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道統氣運壯大。
寧尋秋滿意,心念一動,離開青山天地。
「我還會回來的。」他在天空之上,遙遙看了一眼山河印天地,旋即轉身,徑直飛往天地盡頭。
嘭!
寧尋秋的身體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擠壓。
心神掃去,他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茫茫無際的漆黑深海之中,四周是無盡的黑暗和冰冷的海水。
心神回頭掃去,竟然無法找到「法寶·山河印」入口。
一沙一世界。
山河印正是處於如此玄妙的狀態。
「證道之後,山河印屏蔽天機之能連仙人都無法推算。」
寧尋秋暗自想道。
山河印的入口並非固定不變,它隨心意而動,隨氣運而顯,只有當條件滿足時,才能真正顯現出來。
不過,他可是從此山河印中誕生的人族,青山分脈道統不滅,他藉此因果聯繫,可以重新找到回歸的道路。
三個月後。
東海臨淵域,知魚國。
「賣包子咯,賣香噴噴的大包子咯!」
小販推著滿載小吃的推車,熱氣騰騰的蒸籠里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引得路人紛紛駐足。
茶館內,茶香飄逸,客人們圍坐一桌,聆聽著台上說書人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天地間的妖鬼神故事,聽得津津有味。
整個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繁華景象。
「三個月,終於是看到人了」
就在這時,一道赤色虹光劃破天際,落在人群中,化作一名身著青袍的男子,他環視四周感嘆不已。
「清虛界真是廣闊啊」
男子正是寧尋秋。
他在茫茫大海,拿著《天衍冊》敲定正確、安全的方向,以神兵炎雀飛飛停停三個月才抵達最近的人族國度。
至於其他方位,要三年以上,真是不要太誇張。
一個矮小的身影帶著兜帽,正津津有味地啃著桃子,聽著說書人講述的神仙故事。突然,他的眼睛猛地一縮,眼睜睜看到一道虹光從天而降,化作人形。
「神仙?!」他嘴巴張大,身體僵硬,手中桃子滾落在地。
愣了數個呼吸,見寧尋秋要走,他連忙擠開人群,興奮地喊道:「神仙!神仙且慢!弟子見過師父!師父!莫走!」
那人飛奔湊到寧尋秋跟前,滿心歡喜,露出一口大白牙。
寧尋秋定睛一看,是個一臉訕笑的猴頭,不禁脫口而出:
「妖怪?!」
他是兵主,又是天人境武夫,心神之力時刻籠罩全身,普通人的肉眼凡胎根本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妖怪?!」
周圍人聞言一驚,轉頭循聲看去,道上站著個身穿寬大袍子的猴頭,當即倒退幾步。
猴子對眾人的反應視若無睹,在寧尋秋跟前手舞足蹈,不停地作揖:「弟子一心向道,還求師父收徒,傳弟子長生大道。」
「我不是神仙。」寧尋秋道。
因為咿呀,他倒是對異類沒什麼偏見,當然,主要是這猴子身上沒什麼陰森煞氣。
那猴子見寧尋秋態度溫和,不似尋常人族對妖族喊打喊殺,眼眸更是一亮,雙手緊緊抓住寧尋秋衣袖不松:
「我親眼所見,師父你唰的一下從天而降,熊哥說,飛天遁地能化做一道光哪個是神通,師父你肯定是神仙吶!莫想騙人!」
「熊哥?」寧尋秋心中一動,瞥了一眼四周越來越多圍上前瞧熱鬧的百姓,「先鬆開,好好說。」
「不松不松!」猴子生怕他嗖的一下跑了,反手抓得更緊,「師父,師父你就可憐可憐弟子。」
寧尋秋也不多說,抓起猴子便騰空而起,少頃,來到十里地外一座荒山。
那猴子此時發毛凌亂,手腳發軟,臉上卻是嚮往之色,看著寧尋秋不停磕頭:「師父!師父!」
