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偉等人一驚,看向余氏,「母親此言何意?」
余氏笑著走了過去,「這是二分之一的解藥,你先給她服下,讓她說出那樣東西的下落,我自然可保她無虞!」
「什麼?」蘇偉一驚,上前道:「母親怎麼會有解藥?夫人的毒是你下的?」
余氏輕笑道:「怎麼?很意外?那些人盯上了她,也盯上了我。如果她不交出那樣東西。咱們整個候府都得跟著陪葬!」
「什麼意思?」蘇偉驚道。
余氏搖搖頭,「別問了,先把解藥給她服下吧。」
蘇偉一臉狐疑道:「母親不把話說清楚,這藥,夫人不能吃。」
余氏一急,「你!」重重地將拐杖在地磚上敲了敲道:「現在已經是丑時了,再不讓她交出那樣東西,就遲了!到時,整個候府都會被抄家滅門!」
蘇偉的手一顫,雙眼直直地看向余氏,語氣中已沒有了最初的敬重,「你都知道什麼?還是說,你都做了什麼?」
余氏一驚,「你就是這樣與我說話的嗎?你忘了我是你的繼母!我都說了,時間就快要來不及了!」
蘇偉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會這般好心?你心心念念地不就是置夫人於死地嗎?為何今日會來救她?你手裡一半的解藥又是何人所給?你說清楚!」
余氏不語,只是直直地看著蘇偉。半晌後,才道:「你一直在懷疑我?」
蘇偉冷笑一聲,「夫人的毒是你下的?」
雖是一句問話,可是語氣卻是極為肯定的。
余氏面色不改,「一派胡言!好端端地,我給她下毒做甚?」
「因為如果你三天內找不到那樣東西,你的親生兒子,親孫子,親孫女就都得死!」門外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眾人看去,只見靜依正站在門口處。
蘇清上前問道:「如何了?」
靜依點點頭,「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蘇偉一愣,「怎麼回事?」
靜依輕道:「父親,您別急,您很快就會知道了。」說完,對蘇清使了個眼色,蘇清閃身上前伸手點了余氏的穴位。
蘇偉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並未說話。而蘇明則是滿臉的震驚,顯然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靜依見蘇偉並不加以阻攔,心中隱隱覺得這個父親也並非是表面上那樣的簡單,也許?
蘇清道:「依依,現在這裡沒了旁人,告訴父親吧?」
靜依點點頭,上前一步道:「父親,其實她並非真正的余氏。真正的余氏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蘇偉沒有蘇清和靜依以為的表現出吃驚的模樣,而是冷靜道:「哦?你有何證據?」
蘇清出聲道:「我們派了人查到三十年前,山東的一處民宅中,無故發生大火,全家上下,包括僕人,一共死了十一口!唯其一人逃出。父親,難道你不覺得此事太過古怪嗎?」
余氏呵呵一笑,「三十年前的事情你們居然也查的出來?不錯。真是不錯。」
蘇清見余氏此時還能笑得出來,不由得大怒,「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
蘇偉仍然沒有出聲,只是轉頭看向靜依。
靜依緩緩開口道:「父親,大哥說的沒錯。她的確是並非真正的余氏。」
蘇偉非但沒有吃驚的神色,反而是有些生氣道:「一派胡言!她就算不是你們的親祖母,也容不得你們這樣的放肆!」
蘇清不明道:「父親,難道您沒有聽到她剛才說的話嗎?她自己都承認了呀!」
蘇偉卻是上前捏住了余氏的下巴,只聽『咔嚓』一聲,余氏的下巴被缷掉,再也說不出話了。
蘇清和靜依二人被蘇偉的舉動嚇了一跳,靜依反應的快,心道想必蘇偉早已知道了這個秘密。
果然,蘇偉轉身道:「記住,她就是余氏。並非是旁的人!明白了嗎?」
蘇明的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正想著上前分辨,被蘇清一把拉了過來。「二弟!父親說了,她就是余氏!記住,她就是我們的繼祖母。」
蘇偉這才慎重地點了點頭,看向余氏。
而余氏也正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人人都知道我是在戰場上立下大功,後來因傷而被調回京城,得以皇上看重,冊封為平南候,後來又升為從一品的尚書。可是你們不知道,我曾經是皇上的暗衛!一些皇家隱密,你以為可以瞞得過我嗎?你的真實身分,我早就暗查了出來。你不想知道我是何時開始懷疑你的嗎?」
余氏不能說話,只好忍了痛點點頭。
蘇偉繼續道:「我母親去世,是因為生了惡疾,這一點,毌庸置疑!可是在母親過世後,你曾經偷偷地進過一次母親的小庫房,你在裡面翻找了許久,卻是很失望。你可能沒有想到,當時我就在庫房外面,親眼看著你的一舉一動。就是這一次,你讓我起了疑心。要知道母親的小庫房裡也有不少的奇珍異寶,對於出身小戶的你來說,應該是震驚、羨慕甚至是嫉妒才對!可是你沒有!你的表情平淡,你看到那些寶物的時候,甚至眼睛都不曾在上面留戀過片刻!所以,我才命人暗中查訪。只是我沒有想到,我的兒女也對你起了疑。」
說完,讚賞地看了靜依和蘇清一眼。
此時,蘇明也是聽明白了,原來自己的父親什麼都知道,甚至是在刻意地縱容她在府中的行為,只是為了要引出她背後的人。
靜依和蘇清都是一臉詫異地看向蘇偉,這個他們一直以為對余氏孝順,善待庶弟的父親,竟然曾經是一名暗衛!
