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之父 章459 必有迴響

    「咦，那邊那個人面熟，像個朋友，過去一下。」

    「婚禮儀式進行到哪裡了？呀，這段兒好精彩好感人。」

    「呵呵，劉哥今天這身西裝不錯，風采不減當年啊。」

    「金梁先生你好。」

    「金梁先生再見。」

    一瞧見鄧錚現身，神情「激動」、動作「詭異」，周遭十幾位賓客，稍一愣神，頃刻作鳥獸散。

    本來就支持古溫的自然不好停留，原本傾向金梁的因為剛剛被說的情不自禁點頭，這會兒一見正主，很有種立場不堅叛變了的赧顏。

    就連那位氣度不凡、見解不俗的斑鬢中年，看見鄧錚衝過來，也是面露尷尬，勉強點點頭，轉身就走。

    「喂，你，你們……」

    情急之下他這一招手，一喊，眾人頓時散的更快了。

    「這特麼叫什麼事兒啊！」

    鄧錚完全無語。

    他真沒想幹什麼，純粹就是因為斑鬢中年的一番話，恰好點透了之前他沒太注意到的一些東西，一時有些激動。想要跟他好好深入交流一下。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腦子裡突然浮現了很多，首先便是《神鵰》中的黯然銷魂掌。

    楊過這套武功是因為思念小龍女而創，反映楊過的淒涼心境，而這套武功的神奇力量似乎也是由偉大愛情賜予的，可是後來楊過見到小龍女後滿心歡喜，這套武功竟然發揮不出作用了，那麼為什麼不能發揮出來？

    還不就是因為太高興了、心境不符合使這套武功所需要的心理基礎？

    而後面一輸給金輪法王敗下陣來轉念想到再不能與小龍女相守時，重歸落魄心態，反而又能讓武功再發神效了。

    表面上看起來這好像很玄，甚至略扯，實際上這就是心理作用的關係。

    還有，後面暫時還未現世的《笑傲江湖》中，禿筆翁與令狐沖比試武功。

    因為他的書法妙招老是用到一半被對方劍法逼回來，筆意蘊在肚子裡憋得難受。雖然輸了武功，可一轉身卻在黑白子的房間牆壁上書寫了一副生平最得意的書法，就是因為在這種作用下「感覺」一下子找到了。

    而黑白子嘆此屋再不能用來下棋，也一樣是因為心理作用。書法一定會影響到他下棋的心境。

    所以一瞬間，鄧錚想明白了很多，或許不僅是書中人物，任一部真正好作品的誕生本身、都是離不開作者某種心理作用下產生的這種感覺的。

    只不過相對而言，金庸先生的風格含蓄內斂。對這種思路沒有詳加描述，沒有刻意放大體現，是以黯然銷魂掌給人留下最深的印象僅是楊龍二人之間的不變真情，而不是什麼心理作用，江南四友與令狐沖的拼鬥留在人心更多是精彩打鬥、文化的意象與哲理妙趣……

    剛剛這一幕，完全落入了姜妃的眼中。

    她今天來就是為了鄧錚來的，所以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眼見轉個身的功夫已經不在台上，沒影了，就開始四下尋覓。

    尋到這裡，終於看到熟悉的身影。然後就聽到了那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為古溫辯護，雖說沒聽到有什麼貶低金梁的話，但心裡也是老不舒服。

