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銘快步追了上去,來到曹岳的身邊,笑著說道:「喲,曹相早呀。呀才多久不見呀,如何又多出了好幾根白頭髮來了。」
曹岳此時哪裡有心情與劉永名打趣。
他淡淡地應道:「臣沒心思與六爺玩笑,林鴻奎昨天夜裡來過臣家裡了。他沒看到玟兒差點與臣動了手。唉,您何時去將小女找回呀?臣不是擔心林鴻奎會如何使壞,臣才不會理會他呢,就是小女……」
劉永銘笑道:「本王出馬,哪裡會有閃失。」
「找著了?」曹岳停下腳步,嚴肅地拉住了劉永銘的手袖。
劉永銘也將步子一停,笑道:「找著了,安全的很,一根毛也沒掉!」
「可是在你王府里?」
劉永銘搖頭說道:「不是。這事我沒辦法與你解釋,但可以向你保證,她現在很好,不缺吃不缺喝,雖然被裴太子妃與某人給算了了,但沒受傷。我若是想要見她,隨時都能見著,但……但你不合適去見!」
「這還是出事了呀!」
「沒有!這、這怎麼跟你說呢!她好得很,就是……」
「就是什麼?她現在到底在哪?」
「在都亭驛。」
曹岳疑問道:「如何會在那裡?她在那裡做甚?」
「跟太宵真人學道呢!」
「阿?學道?」曹岳不解地說:「她學什麼道呀,她一向崇佛的,去也是去的佛寺,什麼時候與道士有什麼往來呀?是不是太宵真人讓她……不可能,太宵真人臣也見過,那可是仙人一般的人物,他不會蠱惑我女兒入道的。」
曹岳越想越不對,他一隻手拉著劉永銘,另一隻手指著劉永銘說道:「是不是因為你?」
「什麼就因為我呀!」劉永銘有些緊張起來。
因為這事還真就是因為劉永銘。
那曹岳說道:「你要娶那李侍郎的女兒之事臣都聽說了。是不是她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要出家?」
曹岳是徹底的誤會了。
劉永銘連忙說道:「這事我還不知道如何跟玟兒開口呢!根本沒提此事!根本不是一回事!總之……總之這幾日她便會回來,你不用擔心!你實在擔心的話就去都亭驛那裡看看,自己問玟兒為什麼不回家!」
曹岳作為漢國最重要的臣子,女兒失蹤,皇帝多少要過問、關心一下的。
曹玟在都亭驛的事情一定是瞞不住,那裡是宋憲的地盤,到處都有宋憲的耳目。
曹岳遲早都會知道曹玟在那裡的,所以對曹岳隱瞞沒有半點意義。
劉永銘昨天從小樹林裡出來,並沒去過都亭驛。
但曹玟自己本身不願意讓曹岳知道自己會武功的事情,所以她自己一定會找好藉口的。
曹岳不解地問道:「這是為何?」
劉永銘兩眼一瞪,氣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父親做得很不稱職呀!還敢問為什麼?但凡你多關心一點你女兒,能有這事發生?她在外面與在家有什麼兩樣?反正都見不著你人,乾脆就趁著這個藉口,多在外面留幾天,看看你是否會擔心她!」
曹岳沉默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去。
劉永銘藉機將手收了回來,又說道:「你要不現在不要去上朝,直接去都亭驛找她,把她接回家去!要不然乾脆一直都不去找,就當作我沒與你說過此事,等她自己想通了回家!反正她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自己會找藉口的。」
曹岳心中一疑,輕問道:「如此說來,她真在都亭驛?」
「一會兒你見著宋憲你自己問他去。即使他現在不知道,最遲下午就會派人告訴你的。玟兒與太宵真人及蒙國國師帕思巴一起呢,沒什麼可擔心的。這兩名可都是德道高清之人,更不會對你女兒無禮,且放一萬個心吧。」
曹岳想了想,說道:「不!不對!」
「什麼不對?」
曹岳說:「臣相信六爺關於小女的那些話,但你今日來上朝……是不是料定了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且臣還不能在場?」
「看你這話說的,弄得好像本王有什麼陰謀詭計一般!」
「調虎離山之計不是什麼高深之策,六爺信手拈來、不在話下!你剛剛好似就是在激著臣去找玟兒的呀。如此說來朝中真會有事發生?」
「愛去不去!反正昨天本王與玟兒見過面了,她知道我今日會上朝,更知道你已知他下落了。你若是再這般只重於朝政而不關心她,可就別怪她以後做出什麼事情來!少年總是叛逆的,你也年輕過,也該知道怎麼回事吧?」