蘇偉一臉嚴肅地看向靜依和蘇清,「你們母親並沒有中毒?」
靜依點點頭,有些心虛道:「余氏親自給母親下的毒,只是我們提前將余氏手中的毒藥給換了。」
蘇清看了靜依一眼,將靜依護在身後,道:「父親,這都是我的主意,與妹妹無關!」
蘇偉哈哈一笑,「你?清兒,不是為父小看你!你還沒有那般地聰明!你們兄妹三人,也就只有依依能看出余氏的不對頭,想出這樣的法子!為父說的可對?」
說完,轉頭看向了余氏,「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余氏點了點頭。
蘇偉上前,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只聽『卡』一聲,那余氏的下巴又合上了。
余氏用手摸到了摸自己的臉和下巴,呵呵一笑,「這麼說,當初我讓你納白姨娘時,你便已經知道了。你之所以肯納了她,也不過是為了安我的心?」
「不錯!一來是為了安你的心,二來是為了讓你好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
「哦?包括我讓那白姨娘謀害那顧氏?」
蘇偉皺了眉,「我原以為你讓我納妾,是為了從我的口中套出一些朝廷要事,沒想到你會讓人對夫人下手!後來,我得知此事時,靜依和明兒也已經看出了裡面的門道。我怕他們年紀小,壞了我的大事,所以才將此事壓了下來。甚至告誡她們要對你一如既往的孝順!」
「哈哈哈哈!蘇偉,你倒是真捨得下本兒!我倒是很好奇,你竟然做的如此逼真!」
「哼!若不是為了查出你背後之人,我何需對你隱忍這麼多年?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白姨娘居然會懷孕?我沒想到給她用了避子香,她居然還會有孕?是你在暗中幫了她吧?幸好今日夫人並非是真的中毒,否則,我當真是愧對於她!」蘇偉往顧氏的方向看了一眼,雙眼中滿是深情和愧疚。
「你果然是厲害!不錯,白姨娘屋內的避子香,是我讓人給她換掉的。沒想到你寧願讓顧氏誤會你,也不願將實情告之於她,就是怕她會有危險?」
「不錯。想不到,你還是對她下手了!你要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何讓你如此的喪心病狂?山東的十一條人命!你的心何其狠毒!」蘇偉厲聲指責道。
「狠毒?你以為我願意這麼做?我好歹也是陳家的庶女,陳家可是名門望族!我一個名門小姐,居然要冒充一名小戶的女兒,還嫁進你們蘇府為妾!你以為我願意?」
蘇偉卻是嘲諷道:「你以為你如此說,你就沒了過錯,良心上會好受些?我再問你,當年,你為何要聯合皇后,謀害麗妃?」
蘇偉的話一出,眾人皆是大驚,特別是靜依,元熙一直追查當年麗妃死亡的真相,想不到會在此時被揭露了出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這個父親。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沒有責任感的男人,為了愚孝,竟然會納妾,傷了母親的心。原來這一切,不過是父親的計策!甚至還給那人用了避子香,可惜被余氏做了手腳。還是讓她生下了靜微和蘇謙這對雙胞胎。
此時兄妹三人看向蘇偉的目光都是由震驚轉為了敬佩!這是他們的父親!原來他早就察覺到了一切,只是在慢慢等!算來,父親是在十四五年前就開始起疑了,想不到,竟是隱忍到了現在?
