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悅似乎對這種洋酒很在行,一點點品著。她又窩在被子裡,有意無意地道:「你說,一個人為什麼要結婚呢?」梁健看著臉色已紅撲撲的余悅道:「你這問題還真不好回答,婚姻這麼不快樂?」余悅也瞧著他道:「到底有幾個人在婚姻中是快樂的?不是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梁健道:「也有人說,愛情到了結婚算是入土為安,愛情如果不到婚姻,那是死無葬身之地。」余悅道:「死都死了,死在哪裡還不都一樣。」梁健道:「真的這麼不開心?與你老公發生了什麼事?」余悅道:「方方面面吧,都已經很煩心了,我不想再告訴另一個人,讓另一個人也煩心。」梁健雖好奇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既然她不想多說,他也就不再多問。
過了會,余悅又問道:「你當時怎麼說離就離了?」梁健道:「我啊,情況不同,陸媛主動要跟我離婚,如果我不肯,也顯得我太不像個男人了吧,好聚好散嘛。」余悅道:「你的離婚,跟你當時處境有關係吧?」梁健道:「我的前丈人和陸媛都認定我不可能再提拔了,他們認定我是扶不起的劉阿斗。」余悅道:「現如今他們該後悔了吧,他們沒想到你一離婚,這麼快就提拔了吧?」梁健道:「現在他們想什麼,我已經不關心了,好在我沒有生孩子,否則對不起孩子。」余悅道:「你是說,像我這樣有了孩子的,不應該離婚?」梁健道:「離婚對孩子肯定會有影響吧,不過,話又說回來,長痛不如短痛。」
兩人的對話到這個時候,好像已經進入了深水區,再下去就有些憋悶了。有人敲門,去開,服務員將烘乾的衣服送來了。
梁健穿好了衣服,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余悅瞧了瞧他,也沒有挽留,道:「路上開車小心點。」梁健道:「我都忘記我開車了,本來不該喝酒的。我想我開慢點應該沒問題。」「好吧,拜拜。」
梁健剛一打開門,走到走廊,猛見兩個人影,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他趕緊縮回了屋子。
余悅見他又回了進來,問道:「怎麼了?」梁健道:「我看到了鍾濤。」余悅道:「他一個人?」梁健道:「還有曹穎,我們秘書辦主任。」余悅問:「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梁健道:「這我也不知道了,他們摟在一起,在開隔壁房間的門。我一走出去正好瞧見他們,他們抬起頭來,我趕緊退回了房間,他們應該沒有看出是我。」
梁健剛說完,就聽到隔壁房間的門重重碰上了,接著有什麼東西被扔在地上的聲音。這房間的隔音效果還真不咋滴。一會,又聽到了喊叫聲。這叫聲來自曹穎,很有些矯揉造作,取悅男方的意思。
余悅忍不住道:「這也太誇張一點了吧。」梁健道:「這符合她的個性。」這麼說著,梁健看了看余悅,見余悅的雙頰緋紅的,有些羞怯。梁健就不好意思看她。
這時叫喊聲愈演愈烈,雖然隔壁是兩個梁健很不喜歡的人在偷情,可**本身卻具有穿透理性的力量,使得梁健很不自在,何況房間裡還有赤身**的余悅在被子裡。
梁健道:「我還是回去了。」余悅道:「你就不怕下面有鍾濤的司機?」梁健想想也是,一般情況下,鍾濤肯定是帶著司機來的,這種下雨天,鍾濤和曹穎看起來都喝了酒,基本不會自己開車。如果在下面撞上他的司機,也會鬧出一些無謂的猜測。梁健道:「那我還是等一等吧。」
也就十分鐘左右的事情,隔壁房間的聲音停下來了,接著聽到幾聲模模糊糊的說話聲,然後隔壁房門打開了。梁健也去打開房間,偷偷從門縫看出去,鍾濤和曹穎離開了。梁健道:「也太速戰速決了吧。」
梁健回身,見余悅裹著浴巾就在自己身後,梁健瞧見余悅緋紅的臉蛋,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余悅道:「師兄,到底是你定力太好,還是我沒有魅力?」
梁健口乾舌燥,余悅嬌艷欲滴,就在眼前,只要自己願意,就可隨意採擷,梁健心臟跳得「嘣嘣」直響。可一想到,剛才鍾濤和曹穎就在隔壁,心中的熱情又降低了幾度,他本能的不希望自己跟他們一樣。況且,余悅是鏡州市他寥寥可數可以談心的女孩之一,萬一突破了這一界限,以後兩人的關係是否會很不自然。更讓他努力要克制自己的是,在跟余悅交往時,他腦海中卻時常浮現另一個人的面容,這個人就是項瑾。他無意識地感覺,項瑾和余悅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可他卻覺得,自己在跟項瑾交往時更加自然和沒有壓力,因此他會與項瑾發生關係,而碰到余悅就有些擔憂。
