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我竟然有種無法匹敵你的感覺。」玄翦看著秦暘,輕笑一聲,道。
他雖然將境界壓到距離『五氣朝元』只差一線的水平,但本身的眼光還在,屬於煉神返虛武者的眼界和感知本就非低一個大境界的秦暘可比,按理來說是能穩穩碾壓秦暘才對。
然而現在,玄翦卻是感應到秦暘對自己的威脅,若是還保持在鍊氣化神中期的境界,他極有可能會敗。
「鏘」
從出現到現在,玄翦首次拔出黑白雙劍,當雙劍出鞘之時,突如其來的陰風卷過了眾人的身軀,聲聲似真似幻的哀嚎在耳邊響動不停,訴說著怨恨和不甘。
黑白雙劍之下沾染性命無數,僅是玄翦這一代就至少奪取了千人性命,更別說之前的十餘代人了。
這麼多代下來,這兩把劍都能冠以「萬人斬」之名了。
「原本測試到這裡就可以了,但是弦主還想考一下你的墨家劍法,」玄翦將白劍扔出,「你應該還沒忘墨家劍法吧?」
白劍打著旋從半空落下,斜著插在秦暘面前。
秦暘探手握住白劍的劍柄,輕輕用力將其拔起,一股沉靜到有點壓抑的氣息沖白劍內泛起,令秦暘有種就此安眠的衝動。
劍沾染了太多殺氣,已是徹底有了靈性,這白劍由於性質關係還好,對面玄翦手中的黑劍若是被握持,那無盡的殺氣就會一波接著一波衝擊持劍者的心神,直到將持劍者變成只知殺戮的怪物為止。
「墨家劍法,自然是忘不了的。」
秦暘驅散心中的沉鬱,「大羅天心」喚醒沉寂已久的劍客本能。
他在此世練了十年的劍,雖然沒練成什麼絕世劍法,但用劍的本能已是深入骨髓,即便拋卻良久,也能再度喚起。
「只是我很好奇,似你這等劍客都要屈之於其下,那位弦主又有怎樣的本事呢?」秦暘問道。
「這」
黑劍微微揚起,「你之後就會知道了。」
話音未落,各持黑白之劍的二人同時目綻精光,如颶風過境般絞殺在一起。
凌厲的劍風掃過地面,草芥揚起,又被劍氣撕裂成無數碎段。黑白兩道劍光不斷交錯,劍鳴錚錚,交織出危險的劍網。
玄翦本就是精善劍法,雖未施展最擅長的雙劍,但僅憑現在的單劍也可彰顯出極致的風采。明明將境界壓到鍊氣化神中期,距離後期都還差一線,但那越來越盛的劍勢,卻是已有了超脫境界的威能。
而秦暘則是在「大羅天心」的輔助下將自身其他武功化於劍中,以墨家劍法的形式施展,在守成有餘的風格上再添幾分狠辣和霸道。
「刺訣·血墨奔騰。」
秦暘一劍直刺,氣血激發,血氣侵染入墨色劍氣之內,使其染成一片暗紅,墨浪滾動,好似一條血色墨河奔涌而來。
「轉決·墨守成規。」
玄翦同樣施展墨家劍法,黑劍舞出一道漩渦,將血墨劍氣納入其中,層層削減。
氣勢凌厲的他竟也能將墨家劍法這等善守的劍法使得如火純青,施展「墨守成規」之時,那樸實而厚重的劍勢甚至有種換了個人的感覺。
不過,在下一刻,玄翦卻是證明,他還是那個以殺伐為目的的極端劍客。
漩渦之中陡然冒出重重劍氣,將納入其中的血墨劍氣盡數絞殺。玄翦揮劍盪開漩渦,道道墨色劍氣附著於黑劍之上。
「氣決·劍氣江湖。」
劍氣縱橫,無數墨色劍氣激射而出。
「噹噹當」
秦暘揮劍格擋,墨家劍法中的「連決·二墨相連」使出,手中白劍橫桓,總在劍氣必經之路上擋住前路,「大羅天心」狀態下,所有劍氣的路線在秦暘心中如水中印月,清晰可見。
「噌噌噌」
被斬碎的劍氣在空中迸射,秦暘陡然將白劍舞成一道旋風,絞殺所有劍氣之後,胸膛微鼓,渾然大力關注於劍上。
「蛤蟆功」,聚力。
此時的秦暘已然將「蛤蟆功」精通到存神而忘形的境界,不再是似過去那般以靈肉合一轉變方式施展,而是真正的於輕描淡寫之間發功,舉手投足皆是蓄力,抬掌即是「蛤蟆功」。
這股渾然大力被秦暘以劍式發出,一劍之下,有轟破乾坤之勢。
「破決·天下大道。」
一劍破開藩籬,使得墨家大道暢通,此式寄託了墨家的最高期望,雖威力不及那些高級的墨家武功,但卻最能抒發墨家之人的心胸。
「割決·天劍乾坤。」
玄翦同樣還以一劍,劍氣盪乾坤,與秦暘的「天下大道」相衝,一較高低。
「轟」
兩道劍氣相衝,秦暘被氣勁衝擊得飛退,身影閃動,躲避著那迸射的氣勁。
以黑白雙劍發出的劍氣,秦暘可不敢隨便亂扛,一不小心是要死人的。
躲避的同時,秦暘也在思考著玄翦的劍式為何能勝自己一籌,在實力相近的情況下,自己在「大羅天心」的輔助下將自身能力發揮到極致,武器也是相等,按理該說不該輸對方一籌才是。
然而事實就是自己的劍式輸了,並且在墨家劍法之中,「天下大道」的威力還是要勝過「天劍乾坤」的。
思維不斷運轉,解讀著玄翦曾使用過的劍法,秦暘赫然發現,對方的劍招看似與自己相同,實際上卻是有著細微的差距。
「嗯?」
秦暘的身體陡然左移,「雁書三夏」隨心而行,於間不容髮之刻轉換移動路線,同時揮劍橫掃。
「鏘」
一黑一白兩把劍呈十字形相抵,玄翦的身影出現在右方,於秦暘四目相對。
「你好像發現了,」玄翦饒有興趣地道,「墨家劍法中缺失的那部分。」
的確,秦暘會的墨家劍法缺了部分,那應該是他的師父林道游還沒來得及傳給他的部分。
墨家劍法並非一昧防守的劍法,它也有攻擊的招式。但秦暘施展攻擊招式之時,總有力猶未盡之感,無法發揮完全的威力。
這樣一來,秦暘的墨家劍法便和玄翦的差了一籌。若非他將自身其他武功融於其中,在劍法的較量上早就一敗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