靜依則是略有些不贊同,夫妻本就是應該同甘共苦,若是母親知道了真相,也許能幫著父親更早、更好地解決此事也說不定。靜依暗暗搖了頭,母親現在若是知道父親瞞了她這麼多事,還瞞了這麼久,定然是只會生氣,不會感激的。
余氏瞪大眼睛看向蘇偉,似是有些不信,「你是如何知道的?」
蘇偉冷哼一聲;「不止是你,還有那個方姑姑,你們當年都參與了謀害麗妃之事,以為我查不到嗎?」
「方姑姑?」靜依再也無法淡定了,「父親說的,可是被母親請進府來的教我們女紅的方姑姑?」
蘇偉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她!若不是她知道的太多了,如何會被送出宮?她祖籍江蘇,卻是偏偏讓她留在京城!若皇后真是給了恩典,為何不直接讓她回家?分明就是因為方姑姑手裡捏了皇后當年謀害宮中妃嬪的證據,而皇后找不到這些證據前,自然是不會殺她的,反而是將她送出宮,還其自由身,再大加賞賜,拉攏於她!」
靜依此時也明白過來了,「父親的意思是,皇后將其留在京城,就是為了將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防止她會做出任何有傷皇后聲譽和有損皇后威嚴之事?」
蘇偉點點頭,轉頭看向余氏道:「余氏,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嗎?你背後之人究竟是誰?又為何讓你謀害麗妃?」
「哈哈!哈哈!你以為你查到了又如何?將我交給皇上處置?呵呵,十三年前,皇后母儀天下,可是卻得不到枕邊人的寵愛,甚至是被其厭惡!當時皇上獨寵麗妃,皇后自然是惱恨她,所以才讓當時的護國公夫人找到了我。我利用你父親是步軍副尉的身分,接近了幾名當里在宮內當差的侍衛夫人,我在那些夫人的閨房裡下放了一種濃重卻好聞的『歡怡香』,此香可以令人滑胎。而那幾位侍衛都是在麗妃的宮裡當值的。日子一久,麗妃出入宮門,自然是多少少會聞到一些的。再加上,方姑姑在麗妃的貼身宮女的身上也用了極淡的『歡怡香』,如此一來,那麗妃雖自己沒有用過這種可致滑胎的藥物,可是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會或多或少的聞到些。當時她已經是懷胎七個月了。」
說到此,余氏的眼睛向外看了看,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人,她垂了眸子,又道:「在我與方姑姑的聯手布置下,果然,一個月後,那麗妃腹痛難忍,有了早產的跡象,而皇后又買通了兩名太醫,給她用了可致血崩的藥物。結果,果然不出所料,那麗妃雖生下了一名皇子,可是她自己,卻是一命歸西了。而她死後不久,那小皇子也去了。」
說完,余氏輕聲的笑了笑,那種笑,在在場的人聽來,卻是有些驚悚!