梁健道:「都不是。」
余悅咄咄逼人地注視著他:「那是什麼?是你不喜歡女人嗎?」
梁健撲哧笑了,余悅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一笑,使得氣氛緩和了許多。梁健道:「我喜歡女人。可是,我心裡已經裝了另一個女人。」余悅問道:「是不是那個在你租房住了幾個月的項瑾?」梁健不想迴避:「是的。」余悅忽然一下子張開手臂,抱住了他。
梁健感覺一陣發愣。他不知這個余悅到底要幹什麼?他的觸覺卻已經感受到她擠壓在了自己的胸口,儘管他的理智在極力抵抗,他的身體卻一點不受控制,一下子有了反應,抵到了她的身體。
余悅道:「如果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要我,你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你會怎麼樣?」梁健想了想,堅持道:「我想,我還是會回去的。」余悅把腦袋貼在他的胸口:「我明白了。我沒有什麼別的要求,我只想你今晚留下來,就睡在隔壁床。」梁健心想,只要還是個男人,都不應該拒絕了。他說:「我留下來,就睡在隔壁床。」
兩人恢復了平靜,分別在兩個床上睡了下來。熄燈之前,余悅道:「真的,你只能睡在那邊,不准半夜爬過來!」梁健笑笑說:「放心。」
也許是余悅對他放心,也許是余悅已經很覺疲勞,不一會兒那邊就響起輕微的呼吸聲。燈已經熄滅了,梁健卻有些睡不著覺了。余悅說的那句「如果今天你不要我,你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無端在耳邊響了起來,眼前又冒出余悅先前不小心浴巾落地的畫面,身體不由自主就有了反應。心中有些後悔,剛才表現的那麼不近女色,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側耳傾聽,余悅會不會也沒睡著。但聽她的呼吸均勻而平緩,裝是裝不出來的。心想,如果這會自己跑到人家床上去,那就說明自己先前是假正經,肯定會被余悅笑話和看不起。於是,他終於把自己那點**掐滅了。
人一沒y望,心就平靜了,也就能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梁健先把余悅送到了區政府,讓她坐審計組的車到了鎮政府,避免讓人看到他倆同進同出,有閒話說。
審計組按計劃進行審計工作。到了下班時間,組長秦軍正私下跟余悅說:「昨天鍾書記跟你打過電話吧,晚上一起吃飯。」余悅道:「是的。不過我感覺有些累,晚上請假吧。」秦軍正聽了皺了皺眉,笑道:「鍾書記也是頭一次請我們正副組長吃飯,克服一下,參加吧!」余悅心想,前天你不是就跟鍾濤在一起吃飯,怎麼說是第一天,顯然是以為我不知道。余悅道:「還是不去了,感覺累。」
秦軍正用手摸了下額頭道:「余悅,我知道這次胡書記把你放在我們組裡,是為了鍛煉你。其實,這次審計組抽的人,特別是正副組長,也是挺考究的,一方面區里派我們審計十面鎮,另一方面區里也是通過這次審計工作考察我們。我們的表現情況,胡書記說不定也會聽鍾書記的意見,你說是不是?畢竟鍾書記與胡書記也是同學,有時候他們私下裡估計也會聊天。從這點出發,我想今天的晚餐我們該去參加。」
余悅算是聽出了秦軍正話里那點意思,甚至有些威脅她必須去參加這次晚餐。余悅心想,這次胡書記雖沒明言派自己到審計組擔任副組長的目的,但她知道與自己婚姻關係有著直接聯繫,胡書記多多少少了解到她婚姻狀況有些緊張。
因此,從胡書記方面考慮,也許真有意思通過審計組將她放出去,換一位能夠全心全意伺候左右的新秘書。區委書記的秘書雖然受人尊重,但工作量大、不宜久呆,如果這次能夠到下面單位擔任領導崗位,也的確是余悅希望看到的一個結果。秦軍正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區委也許真藉此機會了解他們的表現情況,與鍾濤搞好關係,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麼想著,她道:「那好吧,我去。其他同志一起吧?」秦軍正趕緊糾正道:「那不是,就我們倆。秦書記說,正副組長一同聊聊。」余悅:「副組長不是還有慎浩嗎?」秦軍正道:「慎浩沒事,我們審計局的,你是區委的領導,鍾濤書記特別想請你。」余悅已經感覺到,這次鍾濤請客,可能跟前一天審查出來的問題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