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功成(三更)
曾經,吳淵不太明白后土祖巫,為何能夠擊殺同層次的至聖。
但現在,他有些明白了。
「永恆強者們,最逆天的,在於遍布無盡時空的諸多印記、烙印。」吳淵呢喃自語:「物質攻擊,只能毀滅其身軀,卻無法滅殺源頭。」
「唯有透過冥冥中的命運,才能追索到對方的全部印記烙印,盡皆抹去滅殺。」
神魄攻擊,有缺陷之處,例如一旦攻擊無果,便毫無用處,很難再影響到對方,不像物質攻擊能積小傷為大傷,能活生生耗死對方。
但神魄攻擊也有獨到之處。
「就算我現在,在無數長河生命眼中,恐怕也是極逆天的存在了。」吳淵默默道:「我這鍊氣本尊,恐怕是有史以來最可怕的神魄流長河生命。」
的確很恐怖。
長河生命,能創出神魄類永恆絕學就很罕見,更何況是開闢夢世界。
「上億年修行。」
「如今,我一念出,恐怕主宰個個都會沉淪,能抵擋的不朽強者都不多。」
「若只是對戰普通君主?」
「順著他們的法身源身,只要身處同一方時空,恐怕都能透過無盡時空直接滅殺其本尊。」吳淵暗自琢磨:「而對戰聖者?先由鍊氣本尊施展神魄秘術,煉體本尊再進行物質攻擊。」
吳淵自問,一旦兩大本尊配合,即使面對聖者,只要對方沒法完全抵擋神魄秘術,便能夠戰上一場。
「說來也奇怪。」
「在這裡的上億年修行,鍊氣本尊進步巨大,但煉體本尊進步,似乎很緩慢。」吳淵心中也閃過一絲疑惑。
雖說辟道極難。
在長河生命辟道更難。
但這一億六千多萬年,煉體本尊的進步速度的確慢,仿佛思維思緒都受到了巨大影響。
「難道,是這裡環境的原因?」吳淵微微皺眉:「只利於神魄秘術的修行?」
吳淵已今非昔比,他敏銳察覺到這裡環境的一絲異常。
卻又說不上異常在何處。
「該走了。」
吳淵鍊氣本組和法身同時起身,嗖!嗖!遠處兩道流光飛來,正是煉體本尊和源身。
「鍊氣本尊心靈突破,倒是令煉體本尊心靈同時蛻變。」吳淵露出一絲笑容。
意識唯一,心靈修為自然唯一。
一個突破,會帶動另外一個突破,不過煉體本尊並不擅長時空,在神魄秘術上的造詣就要低太多了。
呼!
吳淵四大戰體,同時看向了站在光明道邊緣的巍峨黑甲巨人。
「該死的小子,雜碎。」
「折磨我夠了嗎?啊啊啊!一億多年了。」巍峨黑甲巨人怒吼著,巨大眸子中蘊含著無盡怒火。
他的確是憤怒!!
一億六千多萬年,吳淵鍊氣本尊和法身幾乎無時無刻在施展『夢之界』,開始幾百萬年還好,守護者都能迅速恢復清醒,但越往後吳淵的神魄秘術威能越恐怖。
他不斷沉淪,偶爾才能清醒一下,又會繼續沉淪。
這是什麼折磨?
就算是真正的主宰強者,在這樣的折磨下,恐怕都得發瘋。
「你很生氣?」
「很憤怒?」吳淵微微一笑,旋即輕嘆道:「你並非真正的生命,你的心靈世界乃是無數怨懟意念匯聚,你的存在,本就是一種痛苦。」
「今天,便由我來結束吧。」
呼!
吳淵四大戰體同時向前飛去,踏入了光明道的範疇。
「結束我?死的是你!!」那巍峨黑甲巨人暴怒的咆哮,狠狠揮動了拳頭。
轟!
一拳出,似要撕裂天地,威能駭人。
「沉淪吧!」吳淵呢喃自語,鍊氣本尊的一雙眸子中掠過一絲莫名光芒。
一股神魄波動瞬間席捲開來,籠罩了這方天地,也籠罩了巍峨黑甲巨人。
「嗡~」
巍峨黑甲巨人的眼神瞬間變得迷茫,原本揮動的拳頭停了下來,緊跟著他的眼中就流露出痛苦之色:「不!不!我不想活了,活著,真是痛苦……」
「呼!」
巍峨黑甲巨人的身軀微顫,他的神眸終於徹底黯淡了下去,生命氣息開始消散。
神魄湮滅,死亡。
他那龐大身軀半跪伏在虛空中,平靜躺了下來,再無絲毫動作。
「塵歸塵,土歸土,希望你別再這麼痛苦。」吳淵暗嘆。
他隱隱有猜測,若未來還有其他人闖到這光明道,這位守護者恐怕還會被復甦。
他,本質上只是一尊人形兵器。
但至少現在,自己令他能安息了。
嗖!