蘇明搖了搖頭,退後半步道:「你們當真是好歹毒的心思!連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也要謀害!你們好大的膽子!就不怕皇上徹查嗎?」
「呵呵,查?他如何查?皇后早就準備好了替罪羊,那個六皇子的生母和她同一天產子,卻是平安地生下了一名皇子,皇后命人在她前幾日給麗妃送的茶葉中,加入了麝香。皇上果然查了出來,一怒之下,下令將麗妃宮中的所有宮人杖斃!又給六皇子的生母賜了毒酒。」
蘇偉輕嘆一聲,「你以為你們真的騙過了皇上?你難道真的以為那方姑姑是得了風寒?」
余氏面色平靜,並沒有激動之色,只是笑問道:「如此說來,皇上將她拿了?」
蘇偉冷笑一聲:「麗妃不同於宮中任何一個嬪妃,皇上對她不僅僅是只有寵愛,皇后低估了皇上對麗妃的在意程度。真的以為日子長了,皇上就會忘了麗妃嗎?」
靜依上前一步,面容整肅道:「余氏,你害了這麼多人,整日裡吃齋念佛,一來是為了給自己贖罪,求個良心上的平安;二來,也是為了跟你的主子常聯繫吧?」
余氏聽了,輕笑道:「我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地很好,想不到竟是有著這麼多的破綻,早就被你們盯上了。現在想來,這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蘇偉,你既然是曾經身為皇上的暗衛,被你看破,倒也不奇怪。我只是很好奇,你一個小姑娘是如何看破的?」
靜依淺淺一笑,「母親生病時,你故意提出讓母親去城外的莊子上養病,就是為了好將母親支走後,然後去母親的院子尋找那樣東西。還有,你上次讓白姨娘故意派人去母親的內院,一來是想著污了母親的名聲,二來也是借著這個機會找那樣東西吧?」
余氏自嘲地一笑,「好一個聰慧的丫頭!既然被你們識破了,那就動手吧。反正你們明天也全都要死,我就先走一步,在地下等著你們!」
蘇明上前狠踢了她一腳道:「你個毒婦!你妄想謀害母親還不算完,居然還想著謀害整個候府!」
余氏悶哼一聲,笑道:「你們自以為查出了我的身世,就可以掌控全局了嗎?」說完,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詭異地笑道:「只怕會讓你們失望了。我死了!你們也得死!」
蘇偉的眉頭一皺,「有關你身世的東西?」
余氏笑道:「現在只怕是已經晚了。想必那東西已經到了九門提督府了!」
蘇偉一驚,「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狠心?你親生兒子的性命也不要了嗎?」
余氏輕哼一聲,「為了主子,死個兒子又如何?我若是死了,留他在這世上,又能好過到哪裡去?倒不如一起下去陪我,也好過受這世人的欺凌!」
「當真如此嗎?」靜依一笑,上前道:「既如此,我們成全你便是了。反正大家都要死,就死在一起吧。我已經命人將你給他送去的假死藥取了回來。本來還有些過意不去,不過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幫了你一個忙了。」
「你說什麼?」余氏猛然抬頭,惡狠狠地盯著靜依道:「你這個賤丫頭!你居然在暗中盯著成兒!」
蘇明上前又是一腳,指著她的臉道:「你這惡婦!罵誰呢?你以為你還是這府里的老夫人嗎?呸!你才是賤人呢!你個毒婦!」
余氏吐了一口血,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成兒不會死的,不會的。」
靜依淡淡一笑,走至窗前,推開了窗子,外面已是能隱約看到太陽在緩緩地升起了。那半邊天都被初升的太陽映的紅彤彤地,天色已是微亮了。
靜依看著外面,輕道:「看見了嗎?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你所希望的整個候府都要給你陪葬,也很快就可以實現了。你會看到你的兒子、孫子、孫女兒的血染紅京城。就像是這初升的太陽會將周圍的雲霞映的火紅一樣。她們的血也會如此的鮮紅。你想親眼看看嗎?」
靜依的話說的很輕,好像沒有一絲重量,迴蕩在整個屋子裡。那余氏聽了,卻是猶如有千斤的巨石壓在她心頭一般,喘不過氣來。
蘇偉讚賞地看了靜依一眼,攻心為上!這個孩子實在是讓人喜歡!
余氏看著外面的天色越來越亮,搖著頭,傷痛地喊道:「不!不!」
可是無人理她。蘇明卻是問道:「大哥,她到底是什麼身分?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會置我們整個候府於死地?」
蘇清看了他一眼,「別慌!」
只是這一句話,蘇偉便明白,靜依已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想必,此時,已經有人將東西拿了回來了。
果然,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便有一道身影從靜依前的窗子中閃了進來。
那人進來後,直接面對靜依道:「小姐。東西已經取回來了。」
「哦?拿來我瞧。」
靜依接過司琴遞過來的東西,仔細地翻看了一遍。
而蘇偉則是看著司琴左手上戴的那枚蛇形戒指。蘇偉做過暗衛,自是一眼便看出,這是一種暗衛組織的標記。如果他沒有猜錯,戒指內側刻有這姑娘在暗衛中的排號,而且這蛇頭處應是可以打開的,裡面定是藏納了毒藥。在無法脫身時,自盡之用。
靜依並未注意到蘇偉打量司琴的視線。而司琴卻是注意到了。司琴面對蘇偉目光如炬的打量,不閃不避,坦然地與他對上。
靜依看完,交給蘇偉看了一遍,輕道:「父親,燒了它吧。」
蘇偉點點頭,蘇清已是將盆架上的銅盆取了過來,蘇偉將東西扔進了盆內,又將桌上的蠟燭扔了進來。
余氏看著那些象徵著自己身分的東西就這樣毀於一旦,竟是哈哈大笑!那笑聲淒涼而悲愴!
