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明緩緩地睜開眼睛,側目望向旁邊潔白的牆壁,以及熟悉的素雅牆畫。
淡淡的清香和消毒水混雜一起,形成一種頗為複雜的氣味。
只是一眼,便判斷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綜合救護所,二號病房。
雖然軀體各處俱是發出警報,陣陣的刺痛不斷地摧殘著他的神經,但如月明並未太過在意。
山本儘管十分生氣,但總歸還是存有理智的。
就算遭受了重擊,也不會造成太過嚴重的傷勢。
如月明望著天花板默默地思考著,同樣的出拳姿勢,甚至是使出同樣的力道,但造成的破壞卻不同而語。
二者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第二次的戰鬥,倘若不是山本手下留情控制了力道的話。
他早就均勻地爆開,直接化作一灘粘稠的血漿塗抹在道場的地板上,保證連一塊小指大的碎片都找不到。
打不過,打不過。
如月明搖頭,暫時放棄了逆行伐上,倒反天罡的念頭。
他嘗試著活動受傷的軀體,先動了動左腿,然後是右腳,接著是中間的,再之後是右手
等等,怎麼又被壓住了?
如月明下意識回憶起上次在病房之中的遭遇。
霎時間,冷汗如雨。
他僵硬地轉過頭,看清楚床邊的人後,方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幸好不是握菱鐵齋那個大隻佬。
「好久不見啊,如月同學。」
溫柔的笑容仿佛能夠治癒一切傷病,卯之花烈的雙手壓在他的右手上,以最溫和的手法進行著輕撫。
綠色的回道光芒從表皮滲入,激活著細胞中蘊藏的靈力,激發靈壓的活躍性,使靈體的自愈力發揮到極致。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選擇加入元流。」
卯之花烈輕聲地說著,黑色的眸子微垂,觀察著傷勢的恢復。
「而且還選擇主動找總隊長去學習。」
「像你這樣的」
「人才?」如月明好奇搭腔。
卯之花烈笑容微滯,停頓片刻後,方才繼續道:
「視死如歸的孩子,越來越少了呢。」
如月明老臉一黑。
這叫什麼話?
他也不想這樣,分明是山老頭下手太狠,一拳下去險些給他干報廢了。
但凡這暴脾氣的老頭能像你一樣溫和點,我至於遭這麼大罪嗎?
當然,有些話只敢在心裡想想,說是絕對不能說的。
如月明他是不怕死,但這並不代表著喜歡找死。
當然,作死和找死不能淪為一談。
相較於兇殘而言,貌似眼前的溫柔女子,並不比山本差到哪裡去。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甚至更加可怕一些。
「不過,既然你已經開始修煉白打了」
卯之花烈話鋒一轉,溫柔的微笑中突然多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那死劍流一定更加精進了吧?」
如月明猛吸一口冷氣,錯愕目光緊盯病床旁邊的美麗女人,只感覺牙花子一陣酸痛。
合著我這是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你的傷勢並不重。」
卯之花烈放開了如月明的右手,結束了治療,只見她微微傾身,幫其壓好了被子,於耳畔輕聲說道:
「今晚記得在道場等我。」
「我要親自考察你的修煉進度。」
說罷,她便施施然地離開了病房,忙碌其他的公務去了。
而如月明則是雙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尋思今晚拿什麼理由來應對卯之花烈的考校。
人生不易,少年嘆氣。
但願卯之花隊長今晚別太過分
是夜,酣戰。
和山本一樣的套路,完全不講任何道理的廝殺。
甚至還要更加過分。
當如月明踏入道場的那一刻,迎接他的便是凌厲的斬擊。
迅捷如風的招式,瞬間撕裂空氣,讓本就微冷的深夜,更增添了幾分寒意。
雖然只是竹刀,但氣勢不減。
沉重粘稠的殺意撲面而來,使人仿佛面對的並非是竹刀,而是恐怖的屍山血海一般。
於危險本能的預警下,如月明放空了所有的心思,提起手中竹刀,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正面迎上。
死劍流的精髓,於此刻完美展現!
月光下,兩道身影不斷貼近交錯,好似起舞的舞伴一般,彼此間的動作相對的同時,又填補著各自的缺陷。
默然間,好似樂章輕盈,無數的音符於竹刀擊打間碰撞疊合,讓交響樂的旋律不斷地攀高,直至達到頂峰
當如月明再次回到靈術院的時候,已然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一整個被狠狠壓榨過的模樣。
就連藍染也很好奇如月明到底是去修煉,還是去流魂街喝花酒了。
怎麼會虛到這種地步?
「嗐,別提了。」
如月明哀嘆的同時,不斷地敲著自己的小腿,試圖緩解肌肉的酸痛感。
連續兩場高強度的戰鬥,別說是他了,就算是鐵人也遭受不住啊。
更何況,卯之花烈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為了讓自己能夠陪她徹夜鏖戰,更是拿出了她研發的亢奮藥。
連哄帶騙地灌下,直接一整夜都沒消停。
完全不把人當人看。
當藍染知道了如月明的遭遇後,也是突然沉默。
這傢伙還能活著回來,也真是有夠命大的。
他感覺自己之前的想法,還是太過於武斷一些。
如月明跟同期的院生比起來確實很強,一個打一百個都不成問題。
但他和隊長一流的比起來,尤其是山本重國和卯之花烈二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經過二人的這一頓摧殘,能活下來也算是萬幸了。
或者說,也就如月明能扛得住如此高強度的戰鬥了,但凡換上一個人,估計已經住進綜合救護所的重症監護室了。
想至此,他望向如月明的眼神中,已然滿是憐憫。
「對了,關於之前襲擊我們的暗殺者,身份已經調查出來了。」
在如月明的唉聲嘆氣中,藍染開口道,「今天下午楓老師特地來告知了一聲,讓伱最近這段時間小心點。」
「什麼暗殺者?」
如月明抬起頭,疑惑道。
藍染默然,突然意識到眼前的摯友可能已經被打壞了腦子。
他嘆了口氣,略帶憐憫地望向茫然的少年,緩緩道:
「你被背刺了。」
「上次暗殺你的那群人,來自於痣城家的分家,他們背叛了尸魂界,投身於叛軍勢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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