反駁這些話,至少現在再教訓秦越只會顯得自己沒層次,至於今後麼,那也只能看造化了,誰又能說得清楚?
再說雖然自己當初實在不情願把秀娘嫁過來,而秀娘的命又太苦,說是沖喜,可沒想到剛剛拜著堂老婆婆居然就一頭栽地上死了。弄得她沒進洞房,還是個囫圇身子就給秦家帶起了孝,幾乎成了滿鄴城的笑話。可說一千道一萬,她不也已經是秦家的人了麼。
人有時候就得認命。秀娘是個認死理兒的拗性子,所以三年前契丹人南下滅晉,她婆婆在逃難路上救了她一命的時候,她的命就算定下了,誰也沒辦法改。不過就算認命,當老丈人的終究還得有老丈人的威嚴樣子才行,要不然這個場子收起來可不好看。李財翁不由「哼」了一聲,站起身負手準備往外走的當口方才想起了能拿住秦越的殺手鐧:
「你這些話是真心還是假意,老夫可沒工夫去管。若是假的也不要緊,哼哼,前些日子秀娘她大哥才剛剛來了信,說是如今郭公鎮鄴,他們不日也要開拔過來。繼勛這孩子麼,雖說沒什麼大出息,可好歹也是禁軍里領百人的都頭……你自己掂量就是。好了,快去前院吧,親族好友還在那裡等著,如今鄭屠已經走了,你這個孝子還躲在後頭不出去成什麼樣子。」
「是是。」
一頓臭罵總算徹底躲過去了,秦越哪敢怠慢,連忙跟在李財翁身後亦步亦趨地向門口走去。可是剛走了兩步他卻忽然想起了什麼:繼勛?李繼勛?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呢?
李繼勛!義社十兄弟!趙匡胤!
秦越心裡猛然狂跳了好幾下。他原先曾經讀過一本關於宋朝建國的書,裡邊確實出現過這樣一個名字,而且好像確實就是鄴城這邊的人。雖然按李財翁的話說,李繼勛現在還只是個「小小」的都頭,可是秦越卻知道他是趙匡胤的十個結義兄弟里的老大,宋朝的開國大將!
李繼勛居然是秀娘的哥哥!各種條件對應的這麼齊,恐怕不會只是同名同姓那麼簡單。想到這些,秦越心裡頓時亂了……(我的小說《柴周閒臣》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