三十年了!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她做了三十年的余氏,卻是只做了十幾年的陳家三小姐!有時候她自己都會忘記自己真實的姓氏!
現在看著那些東西就這樣化為灰燼,她竟是笑的流出了眼淚!「三十年了!我到底是余氏,還是陳氏?哈哈哈哈!荒唐!太荒唐了!還有人會比我的一生更為荒唐,更為可笑嗎?」
蘇偉等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余氏近似於瘋癲的狀態,誰都沒有給她一個同情的眼神。
靜依嘆道:「說起來,你也是個可憐人!只可惜了,你一直甘於做人家的棋子,才會有今日的下場!若你肯說出背後之人,也許你還可以和二叔共享天倫之樂。」
余氏苦笑著,「我做孽太多,死不足惜!你們不殺我,我也是活不成的。」說完,看向蘇偉:「我只願你能善待成兒。他到底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我的事情他並不知曉,我只求你能給他一條活路!」
蘇偉道:「你放心吧!正如你所說,他到底是我的弟弟,我雖不喜他,可也不會害他就是。」
余氏喃喃道:「好!好!」說完,她看向靜依,「我要的東西,在你那裡吧?」
靜依原就沒指望好會說出她主子的事,現在也只是看著她,卻不說話。
余氏苦笑道:「那張圖,是多年前,我在你祖母的陪嫁古籍的夾頁內找到的。已經給了主子!可是沒有那樣東西,他是找不到的。他還會派人來的!」說完,便從袖中取出了一粒藥丸,吞了下去。
眾人就這樣看著,余氏苦苦地掙扎著,那因為極度的痛苦而使她的臉扭曲著,整個人都全身痙攣,痛苦不堪。不到一刻鐘,她便去了。
蘇偉一臉凝重道:「此事,別讓你們的祖父知道。」
兄妹三人點了點頭。
蘇偉擊了兩掌,外面進來兩名護衛,將余氏扛了出去。
靜依和蘇清、蘇明這才意識到,父親早已在外面布了暗哨,唯恐今日之事會被人透露出去。看來,還是父親想的周到。
至此,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
半個時辰後,候府里又再度的熱鬧了起來。而顧氏也醒了過來,她所服下的本就是讓人安眠的藥,並沒有什麼毒素。如今醒了,一切也就都平安了。
三日後,余氏發喪。
發喪回來後,兄妹三人被蘇偉叫去了書房。
蘇偉一臉嚴肅地看向三人,「我知道你們兄妹三人都很聰明,感情也都親厚。類似於那日之事,為父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你們還是孩子,應以學習為主,不該摻合這些事!可都記下了?」
三人點了點頭,齊道:「是,謹遵父親教誨!」
蘇偉點點頭,又問道:「依依,那日的那個女孩子是什麼人?她的身手可不一般。」
「回父親,她是女兒在外面莊子上住時,意外所救,她說無以為報,願做女兒的貼身侍衛,所以女兒就留下她了。」
「嗯。」蘇偉點了點頭道:「看她說話做事,倒還是個機靈的,既然是被你所救,那就留在你身邊吧。有她在,你出門時,為父也放心些。」
「是!」靜依心中一喜,如此一來,司琴就再也不用隱身於暗處了。
而蘇偉想的是,這個姑娘能夠將余氏如此重要的物證全數找到,並且交給了靜依,應該不是候府的敵人。再加上,他以前幾次在顧氏那裡察覺到有暗衛在,當時還以為是顧文給顧氏配的,現在想來,應該是這個小姑娘吧。