    好在那人說的那個念念不忘的心理作用還有些意思，便聽了幾句。

    姜妃很小的時候，看過一部電影，印象特別特別深刻。

    中學。一男生暗戀一個女生。

    因為家遠，男生要住校，女生家近，走讀。

    那時男生最開心的事，就是晚自習時趁停電了跑去學校門口。遠遠的，遠遠的，跟在女生後面，偷偷送她回家。

    男生每次都希望有流氓。這樣就可以衝上去。可惜從來沒有過，幸好從來沒有過。

    女生回家的路要經過一個鐵路道口，過了道口就差不多到家了。男生從來不敢跟過道口，每次都是看著她輕靈的走上路基，跨過一條鐵軌，踩一腳枕木。再跨過另一條鐵軌。

    熒幕里，每到這時，昏黃的路燈都會給女生的頭髮染上一層金色。

    男生經常偷偷的想，她應該是知道的吧，知道我在保護她，但願她會知道。這樣，每一步枕木都會踩得更穩……

    有一晚，又停電了。那晚剛下完雨，空氣通透得能聞到遠山上的茶花，月亮也很好，照著濕漉漉的地。

    男生突發奇想，居然第一次想跟著女生過道口，想踏一踏她剛剛踩過的枕木，腳才剛踩上路基的石子，女生居然就回頭了，說，前面就到了，別送了。原來她早知道了。

    這句話響在男生腦中，炸雷一般，然後迷迷蹬蹬的，男生就轉身回學校了。

    後面還有很多劇情，男生家遭變故，離開學校，外出打工，輾轉不同的城市。

    期間，幾乎每一晚都會想，如果那一天膽子再大些，會有怎樣的不同，甚至有時候會站在鏡子前自說自話，傻乎乎的笑著，一個人彌補未完的劇情。

    直到十年後的一次同學聚會，男生才重新聯繫上了女生。

    原來，倆人曾在同一城市很久，最近時住所距離甚至還不超過二百米。

    熒幕上，鏡頭不斷閃回中，似真似幻，或許只是男生的猜測，是他的腦補畫面，但也或許是真的曾經發生過

    在那個相同的城市裡，倆人擦身而過，擠在同一輛公交車，在同一家大排檔吃過飯，在同一間電影院看電影……但卻一直不曾真的相逢。

    電影的結尾，很快，倆人就幸福的在一起了。

    這電影給小小年紀的姜妃留下的印象和影響極其深遠，深遠到她自己都沒有真正意識到。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特別喜愛黃昏下的鐵軌。她喜歡上攝影后，拍得最多的也是枕木和鐵軌。

    但是從小的正統家教，教給她一個女孩子所應該有的理性和哲思。長期耽於過於唯心，過於形上學的東西，會傷害真實生活本身。

    所以一直封存內心，並不過分希冀。

    然而自從認識鄧錚後，這些封存的舊東西卻被一次次照亮。

    自當初第一次如天降奇兵，在傳媒大學幫她解決「妃音流韶」的麻煩後，儘管不斷提醒自己不應該、不理智，但在有困難需幫忙的第一時間，心裡還是會中毒般，帶著不理智的試探、求證，念叨鄧錚的名字，猜測會不會真的那麼巧……但事實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還一直真的就有那麼巧！

    最近的例子，剛剛，鄧錚作為證婚人上台，她突然就在想，依他的性子，應該不會那麼俗說一堆被別人重複很多遍的廢話吧？

    那會是什麼？

    作首歌，還是寫幅字？

    剛剛想到寫字，然後，讓她超級感動的《鴛盟書》就出現了！

    所以她更篤定，就是鄧錚了。她姜妃可遠比電影中的男生自信的多，她可不想等十年十年的念念不忘，十年的痴心等待，才得到最終迴響。

    但就在她小鹿亂撞、胡思亂想、甜蜜憧憬的時候，就出現了剛剛那一幕，鄧錚那一瞬間的尷尬、失望、失落，點滴不漏全都落在了她眼中。

    她今天過來，本來就是擔心鄧錚受古溫的刺激會心情不好，偏偏又親眼目睹這種事，其中「厲害」，被她瞬間自主放大了無窮倍！

    心中一痛，這感覺，比她自己五歲時打爛暖水瓶在手腕留下全身唯一一道疤痕時還要厲害百倍，差點眼淚珠子都掉落下來了。

    正想邁步衝過去，就在這時，台上司儀在喊她的名字，有請她上台，該獻唱「紅娘神曲」了。

    心中一陣急惶氣苦，不過，念及今天接下來總會找出時間的，還是很快恢復了理智，跺了跺腳，收拾心神，回頭登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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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之上，鄧錚既是雙方好友、婚禮證婚人，又是新郎官的大老闆，按照北地的習俗，一定得照顧著喝足喝好，叫「喝美」。

    所以錢世豪父親特意為他一人準備了一名專業「酒缸」相陪！

    可能是他搞的那個《鴛盟書》太厲害太出彩了，錢父老懷大慰，感恩不已，盛情拳拳之下，臨時再調了一名「酒缸」，組成黃金組合雙保險！

    於是，一左一右，一唱一和，簡直就是哼哈二將。除了洗手間的馬桶上，幾乎走到哪裡能跟到哪裡。

    這就已經很恐怖了。在座其他賓客還慕名而起，頻頻過來敬酒。好傢夥，才半小時，他就已經完全頂不住了。而且這還是在李海洋、蔣志鵬、徐濤、鄭文翰他們一再幫他高接抵擋的情況下。甚至到後來，連平時都不怎麼飲酒的老聞和孫天孔，也起身幫他飲了兩杯。

    為了不被生生搞趴下，也為了不再連累無辜，鄧錚找新郎官兒的大表舅顧偉元掩護，生了個藉口，提前遁了。

    剛離席，就收到了姜妃的信息。看完信息，上了車，丟下一句「去……興濤。」然後暈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酒意正上涌時，並不能睡踏實。

    金梁、古溫、何興為、蠻偽宇宙……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腦子裡不斷翻滾攢動，像是無數條線頭在繞動，偏偏頭疼，理不清楚，徒增心煩意亂。(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m.piaot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