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晚,高龍藏他們也沒在河陰省城住下,而是找了輛車直接開到了高陽。到達高陽的時候,都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高龍藏讓三個女子都去休息,結果二姐不樂意,她非要去小苒那裡瞧瞧。陳可宜倒是沒那麼心急,因為她不怎麼關注打打殺殺的事情。甚至,她心裡頭還有點怕、有點抵制這些。讓她去看幾具屍體,實在有點難為了她。
至於宋洗玉,心裏面滿是好奇——她還沒真正闖蕩過江湖呢。但是高龍藏既然讓她去休息,那她就乖乖的跟陳可宜走了,住在陳可宜那裡。
隨後,高龍藏和二姐直接摸到了小苒住的地方。此時,小苒都已經一夜沒合眼了。這妞兒甚至沒理會什麼審訊的事情,而是在正屋裡,默默的看著一張長桌上夜梟老爺子的屍體,默默的陪了大半夜。這一點,一般女孩子恐怕還真做不到。
夜梟老爺子和她非親非故,她平時也不怎麼和老頭兒說話——老頭兒自己也懶得多說。但是心裡頭,小苒很尊敬、也很感激這老頭兒,因為這老頭兒受她家上一代的恩德,於是默默無聞的保護她,一直保護到了自己的生命盡頭。這樣忠誠而古樸的老人,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裡幾乎都絕跡了。
死者為尊,高龍藏和二姐沒敢大聲說話,怕對夜梟老爺子的在天之靈不敬。悄悄走到正屋裡,高龍藏嘆了口氣,拍了拍小苒的肩膀:「妹兒,別難過了,事情總會過去的。」
小苒一個激靈,猛地一頭扎到了他的懷裡,狠狠的抹淚兒。高龍藏覺得有點小尷尬,但也不便推開。
足足都有一分鐘了吧,二姐抱著胳膊乜斜著桃花眼兒說:「喂喂,當我是空氣對不對,好一對jian夫yin婦。」
高龍藏無語。這種大大咧咧的話,怕是也只有二姐能說得出,一般女孩子都沒這個臉皮兒。
小苒輕輕推開了高龍藏,惡狠狠的瞪了二姐一眼:「姐姐我今天沒心情,改天挖你牆角,讓你沒地方哭去。」
「呀喝,膽兒肥了啊,來來來,看看到時候誰能治得了誰。小心你還沒被大壞拱了,就先被姐姐我給拱了。」二姐甚至挑釁的勾了勾手指頭兒。
高龍藏皺著眉頭說:「省省心吧,多鬧……小苒你帶我去關押那幾個傢伙的地方,我得看看這些龜孫子。王八蛋,都殺到咱們高陽來了,這讓老子有點心神不寧坐臥不安。」
於是小苒又狠狠的瞪了二姐一眼,帶著他倆去了偏房。那是一間空房子,本來是堆放雜物的,竟然被改造成了一個簡單的囚室。畢竟這是公-安部負責重案的地方,弄一間審訊室很正常。
這裡面,三具屍體躺在地上,包括牆上掛著的那具屍體也被「摘」了下來。另外三個實力最強的都是活口,但都奄奄一息,被牢牢鎖死在牆壁上的鐵環上。
巨大的鐵鏈,加上包粽子一樣的繩子,讓三個人動彈不得。甚至為了預防那a級異武者作怪,陳岐黃臨走前還給他下了迷藥,讓他的腦袋一直渾渾噩噩的,休想凝聚什麼意念力。腦袋都不清楚了,還意念個毛。
當然正因為這個,所以一開始審訊出的一些東西,也都是那兩個氣勁一品高手交代的。
「大年,今天謝謝小沫了。」手持鞭子的擼哥看到他們來了,首先說了句話。
「自己人客氣什麼。」高龍藏搖頭說,「而且這些混蛋對付小苒,也本來就是為了要挾我,是我對不住你們。」
說著,高龍藏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接過來擼哥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狠狠抽打在左邊那個氣勁高手的臉上。頓時,鮮血淋漓。這個高手,就是當初手持鐵棍的那個帶頭兒的。
「林玄月讓你們來的?膽子還真不小。」高龍藏冷聲說,「既然落在了老子手裡,你們想死可不容易。就算現在咬舌自盡,老子都能讓你們活過來!」
「不怕告訴你們,剛才對你們撒毒的兩個,就是大名鼎鼎的陳岐黃和鬼針羅剎。這兩人在隔壁,你們想死?呵呵。就算閻王爺要帶你們走,也得問問他倆樂不樂意!」
「所以,老老實實跟老子合作,免得白受皮肉之苦。」
兩個氣勁高手心中一凜,心道陳岐黃和鬼針羅剎竟然也在這文化街,以前還真沒留意這個消息。可現在就算知道了,也無法向林玄月匯報,因為他們永遠失去了和外界聯繫的機會,要不然高龍藏也不會對他們說。
而誠如高龍藏所言,有陳岐黃和鬼針羅剎在此,他們就算想死都死不了。想辦法自盡,也只能是自己找虐,沒用。
想來想去,還不如乖乖的配合,於是那鐵棒高手說:「我叫李成林,在江湖上也有點小名氣,諢號『追魂棍』。他叫張允豪,以前跟我搭班子的,都在青蒙草原上混的……」
高龍藏點了點頭:「『追魂棍』李成林,『索命尺』張允豪,草原黑道雙雄,竟然跟著林玄月混了。不過,據說你們兩個不是氣勁二品的嗎,進境到快,而且功法也不賴。」
張允豪苦笑說:「我們的功法本來有缺陷,後來被循道公……啊就是林循道,給改造了一下,也就能夠修煉到氣勁一品了。為了感謝林循道的知遇之恩,所以才跟了他們林家混江湖。只不過,林玄月讓我們藏在暗地裡做事,所以這兩年沒怎麼公開露面。還有當初的西北悍匪『長生劍』黃楷夫他們,總之被林循道籠絡的人馬不少。黃楷夫他們死了之後,黑衣樓沒了中用的人物,所以林循道和林玄月指示我們幾個加入進來,勉強維持著黑衣樓的運轉。」
我勒個去的,黑衣樓竟然還沒剷除乾淨,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因為黑衣樓的真正老闆是林循道和林玄月,這兄妹倆不死,他們當然能繼續招兵買馬。
高龍藏皺了皺眉頭,心道:這黑衣樓還真是個噁心的機構,野火燒不盡、惡風吹又生,簡直是斬不盡、殺不絕的態勢。當初師父和小沫從崑崙禁區出關,禁衛局對那裡來了一次犁庭盪穴的清除,還以為清除乾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