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最近附近案子頻率怎麼樣?」路勝這些日子埋頭練功,一點也沒關心外面的動靜。而是讓寧三沒有生死攸關的大事,不要打擾他。
「玉蓮子大人偶爾去一趟總部,例行開會,其餘還是老樣子,暫時沒什麼動靜。一旦有動靜,赤鯨號那邊也會派人過來通知您的。」寧三回道。
「沒事就好,還有,之前我帶回來的那兩個女乞丐呢?」路勝又想起問道。
「我查了,確實是外地人,才來沿山城不到一個月。不過花房裡她們做活起來很在行,她們幫忙照顧的花房,長勢比其他花房還要好,其也不偷奸耍滑,人品不錯。」寧三笑道。
「仔細觀察沒有什麼異常馬上給我說。」路勝總感覺那兩人身上帶著陰氣,帶她們回來,只是看看有什麼地方異於常人。
「是。」
兩人一路出了花房,在一旁的花匠平房裡,坐下休息擦汗。
「回頭,你帶我令牌,去本部的鐵匠鋪去一趟。我要打造上好的趁手武器,一般的刀不適合。」路勝吩咐。
「記下了,一會兒我便差人去通知鐵匠鋪準備材料。另外,路府的葬禮也在今天開始了。」寧三提醒。
「是路塵心的靈堂?」路勝吐了口氣。
「是...」寧三聲音壓得很低。
「我之後會回去。」路勝點頭。「善寶堂那邊,有消息沒?」
「沒...不過外首怎麼不去總部那邊,我記得常駐張白玉長老,便是喜好收藏這類古物,還有總部倉庫,這類墓穴古物也不少。」寧三疑惑道。
「回頭我會去看看。」路勝迅速吃著午飯,一大桶米飯就著菜幾下便被吃空。
吃完飯路勝起身,迅速朝著自己臥房走去。
路過一個花房時,他透過大門,看到正在和花農仔細聊天的之前那兩姐妹。
這兩姐妹,姐姐姓柳,名琴。妹妹姓柳,名彩雲。柳琴和柳彩雲,便是兩人名字。
路勝從下面的人口中知曉,這兩女孩家中遭了大變,家人全死了。她們不得已才淪落到如此地步。
中間具體過程她們沒說,但路勝隱隱能感覺到,兩人身上隱藏了不少的東西。
經過花房時,路勝看到姐姐柳琴垂下的右臂,有皮膚裸露在外一截。
奇怪的是,她手臂上的肌膚,隱隱像是腫脹發紫一般,甚至有些變形了。可柳琴還一副毫無所覺的神色。
路勝沖兩人微笑點頭,兩姐妹也點頭回應,花農則是趕緊低頭恭敬的站著,等到路勝走出一些距離,他才趕緊又叮囑了兩姐妹一句,便匆匆離開去忙活其他事。
花房門口,就只剩下柳琴姐妹站在這兒。
「姐姐,我們能在這裡多呆些時日嗎?」妹妹柳彩雲低聲問。
「最好不要,會連累路公子。」柳琴平靜回答,「你的手最近又要到發作時間了吧?」
「恩。」柳彩雲點頭。
「那些東西又會來的,我們要是留在這裡太長時間,這裡也會被毀掉。」柳琴眼裡閃過一絲痛楚。
「可是....我喜歡這裡,那些花,好漂亮....」柳彩雲低聲呢喃。
「我也是....」柳琴同樣壓低聲音。「但路公子只是普通人,這裡的人,也都是普通人。」
柳彩雲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澀聲道:「我知道了....」
「這不是你的錯。」柳琴輕輕把妹妹抱進懷裡。「我感覺到它們的氣息了,又快來了。」
「.......」柳彩雲沒有出聲,只是將臉靠在姐姐胸膛,臉頰上一小片的膿包被壓破,滲出很多淡黃色漿液,把柳琴的衣服都打濕。
吱呀~
房間門被打開,路勝大踏步走進去,反手關上房門,正要走向床鋪躺下休息一二。
忽然,他動作頓住,目光掃視整個臥房。
黑色飯桌邊擺了幾張椅子,方形書桌上還有昨晚零散沒看完的書冊,床榻上的被子有些凌亂,還是之前他睡過的樣子。
只是讓路勝面色漸漸陰沉下來的是,床上布簾邊,正有一隻蒼白的手,輕輕抓著布簾邊緣。
仿佛床上正靠坐著一個人,手抓著布簾讓其不垂下來合攏。
只是從路勝的角度,只能看到這麼一隻手。
「誰?!」他目光陰沉,右手緩緩抓在腰後刀柄上。
沒人回答。那隻手緩緩的,緩緩的往床上縮回去。動作很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但路勝看得清楚,那手縮回去的方向,根本就只有牆壁。
他冷哼一聲,幾步並做一步,猛地跨過去,一把抓住布簾狠狠一扯。
嘶!