如此一想,蘇偉問道:「依依,你母親身邊的暗衛可是她?」
靜依一驚,這才想起父親也是曾經做過暗衛的,對此自然是不陌生的,便直言道:「父親,當日我救下了兩個,一個是司琴,一個是司畫。我後來查到余氏的身分不簡單,不敢掉以輕以,所以就把司畫派到母親身邊去了。不想,竟是真的如我所料,救了母親一命。」
靜依故意將司墨說成了司畫,就是想著司畫還小,讓她留在明處。而司墨,還是要在暗處留一個,她才放心。
蘇偉點點頭,又對蘇清和蘇明道:「這件事情,你們做的不錯。雖然有的地方還是太過大意了些。今後,你們兄弟二人每日下午,都要抽出時間來到書房來。為父教你們一些做暗衛時,學過的東西。另外,你們也大了。為父幾年前便開始著手為你們準備暗衛。如今,人也算是合格了。今日就讓你們先見見,各自領了回去。」
說完,輕擊了兩掌,便見從屋頂上飄下四個人。
這四人的身形都不是太高,想來歲數還不大。四人分成兩組,分別見過了蘇清和蘇明。
蘇偉又道:「依依,你身邊現在有那兩個小姑娘,為父就先不幫你準備了。至於你母親那兒,你就無需擔心了,其實你母親身邊的幾個嬤嬤丫環除了那劉嬤嬤,其它的也都是我挑過去的,都是有些身手的。你是千金小姐,出門也不多。那余氏的事了,想來也是用不到暗衛了。」
靜依點點頭道:「父親不必為女兒擔心。女兒身邊有司琴和司畫就足夠了。」其實,靜依早就從元熙那裡弄清楚要培養一名合格的暗衛,要花費不少的銀子。以平南候府的財力,專門為兩位哥哥培養四名暗衛,已是極為難得了!專門的訓練、武器的配備等等,這可是筆不小的開銷呢。想必,父親的身邊也是有暗衛的。光這些人一年的花銷就抵得上整個平南候府上上下下的人一年的花銷了。
靜依在那日得知麗妃的死亡真相時,便派司畫給元熙報了信,並且告訴他,皇上也一直在徹查。
許是因為皇上也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對元熙的態度也稍微地有些好轉了。
轉眼已是到了寒冬臘月,北方的天氣本就是四季分明。現在這個時節也是一年中最為寒冷的時候。
清晨,靜依醒了,卻是不想動。屋子裡雖有地龍,可也沒有被窩裡暖和。
何嬤嬤進來將帷幄綁了,笑道:「小姐,您要是再不起,待會兒崔小姐若是來了,您可別怪奴婢們沒攔著。」
靜依一撅嘴道:「都怪母親,為何不肯讓我出去,卻要請崔姐姐過府來?如今,是想著睡個懶覺也不成了。」
何嬤嬤笑道:「小姐您就別再找藉口了,快些起來吧。」
靜依將頭埋在被子裡,悶聲道:「我頭疼,起不了身了,你就讓我再躺會兒吧。」
海棠正巧進了屋,聽到了靜依說的話,笑道:「小姐,您這半月有十日早上都說頭疼,您就不能換個藉口?」
片刻後,再度傳來靜依的悶悶聲:「那好吧。我今日肚子疼。」
何嬤嬤和海棠聽了,是笑得前俯後仰的,「何嬤嬤,您瞧瞧,咱們的小姐就是聰明,腦子轉的快,這病痛也是轉的快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從頭上,轉到了肚子上。」
二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而被子裡的靜依則是說道:「笑吧!笑的你們直不起腰來,看你們還來煩我?」
二人聽了又是一陣大笑!
