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寒眉毛一動,道:「有什麼人想離開廣寒宮,被困在濃霧裡了。」
這齣入廣寒宮的陣法和濃霧,乃是宮主們代代相傳。它們與宮主的意念有著奇妙的關係。廣寒宮的人,出入這陣自然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宮裡的人全部忠心耿耿。若是外人,根本無法進出。所以,寧玄歌見破陣無望,便改從地下進入。怎奈,地下也是進不去的。這廣寒宮能維持鐵牛鎮的太平數百年,且不被他人所知,豈可等閒視之?
那麼,這個困在濃霧裡的,到底是什麼人呢?
三個男子,齊齊飛了過去。
原來是姚小桃。
她正背著一個小包袱,走在霧裡,小臉上全是茫然。
文仲落寞起來。
楚陌寒依然笑容溫潤:「姚姑娘,你可是要走?」
姚小桃覺得眼前這個白瓷般的男子說了句廢話,她這樣不是要走時幹嘛?但是依舊笑道:「嗯。」她覺得自己傷好了之後,臉皮就變厚了。若在以前,這樣不辭而別,人家追過來了,自己肯定又難為情又內疚。
楚陌寒道:「文管家他……」
文仲看見那小鹿一樣的眸子望向自己。
他心裡有千般不舍,萬般無奈。
上官澈在背後踹了文仲一腳,小聲道:「你這個木頭疙瘩,還不趕緊給本大爺上!」
楚陌寒內功爐火純青,即使上官妖精聲音小,他還是聽到了。
文仲立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動。眸子深不見底。似乎也只有這樣深邃冷冽的眼眸,才能放得下那麼多呼之欲出的東西。
楚陌寒上前一步,笑道:「姚姑娘,可是在廣寒宮住得不習慣?平日裡吃的住的用的,若是不如意,儘管說。」
姚小桃看著這個男子,笑容里似乎有蓮花香氣的男子,道:「廣寒宮很好。只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辦。」
是的,廣寒宮的廚子,手藝好得沒話說。只是,早有東西經了她的味蕾,滲進她的心裡。大俠能用毒藥和解藥做出美味無比的烤魚來。只是再好吃的東西,都無法帶給她那種驚喜。這於手藝無關,關乎感覺。
文仲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這一點,寧玄歌一點都比不上他。只是,她覺得跟著寧玄歌東奔西跑,雖然經常受他的氣,但她覺得灑脫,覺得自由。
可能因為她是師父一手帶大的。師父便羨慕能展翅高飛的鳥兒。但是,自從姚小桃記事起,師父便待在秀水山莊裡了,很少出去。後來,師父死不瞑目。
因此,她下定決心做個真正自由的人。不想像師父那樣,一輩子畫地為牢。
文仲待她的心意,她一開始雖然不知道,但被茜草她們在耳邊嘰咕得多了,三人成虎,她不能不避嫌。她從來不打聽廣寒宮的底細,但她知道廣寒宮不簡單。她亦知道,文仲有著怎樣的責任。
只是,很久以後,她才知道,文仲肩上需要挑起的東西,比她想像得要重得多。不過,這都是後話。
她也有自己的責任。
既然大家都有自己的責任,那便隨緣吧。
隨緣,她和文仲,隨緣。
她和寧玄歌,也隨緣吧。
只是,她自己心裡也想知道,和大俠,還有沒有緣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