布簾被扯開,床榻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床擺放在牆角處,兩面都是牆壁,另外兩面也沒擺放什麼東西,清晰可見空處。
路勝見狀,雙眼掃視一遍。
「想跑!?」他冷笑一聲,猛地伸出手,狠狠一掌打向床鋪正中。
熾熱的掌力激盪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嘭!!!
整張床轟然垮塌,木料發出咔嚓的斷裂聲,同時夾雜著一聲細微的尖叫。
一道黑影從床下驟然竄出,撲向路勝。
「血網!」路勝動也不動,周身內氣翻滾,第七層的赤極心法運轉起來,頓時一層無形的氣網覆蓋在他身前。
噗嗤!
空氣中傳出一聲慘厲叫聲。
臥房內一股寒風散開,很快便歸於平靜。
等到所有氣流都徹底平息下來,路勝仔細感應周圍,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居然有髒東西鑽進我房間?是我的半陰之體更厲害了?還是那兩個小女孩的緣故?」
他眯眼仔細檢查房內,門外也馬上來人聽到動靜拍門。
「外首!您沒事吧!?」
「沒事。」路勝打開門,「你們把床搬出去,再換張新的來。」
幾個下人一進門,便看到被拍垮掉的床鋪,頓時面面相覷。
「是。」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沒人敢朝路勝問話。
趁著下人搬床,路勝彎腰從地面撿起一個小小的粉色荷包。
荷包上繡了鴛鴦戲水圖,手工不是很精緻,甚至有些粗劣。也就是街面上小販賣的幾文錢一個的貨色。
但一入手,路勝便感覺有些陰冷。
「居然坐在家裡還有陰氣送到嘴邊。」路勝咧嘴笑了笑,感覺陰氣不多,便索性咬破食指,輕輕在荷包上按上去。
嘶...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響後,一股不算粗的陰氣迅速湧入路勝體內。沿著他的手臂,進入胸口,然後轉眼便消失吸收。
很快荷包便慢慢不再陰寒。
「什麼人!」忽然外面傳來守門幫眾的呵斥,「外首休息的房間你們也敢亂闖?不要命了!?」
「這位大哥,路公子現在有危險!必須馬上叫醒他!」柳琴的聲音隱隱傳來,有些焦急。
「危險?」幾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們家老大沒讓別人有危險就算不錯了。行了行了,兩個醜八怪,趕緊回去睡覺,別再這兒瞎晃悠。」
柳琴姐妹?
路勝在臥房裡聽到說話,眼裡閃過一絲玩味。幾步走出房間,他一眼便看到了還在糾纏守衛幫眾的兩姐妹。
「你們怎麼來了?有事?」他走過去隨意問道。
「路公子....你....有沒有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柳琴看到路勝,頓時鬆了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奇奇怪怪的事?房間裡居然來了賊,剛才被我一巴掌打得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留下個荷包,沒想到還是個女的。」路勝好笑的拋了拋手裡的荷包。
「這是....!?」忽然柳琴和柳彩雲看到荷包後,都露出渾身一顫。
「公子!是我等失職!」守衛幫眾大驚失色,趕緊請罪。
「沒事,正好閒著無聊打發時間。每天除了練功就是練功,正愁沒點玩的調劑。」路勝咧嘴一笑,眼含深意的看著兩姐妹。
「路公子....」柳琴沉聲道,「您....不怕嗎?」
「怕?」路勝揮手,讓守衛先下去,「你們跟我來。」他對兩姐妹道。
帶著兩人,他直接去了才建好的閣樓後院一角,周圍沒什麼人,路勝專門讓人守在進出口,不許人進入。
他一屁股坐到院子裡的石頭凳子上。
「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引來鬼物?」
兩姐妹聽到鬼物這個詞,頓時一愣,然後很奇怪的是,她們沒有驚訝,或者是害怕,或者是沉著。而是愣在原地,慢慢的,眼裡都浮現出絲絲解脫和狂喜。
就好似在海上漂流很久的人,忽然看到前面多了一座海島。那是看到希望的眼神。
一陣沉默之後,等到兩人情緒稍稍穩定了些。
「您.....也知道鬼魂?」妹妹柳彩雲小心翼翼問。
「當然,我們要時常和這些麻煩東西打交道,不然你以為我們如何在這麼大的地方立足?」路勝看出兩人似乎有些不對,和他之前的預測有出入,眉頭頓時皺起來。
「也是....路公子既然都知道,那我們也不繞彎子了。」柳琴出聲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原本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只有我們能對付鬼魂,沒想到現在,終於遇到路公子這般的高人!」
路勝聽得雲裡霧裡,莫名其妙。
「你們從頭開始說說。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那好,我們給您從頭說起。」柳琴認真道。
她仔細回憶起最開始的時候,眼裡慢慢多了一絲溫柔和一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