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夏商思緒有些飄忽,只因諸事不順。
初入京城,事事不明,事事不能掌控,卻又接連發生自己預料之外的事情。這內心裡總帶著一絲不踏實。
聽賈尚傑提高了語氣,夏商才回過神來,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大人乃是朝廷大員,草民不過一小小的秀才,何故……」
「誒!」賈尚傑打斷,「夏公子不要妄自菲薄,本官素來敬重有才之人。公子既然是秀才,那便是有學之士,聽了公子的遭遇,也是為公子春試落選而感覺惋惜。」
夏商苦澀一笑,拱了拱手。
「聽聞公子願曲身安於一伴讀,實則尋覓機會備戰來年春試。」
「確實有所打算。」
「但這天下有著許多病症,想要入仕為官,也並非有才學便可。似公子這般沒錢沒權,空有一身文采,恐怕是難以高中的。」
「大人的意思是?」
「公子與本官也算是有緣,如果本官願意為公子舉薦,想來公子……」
夏商大驚打斷:「大人,您此話當真?若能得大人舉薦,我……我豈不是……可是……可是我與大人……大人為何……為何……」
賈尚傑看著夏商此刻的語無倫次,滿意一笑:「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本官為公子做這舉薦之人,自然也要公子為本官做一些小事。」
「大人但說無妨,不管什麼事,只要後生力所能及,必不遺餘力。」
「無妨無妨!既不是要你的錢,也不是要你做本官門生,只是要你好好的、安安心心的做李小姐的伴讀。」
夏商面露疑惑:「這如何理解?」
「首先自然是保證李小姐的安全,其次則是要起到好的督促引導作用。小姐學什麼、說什麼、做什麼你心裡都要有數,本官對此也頗為關心。本官會安排一個人在這裡,你除了要給小姐伴讀,回來之後還要向此人回報小姐一整天的舉動。」
夏商面色凝重,壓低了聲音:「大人的意思是要我監視小姐?」
「不是監視,這也是長輩對晚輩的一些關心。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這點小事自然是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你能明了最好。實話告訴你,李幽蘭並非自願來京入學,她來這裡自有她的目的。這件事關係到我和他父親李毅的後半生,若是完成得好,便是青雲直上,一路坦途,對你、對我、對她都是大大的好事。只是怕這妮子年幼無知耍起來小性子,若是導致整件事完成得不好,到時候可能就是玉石俱焚。你和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夏商裝作不懂,嚴肅地咽了口口水:「真有如此嚴重?」
賈尚傑點點頭:「所以有些時候難免會有悖小姐意願,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要從旁開導,不能教她胡來。」
夏商點頭,不再言語。
「好了,如果你心中明了便去吧。」
夏商唯唯諾諾告辭,轉身回臉,眉宇間多了一絲疑惑,但心也好似開豁許多。
什麼事需要寄托在一個年僅十六的姑娘身上?而且還關係到戶部尚書和荊州水師提督的仕途?
思來想去,夏商只覺有一種可能,便是和李幽蘭的婚事有關,不然也不會讓一個小姑娘如此排斥。
不過這其中應該還存在什麼隱情,不然也不會搞得這麼麻煩。
想了想,這事兒似乎也不是自己該關心的,畢竟這裡只是一個中轉站,時機成熟,自然也是要離開的,
於是夏商也收斂了心思,回到房中,倒頭便睡了。
夏商趕走不久,賈尚傑尚未離開,所在的房門便被人推開。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哭得梨花帶雨的李幽蘭跑到義父跟前:「義父,我要換個書童,這書童實在是太氣人了。」
「好端端又是為何?當初要他的是你,現在不要他的又是你。」
「當初是不知那人的壞心思,若早知道,說什麼也不會叫他伴讀的。」
「幽蘭,休要使那些小性子。要知道你來此的目的是什麼,不要因小事而壞了大事。我看這夏回也是不錯的,小小伴讀並不主要。」
「此事不小……」
「好了,不要再說了。義父還有許多公事要處理。就算你要換新的伴讀,那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找到的。義父答應幫你找一個,但這之前你還得讓他跟著好好去上學。知道嗎?」
李幽蘭悠悠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嘴上說知道了,心裡卻不是滋味。
李幽蘭望著義父離開的背影,心裡好多疑惑。
為何才兩日,義父的態度轉變這麼多?本想著自己提出換個伴讀要求,義父會爽快答應,怎麼會如此閃爍不明?說是要提自己重新找一個,但怎麼聽都像是在敷衍自己。
……
再說夏商,自打入京,便無一日安眠時。
跟著別苑的小廝混在一起,滿屋臭氣,哪裡習慣得了?
只是夏商善於克己立行,儘管身體上極不舒服,但精神上沒有當做一回事,幾天來都強忍著。
但這幾天都沒睡好是實實在在的,今日又跟著長途跋涉一天,身體本來就很虛,再這麼一折騰算是徹底把夏商給累垮了。
今天回來,便什麼也顧不上了,倒頭睡著,天地不知。
本想著今夜總能睡個舒坦,未想三更半夜又被人給吵了起來。
看著面前叫醒自己的人,夏商真有種衝上去扇他兩巴掌的衝動,可對方也很是不耐煩:「快去!小姐叫你。」
「三更半夜,搞什麼名堂?」
「快點去吧!再吵醒他人就不好了。」
夏商無奈,換上衣裳出了門去。
一出門,夜裡的冷風打在身上叫夏商激靈靈一陣寒蟬,門前睡眼惺忪的小丫鬟萍兒撅著小嘴:「你怎麼這麼慢?」
夏商望了望夜空:「這大半夜的,你家小姐搞什麼飛機?」
飛機?
萍兒愣了愣,也懶得搞明白了,只說:「小姐要練字,過去伺候著。」
「什麼?大半夜地練字,丫的是瘋了?」
萍兒聳聳肩:「反正話我已經帶到了,你愛去不去。人家還得回房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