如此這般,靜依又在床上賴了小半個時辰,才硬被何嬤嬤給拖了起來。
梳洗完畢後,柳杏兒也端了早膳來,「小姐,今兒膳房裡做了您最愛喝的魚片粥,您快來嘗嘗吧。」
靜依過去坐了,趕緊拿著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放到了嘴裡,「嗯!真香!」說完,便端了碗,絲毫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
何嬤嬤在一旁給她布了菜,輕道:「小姐,慢點喝。小心燙著。」
靜依一口氣喝了一碗,又讓柳杏兒給她盛了一碗。
這次,喝的較慢,就著碟子裡的幾樣青菜慢慢地喝著。
用過早膳,靜依便由司琴和司畫陪著去了大廳,這二人只學過做暗衛,可沒學過伺候人,所以平日裡,靜依就只是讓她們待在自己身邊,無需做事。這二人又轉到了明處,本就沒那麼辛苦了,如此一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靜依看她們有些不自在,便經常讓她們跟著自己四處轉轉,兩個月下來,二人倒也習慣了。
到了客廳,顧氏早已等在那裡了。「你這孩子,又賴床了吧?」顧氏笑點著她的頭道。
「母親,外面冷,哪裡有被窩裡舒服,所以女兒才不想起。」
「你呀,平日裡,總說悶,沒人陪你。今兒母親請了定國公夫人和崔小姐來,你便想著賴床了。著實該打!」
靜依輕晃了顧氏的胳膊道:「母親,女兒不是來了嗎?再說,也沒有耽誤了迎接貴客的時辰呀!」
母女倆正說著,便聽下人來報,說是定國公夫人的馬車已經到了門口。顧氏忙拉著靜依,迎了出去。
定國公夫人白氏和崔茜茜進了府,崔茜茜就被靜依拉走了。獨留兩位夫人到了客廳說話。
「這一眨眼都兩個月了。府上的老太爺身體可還安好?」白氏問道。
顧氏點了點頭,「還好。這些日子有賀神醫給調理著,又每日裡服些藥膳,倒是比以前還要健壯了。」
白氏點頭道:「這便好。老人家的身體康健了,咱們這些做晚輩的日子過的才舒心。」
「是呀。原本以為,沒了老夫人。老爺會在家丁憂,不想皇上下了恩旨,只准老爺在家歇了半個月,便又去上朝了。」
白氏笑道:「這說明候爺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呀,捨不得他。」
顧氏搖了搖頭,「這陣子朝中政務繁忙。我倒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歇歇。免得累壞了身子。」
白氏搖著頭道:「咱們這女人哪,是最愛操心的了。可是偏偏那些個男人都不領情!就說我們家老爺,自從出了紫姬的事情後,整個人都消沉了不少。府中的姬妾,沒一個是他看得上眼的。」
白氏這樣說著,顧氏卻只是笑笑,並不接話。事實上,京城中的人誰不知道,自上次紫姬的事情後,那定國公整個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竟是不近女色了!顯然是被紫姬這個毒婦給打擊到了!
而定國公夫人白氏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在府中對他百依百順,反而是變得我行我素,對那定國公崔信是不理不睬的。老定國公被他們這般一折騰,竟是蒼老了許多!
兩位夫人在這裡品著茶,聊著天。而靜依和崔茜茜卻是到了後花園裡,賞著梅。園中種植了幾珠白梅和幾珠紅梅。互相映襯,煞是好看!
兩個小姑娘命人取了蓆子、皮褥鋪在地上,又在褥子上置了一張矮几,上面放了茶具。二人守著一處篝火,烹著梅花茶,賞著梅,倒也是愜意無比!
二人在這裡說說笑笑,正熱鬧著,便聞得一道熟悉的女聲:「我當你們去了哪裡?可是讓我一陣好找。」
二人聞聲望去,竟是顧雨?
「表姐?」靜依忙起了身,又命人重新布置了一番。三人齊齊坐下。
顧雨看著眼前的美景,手中端著剛剛烹好的梅花茶,放道鼻間嗅了嗅,贊道:「好茶,好花,好景,好人!」
說完,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又道:「好香!」
崔茜茜笑道:「剛開始說的幾句倒還不差,可你瞧著她喝茶的樣子,哪像是來品茶的?倒像是來飲酒的!」
說完,低低笑了起來。而顧雨卻是不卑不亢道:「崔小姐當然會這樣說。你在外面多凍上一會兒,我看你會不會看到熱茶後,如我這般一飲而盡?」
靜依轉頭問道:「怎麼?好端端地怎會在外面凍著?」
顧雨臉一紅,卻是低了頭,不說話了。
崔茜茜一瞧顧雨的臉紅了,驚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去會情郎了!」
顧雨一聽,臉更紅了,簡直是賽過了院中的紅梅,嬌艷無比!