「停停停!」寧尋秋抬手打斷,神色嚴肅,「你再叫師父,我可走了啊。」
他擔心道德仙人因果,就拿了兩本關於練氣的修行法門《混沌七竅章》,《餐風飲露採氣經》。
十年來,三次改寫人生,每次寧尋秋都會去段鴻那了解修行常識,那些個術法你要多少,段鴻隨便給你,但只要開口說要修行「道德仙宗正統傳承」。
段鴻臉色大變,當場翻臉,翻的比寧尋秋自己還快。
哪怕,寧尋秋表面上答應願意前往神州送信亦如此。
顯然。
法,不可輕傳。
連段鴻這位接近「證道」的練氣士都無法傳法。
寧尋秋也是在成了【青山道主】,建立道統氣運之後,才理解段鴻舉動。
段鴻只是道德仙宗弟子,確實無權傳法。
那猴子很會察言觀色,見寧尋秋神色嚴肅:「聽神仙的。」
「你介紹下自己。」寧尋秋神色微松。
「八百年前,我還是東海紫竹崖山上一塊頑石,渾渾噩噩不知多久,一日仙人鬥法,天地電閃龍鳴,閃電伴隨一縷金光炸在頑石上,我才得以生出一絲靈性。」
猴子如實道來。
寧尋秋聽此猛然一怔,心中暗道,「八百年前?仙人鬥法?龍鳴?應是段鴻玄蛟真是緣分。」
練氣士鬥法對於尋常生靈是毀滅劫數,亦是新生大機緣。
那猴子繼續說道:
「頑石受風吹雨打,又蘊育五百年,一日猴群路過,歡鬧嬉戲,自由自在,我心生嚮往,化作猴形而動。」
「我在山中與猴群無憂無慮嬉戲百年,來了位人族練氣仙師,他在紫竹崖山建立道場,教化生靈。」
「我和山中弟兄前去聽道,才得以靈智健全。我天生地養,無名無姓,神仙稱我猴兒即可。」
「東海,紫竹崖山練氣仙師」
寧尋秋心中一一記下,問猴子:「那你怎麼到這裡了?」
那猴子當即臉色疾苦:
「我苦啊」
「我本體是頑石,不是猴子,與尋常生靈不同,元神不說七竅俱全,我是一竅都不通,修不成那練氣法門。」
「我一開始沒當回事,不修就不修嘛,繼續逍遙快活。」
「但有一日突兀昏睡七天七夜,一道驚雷才將我炸醒,我後怕不已。忙去問仙師緣由,從仙師口中知曉天地萬物的壽元皆有定數,我雖是頑石,肉體不朽,但靈智會逐漸潰散,那造化只夠一千壽元定數。」
「吃桃、美酒、觀海、乘風、當大王、前呼後擁。多快活,多威風啊。我自是不願再做回那無知無覺的頑石。」
「這才不得以出門求道。」
「熊哥說,我這種情況,若想修行,非得仙人正法。我只能去人族大山碰碰運氣,尋那「正宗」。我離開東海,苦尋百年,卻未曾遇見一位仙人。」
「還被人族練氣士污衊我是食人妖魔,追殺了我十多年」
猴子回憶起那些年的苦難,激動地手舞足蹈,上躥下跳,演繹出那些年的兇險與艱難。
寧尋秋耐心聽了一會兒,只想在他身上寫一個慘字。
不過,他感覺這猴子前面的經歷好耳熟這不就是孫悟空的翻版。
只是——怎麼換廢柴流了?
「神仙你」猴子偷偷瞧了寧尋秋一眼。
「別叫我神仙,我現在還不是。」寧尋秋糾正道。
現在不是?以後就是了猴子聽出話外之音,問道:「那叫什麼?」
「我姓寧,你稱呼我為寧先生。」寧尋秋想了想,「你帶我去尋那紫竹仙師,我便傳你開竅之術。」
拋棄偏見,對萬物行教化之舉,紫竹仙師必是高德之人,練氣士好友定是不少,他正需要融入練氣士的群體,以換取修煉所需的靈物和消息。
另外,他見到「頑石」成精。
意識到《混沌七竅章》恐怕不是給「人族」修煉的,而是專門給類似「石猴」這種天地異類修行。
或者這開竅法門本就是「天地異類成道」為造福同胞而創造出來的。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寧尋秋目光落在猴子頭頂。
赫然有一行金色字跡——氣運「二十八」。
迄今為止,他見過的最高氣運。
但有個問題,這猴子為何百年都尋不到正法?正法真如此難得?
「開竅之術?」
猴子聞言大喜,連忙行禮。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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