吳淵四大戰體,立刻同時向前飛去,沒有了阻礙,九億里並不算太長。
轉瞬間。
吳淵飛到了第二位守護者『紫紗女子』面前,她的神情很平靜。
即便過去一億六千多萬年,神情依舊。
「你竟能殺死阿黑。」紫紗女子氣息聖潔,姿態卻無比妖嬈,莞爾一笑:「諸多天地輪迴來,你是第二個能直接殺死阿黑的。」
阿黑,應該就是第一位守護者。
實際上,吳淵能殺死他,也是有些僥倖,畢竟創出永恆絕學,都是根據對方心靈世界而推演出來的,堪稱完美契合。
擊殺,自然不難。
「第一位是誰?」吳淵不由問道。
「她叫后土。」紫紗女子道。
「后土祖巫?」吳淵神情平靜,心中卻是微動,后土祖巫也來過嗎?
難道是同名?
但仔細想想,能在長河生命階段擊殺第一位守護者,自原初時代,又能有幾個?大概率真是后土祖巫。
「是你自己讓路,還是我祭出殺招?」吳淵微笑道。
創出新的永恆絕學,吳淵很自信。
「我不是你的對手。」紫紗女子微笑道:「不過,你從第一位守護者身上學到了很多,我的心靈世界一樣蘊含些秘密。」
「你或許可以參考一二。」
這下。
反倒把吳淵弄得有些不會了,對方就仿佛在說:「我很不錯的,值得你好好探索。」
沉默了會。
「我會的。」吳淵吐出了三個字,旋即一股無形波動掠過,瞬間籠罩了紫紗女子。
紫紗女子眼眸中閃過一絲迷惘,緊跟著便閃過了掙扎之色,仿佛隨時能清醒過來。
「果然。」
「第一位守護者相當於被我研究了上億年,被完全克制了。」吳淵暗道:「這第二位守護者,掙扎力度就強多了。」
在吳淵模糊判斷中,兩位守護者的神魄防禦力量,應該都是媲美不朽境的。
半響。
「嗯?」紫紗女子終於恢復了清醒,她的眼眸中本能閃過一絲後怕:「好厲害的幻術,一重連著一重,簡直無窮無盡。」
差點,她都徹底沉淪進去。
萬世輪迴劫,一世連著一世,永無盡頭,若沒有絕對強大的意志,是很難徹底清醒的,時間越久反而越難清醒。
「你的心靈世界,的確特殊。」吳淵眼眸中卻閃過一絲詫異,更有一絲喜色。
因為。
就在剛才這瞬息間,吳淵感知對方的心靈世界,同樣是由無數意念匯聚。
和第一位守護者的心靈世界類似。
卻又有本質區別,若說第一位守護者的無數意念是充斥毀滅、怨恨。
那麼,紫紗女子的心靈世界,便是一片祥和,幸福、滿足才是主旋律。
「原來如此。」
吳淵隱隱明白了:「七情之中,第一位守護者擁有的是怒、哀、惡、欲,而第二位守護者,便是喜、樂、愛、欲。」
兩者皆有欲,卻是截然相反的欲。
一個是大惡,一個是大善。
「你,的確值得我好好探索。」吳淵露出一絲笑容,根本不等紫紗女子做出反應。
嗡~嗡~
吳淵鍊氣本尊和法身再度施展《萬世輪迴劫》,令紫紗女子眼神變得迷茫,緊跟著,吳淵便感受起紫紗女子的心靈世界。
吳淵瞬間意識到。
這第二位守護者,和第一位守護者一樣,同樣是一次難得的機緣。
必須抓住。
「雖然以我如今實力能迅速通過她的阻礙,但同樣感知她的心靈世界,卻足以使我在心夢流上更進一步成長。」吳淵暗道:「若是錯過,不知要再耗費多久。」
就這樣。
吳淵再度停下來,煉體本尊和源身站在一側,隨時警惕,防止有意外情況。
而鍊氣本尊、法身,則開始盡情探索著紫紗女子。
在吳淵的神魄秘術面前,紫紗女子簡直是予取予求。
時間流逝。
吳淵感知著對方的心靈世界,融入那一縷縷意念,再度仿佛經歷一世世輪迴。
大富大貴的二代公子,自然老死……
內有賢臣、外無強敵、四海太平,帝國處於上升期的皇帝……
平靜山村中,無病無災、兒孫滿堂的農民……
少年習武、天資卓絕,青年時便無敵於武林的武林神話,仇敵盡皆被斬殺,各方門派敬仰……
一世又一世。
