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上了年齡以後,這覺自然而然就少了,副縣長李金福便充分感受到了這點。
眼看著船到碼頭車到站了,李金福的心思從工作轉移到了生活與休閒了。除了釣魚以外,他這段時間又迷上了書法,雖說字寫的不怎樣,但熱情很高,每天晚上不寫個把小時,便覺得渾身不得勁。
就在李金福在書房裡揮毫潑墨之時,突然響起篤篤兩下敲門聲。不等他回頭,老伴便已推開門,出聲說道:「金福,光忠過來了!」
李金福和胡光忠之間的私交甚篤,頗有幾分忘年交之意,兩人之間經常互相串門。
聽到老伴的話後,李金福當即便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轉過身來向著門口看去,果然見到胡光忠走了進來。
「光忠,你不是去赴環保局的宴請了嗎,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的?」李金福一臉好奇的問道。
李金福知道環保局長曹金亮今晚請凌志遠和胡光忠吃飯,這才有此一問。
胡光忠看著李金福,開口說道:「老哥,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就發生在今晚的飯局上。」
李金福和胡光忠之間走的很近,在單位里還稱呼對方的職務,到了家裡則直接以兄弟相稱呼,儼然一副忘年交的做派。
「哦,什麼事?」李金福一臉疑惑的問道。
就在這時,李金福的老伴給胡光忠奉上了一杯香茗,他連忙起身向其道謝。
等到李金福的老伴出門之後,胡光忠當即便開口說道:「李哥,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正當我們準備吃飯之時,雲榆大酒店餐飲部的王經理走了過來,他對曹金亮說道,……」
胡光忠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當說到方忠見到凌志遠之後如老鼠見了貓一般,李金福滿臉的愕然之色,有種難以置信之感。
「我聽說方市長的公子是個典型的二世祖,在漣州市都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做派,他怎麼會如此給凌縣長面子呢?」李金福一臉疑惑的發問道。
胡光忠聽到這話後,當即探過頭去,沉聲說道:「老哥,實不相瞞,我正是因為想不明白,才過來向你請教的!」
之前那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可謂賓主盡歡,凌志遠的車將胡光忠送到了家。他想不明白這事,心裡如同貓抓心一般,略作猶豫之後,便到李家來了。今晚如果不找李金福聊聊這事,他只怕連覺都睡不著。
「你說會不會凌縣長有什麼特別的來頭?」李金福試探的問道,「據我所知,臨縣也有一位浙東交流過來的年輕幹部,但只是個副縣長,別說常務副,連常委班子都沒進。」
李金福的話音剛落,胡光忠便開口說道:「老哥,實不相瞞,我也是這麼想的,否則,方忠沒理由見到他如此尊重呀,不過……」
「不過什麼?」李金福出聲發問道。
胡光忠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道:「就算他在浙東有背景,但這兒可是江南,不合常理呀!」
凌志遠是從浙東交流過來的,就算再怎麼有靠山,也不可能涉及到江南,這邊是胡光忠所謂的「不合常理」之處。
李金福和胡光忠討論許久,也沒搞清楚問題出在哪兒,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向常務副縣長凌志遠靠近的念頭。此後,李、胡兩人商量了好一陣,關於明天的釣魚安排,直到確定無誤後,才作罷。
就在李金福和胡光忠商討凌志遠的背景之時,在漣州某大型洗浴中心的包房裡,江海化工的老總高漢超正和方市長的公子方忠在低聲商談著什麼。
在這之前,方忠在凌志遠身前吃了癟,出了雲榆大酒店之後,立即駕車去了漣州。吃完飯之後,高漢超便請方大少泡澡來了。
「方少,那姓凌的不會有什麼特殊背景?」高漢超一臉疑惑的問道。
雖說那天在小涵河邊,凌志遠的表現非常強勢,高漢超也一直處於被動地位,但他卻並不以為意。當時由於江海化工排污,被凌志遠、曹金亮等人抓了個正著,在此前提下,吃癟認慫再正常不過了。
自從確定到雲榆來投資,高漢超便和方忠混在一起了。由於有任常務副市長的老子撐腰,高漢超從未見方忠吃過虧。今晚他見到凌志遠之後,卻如老鼠見了貓一般,這讓高漢超不得不多問一個為什麼。
高漢超心裡很清楚,縣裡之所以一直不批江海化工二期擴建的地,便是由於凌志遠從中作梗。從這一情況來看,兩人之間的衝突必不可少,高漢超有必要摸清凌志遠的底,絕不打無準備之仗。
方忠聽到高漢超的問話後,心中鬱悶的不行,沉聲說道:「姓凌的有個屁的背景,最多也就是和公安系統里的人關係不錯而已!」
一直以來,方忠自以為他老子是常務副市長,在漣州頗有幾分橫著走的意思,經過之前的事情後,收斂了許多。至少他知道市公安局長宗強並不買他老子的賬,否則,便不會將他關在局裡了。
回到家之後,方忠在挨收拾之時,隱約聽他老子提了一句,姓凌的如果不鬆口,你就得把牢底坐穿,由此他便認定凌志遠和市公安局長宗強有關聯。
高漢超聽到這話後,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凌志遠只是在漣州公安系統內有關係,對他的影響並不大,再怎麼說,他也不會去干違法亂紀的事。
「方少,這事就這麼完了?」高漢超探過頭去衝著方忠低聲發問道。
方忠的臉上現出幾分厲色,沉聲說道:「高總什麼時候見過我姓方的在漣州地界上吃過虧?那樣的話,我還混個屁呀!」
作為常務副市長的公子,方忠有屬於他自己的驕傲。之前被凌志遠狠狠打了一回臉,如果不找回這場子,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高漢超心中很是欣喜,但臉上卻絲毫也未表露出來,當即便低聲發問道:「方少,你準備這麼搞?」
「明的肯定不行,我準備給其來點陰的。」方忠一臉陰沉的說道,「這段時間太敏感了,等果斷日子再說,我若不狠狠搞姓凌的一下便不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