曹岳點了點頭,已然是胸有成竹了。
見到曹岳點頭,劉永銘正要說些什麼,那曹岳突然說道:「六爺您越是這般說,臣越是不能去都亭驛了!」
劉永銘白了曹岳一眼,說:「你愛去不去!將來玟兒惱你,你可別怪我!」
「不怪不怪!」
只要曹岳現在不是去找曹玟,曹玟會武功的事情應該是能對曹岳瞞下來的。
所以,劉永銘剛剛那些話,就是不想讓曹岳去都亭驛這才說的。
但現在,劉永銘還是在臉上表現出了一些不滿與失望,要不然曹岳必然會起疑。
不滿與失望的人,通常會遷怒,或是找對方別的毛病。
所以劉永銘對曹岳言道:「這不對呀!你不是應該在延英殿面聖的嗎?你早朝前都要面完聖才會趕來宣政殿來等父皇上朝的呀?如何會往這條路走?這也不是去延英殿的路呀?你這是要去的宣政殿?難不成已與父皇說完話了?」
「臣早朝前的確都會去延英殿面聖,說的都是一些關於太子之事,教太子如何處國政,及一些行政得失。但裴太子妃薨逝,皇上休了一個朝,也放了太子幾天假,此時太子在東宮哀思,根本沒到延英殿來。即是太子沒到,臣也就沒理由去延英殿,於是便直接來宣殿了。」
「要是父皇有事找你呢?」
「皇上會派人來宣的,不必六爺擔心!」
「誰擔心你了呀!上朝上朝!」
劉永銘說著便甩了一下衣袖,邁步向前而去。
曹岳卻是笑道:「六爺不必著急,這天可剛全亮呢!皇上還在延英殿,沒這麼早過來!」
劉永銘裝作不滿地說:「太子都不在延英殿,沒人可以訓,當然是早點上朝到朝堂里訓百官了!」
「朝延有制度,什麼時候上朝都是定死了的。」
「父皇要是在意這些規矩,他早被你們這些權臣用那些什麼條條款款給玩於股掌之中了!你也不看看現在到底誰在玩誰!」
「朝堂里不是誰玩誰,六爺,您這話難聽了點!」
「本王就愛這麼說!」
劉永銘自顧自得向前走著,他原本想去朝班房那裡坐一下會兒,但那曹岳定也會進朝班房,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進去,就在宣政殿外面溜達一會。
劉永銘往宣政殿外邊的小廣場上一走,一些早到的臣工便拿著異樣的眼神看著劉永銘。
他們好似在說,劉六子一來今日朝堂之上又得出什麼事情了。
劉永銘像是逛街一樣在宣政殿外走了一下,遠眺了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外,有一個人畏畏縮縮地站在一邊。
孤臣劉永銘是見過的,比如杜春秋、宋憲、余諷等等。
但他們絕不會這樣膽小,而是會信心十足地走跑。若是有人上前來問好,他們也會十分坦然地回應。
但那人似乎有些社交恐懼症,萎縮在一邊不說,還賊眉鼠眼地看著別人。
「趙振華!」劉永銘叫了一聲,向著那人走了過去。
趙振華聽得有人叫自己名字,他這才賊眉鼠眼地回過了頭來。
「六、六爺!」
「不是!你如何來上朝了?官憑換了?」
「換了!」
劉永銘問道:「你挺聰明的一個人呀,如何就這般想不開?這長安知府也是你能做得的?」
劉永銘其實是想說:「你怎麼這麼不聽勸?不是讓你不要這麼早上任麼?就這麼有官隱?也不怕禍事上頭?」
趙振華當然聽得懂劉永銘話。
他苦笑一聲應道:「六爺,臣是不得不來呀!皇上的口諭都追到城南來了!」
「抗旨呀!口諭而已!」
「您是王爺,又得皇上的寵,您抗旨也就旨了,甚至當著皇上的面說髒話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可臣……別看臣在宮裡行走過,但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幾回的!每一次進宮都是戰戰兢兢的,若是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那臣可就……」
劉永銘問:「你這一來上任,麻煩可就上了頭了!那杜家的事情你想好怎麼處理了沒有?」
「丁皇后那裡已經不作聲了,那個打死人的皇后家奴丁頃已有他人給他頂罪,人犯也收了牢,刑部、大理寺那裡都認下判詞,沒牽連到別的什麼人和事。皇后還拿了些銀子出來,已到了知府衙門的賬上,當作對南城那邊田地的一些賠償,但那裡已有六爺撥款,臣做主將皇后的那筆銀子用於洛陽那邊的災民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