盡皆是幸福、快樂、喜悅,讓人不由自主便會沉淪其中。
不過。
如今吳淵心靈永恆,意志何其強大,根本不可撼動,即便所經歷的那一縷縷意念無比真實,愛情、親情、友情、美食、美色、權勢、武力……世間種種的一切美好輪番到來,依舊無法撼動他絲毫。
他只是靜心感受著,感知著一切。
轉眼便是百萬年過去。
「無盡的仇怨和恨意,令人無比渴望復仇,渴望發泄,最終徹底沉淪難以擺脫。」吳淵經歷越多,內心卻愈發清醒:「而愛、樂等等,卻是極致奢靡的享受,令人流連忘返,不願離去。」
恨到極致,無法擺脫。
樂到極致,同樣無法擺脫。
「歸根結底,便是欲。」吳淵呢喃自語:「仇恨是欲,情愛也是欲,追逐強大的欲望同樣是欲……掌控自己的欲望,才能夠掌控一切。」
漸漸的。
吳淵的夢世界開始產生變化。
原有的『萬世輪迴劫』進一步衍變,變得愈發繁複、真實、玄妙。
因為,通過兩位守護者的心靈世界中,修煉近兩億年,吳淵已初步堪破七情六慾。
他所創造的的神魄秘術自然也更為可怕。
當近億年過去,吳淵終於將紫紗女子的心靈世界所有意念完全洞察,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一大截。
最終。
洞察對方心靈世界後,又耗費近千萬年,吳淵這門自創的永恆絕學,再度完善到極致。
幾乎沒有再改進的地方。
「沉淪。」吳淵鍊氣本尊施展改良後的《萬世輪迴劫》。
這一次,紫紗女子已徹底無法擺脫,瞬間就沉淪。
呼!
吳淵鍊氣本尊和法身再度起身。
「你的心靈已然圓滿,不如永遠沉淪其中,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吳淵目光掃過仿佛陷入沉睡的紫紗女子。
飛身跨過對方。
沒有滅殺紫紗女子,也沒有將其喚醒。
呼!
吳淵四大戰體,飛身跨過紫紗女子,不久他終於來到了第三位守護者面前。
白衣老者。
「前輩。」吳淵微微躬身,表現的很客氣,三大守護者中他最看不透的便是白衣老者。
當初看不透。
現在依舊看不透,在吳淵感知中,仍然仿佛一團迷霧。
「恭喜你,這麼短時間便走到了我的面前。」白衣老者卻微笑道:「原本,我是有些東西要指點的,但你已開闢夢世界,我便不多置喙了。」
「希望,你別辜負女媧娘娘所留吧。」
不待吳淵開口。
嗡~
一股無形波動掠過,白衣老者和沉睡中的紫紗女子,已同時消失在光明道內。
至此。
三位守護者就仿佛從未出現過。
「這就走了?」吳淵站在光明道內,卻是有些錯愕。
原本,他是計劃在第三位守護者前再待上數千萬年。
但交流僅僅幾句話。
對方便帶著第二位守護者直接離去了。
「是因為我的實力太強了,覺得再阻礙沒意義嗎?」吳淵暗道。
無論是何原因,功成了。
「走!」
吳淵四大戰體瞬間歸一,只留下法身、源身,高速飛行在光明道中,又前行了過百億里後,只覺眼前時空輕微震盪。
已置身於一方頗為虛幻的神殿。
「終於突破光明道了?」吳淵目光掃過神殿處處,莊嚴大氣,但裝飾很簡單。
旋即,吳淵就見到了神殿盡頭的白袍身影,正獨自下著棋,頗為悠閒。
「白帝前輩。」吳淵微微躬身。
「兩億五千萬年,恭喜你,吳淵。」白帝轉頭一笑,放下手中棋子,起身笑道:「你有資格得到女媧娘娘所留,仔細算算,你也諸多天地輪迴以來,來到這座神殿年齡最小、用時最短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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