靜依笑道:「表姐,我請崔姐姐過來是來賞梅的,怎麼表姐的臉卻是比那院中的紅梅還要美上幾分?」
「就是,我看,咱們今日不賞梅了,就賞顧雨吧。」
說完,二人笑作一團。
顧雨怒嗔了二人一眼,高聲道:「你們兩個小妮子,膽子越發的大了!連姐姐的玩笑也開了?還有,剛才那番話,也是你們這些小孩子能亂說的?」
說完,輕咬了一下嘴唇,又道:「茜茜妹妹,令堂可是還在客廳呢,要不要我去跟她說說,趕快給你提門好親事?」
誰知,她這話一說完,崔茜茜的臉蹭的紅了,不知怎能的,竟是想起了母親曾說過要將她許給蘇清的話。
靜依並未注意到崔茜茜的異常,只道:「表姐今日怎會有空過來?舅母可來了?」
顧雨的臉色這才褪去了幾分,「來了。正在客廳與姑姑和崔夫人說話呢。」說完,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遠處的紅梅一眼。
靜依看她神情有些不對,問道:「表姐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心事不成?」
顧雨看了二人一眼,才輕道:「我來時,遇到了楊世子。」
「楊世子?」崔茜茜重複道:「可是那英國公府上的世子爺?」
顧雨笑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咱們大淵還有幾個楊世子?」
崔茜茜一驚,這才想起,國公、候爵這樣的爵位的只有一家姓楊,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顧姐姐別生氣,我只是一時大意了。可不是故意逗弄你的。你可別往心裡去。」
顧雨不理她,對靜依道:「我在來時的路上遇到他。他執意要我下馬車與他一見。後來,母親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又讓人四處看著,我才與他見了一面。」
靜依不解道:「不就是見了一面嗎?這有什麼?表姐為何悶悶不樂呢?」
顧雨輕嘆了一聲:「楊世子說北疆發生叛亂,他要去北疆戍邊了。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更不知還能不能?」
說到這裡,顧雨一頓,低了頭,垂了眸子,不再說話了。
靜依和崔茜茜皆是一震,北疆叛亂?何時發生的事?
靜依勸道:「表姐不必擔心!也許很快就會平叛了呢。那舅舅去不去?」
顧雨搖搖頭,「還不清楚。我們出府時,還未曾聽父親提起此事。」
靜依點點頭,「既是叛亂,定是要有大將前往的。表姐放心,楊世子定會早日凱旋歸來的。」
「但願如此吧。我不求他立什麼大功,只願他平平安安地回來,我便心滿意足了。」
崔茜茜見氣氛有些沉悶了,便笑道:「依依妹妹,素來都說你的文才極好,如今咱們在這兒賞著梅,品著茶,不妨也來一回那些文人雅士的作派,以梅為題,即興賦詩如何?」
靜依自然知道崔茜茜是為了讓顧雨不再想著楊世子出征一事。便笑道:「好呀!只是待會兒崔姐姐若是輸了,可不許搬救兵哦!」
顧雨也被二人的話給逗的一樂,三人說說笑笑地倒也是熱鬧。
晚間,靜依一個人斜倚在榻上看著書,身上的毯子因為不時地用手翻書而褪至腰處,而不自知。
靜依正看的認真,便覺得眼前被什麼東西給遮了去,擋住了光線。抬頭一看,竟是元熙來了。
靜依身形未動,問道:「你怎麼來了?」
元熙似是有些不滿她如此一問,有些負氣道:「怎麼?你的候府太平了。我便不能來了嗎?」
靜依一愣,細看了元熙一眼,見他今日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袍子,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鑲有金邊,繡有祥雲的斗篷。臉上似有倦怠之色,靴子上還似是沾了不少的泥土。
「你怎麼了?不高興?」
元熙聽她這樣一問,竟是有些使小性子一般,彆扭的別過臉去。
靜依不由得有些疑惑了,元熙從未如此過。今兒這是怎麼了?
靜依坐起來,又問道:「可是你的那些個皇兄又給你氣受了?」
元熙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轉過來看她。見她坐了起來,毯子早已是滑到了腳邊,不由得輕皺了一下眉心,將她按在了榻上,又將毯子給她蓋至肩處。這才搬了一張繡凳,坐在靜依對面。
「依依,如果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會不會想我?」
「呃?離開?」靜依有些意外道:「你要去哪裡?又要去查什麼了嗎?」
元熙搖了搖頭,「北疆叛亂。皇上震怒!已經連派了三員大將,都折損了。」
「什麼?」靜依吃驚道:「這麼厲害?」
元熙點了點頭。又道:「楊海朋要去北疆了。」
靜依點點頭道:「我知道。今日表姐跟我說了。」
「皇上有意讓顧文前去。可是護國公保薦楊奇,說他勇猛善戰,定能平定北疆。」
靜依眯了眼,神情有些肅穆道:「楊奇?就那個草包?勇猛倒是不假,只可惜是個沒腦子的。」
「皇上沒有準奏。朝堂上,爭的死去活來的。顧文雖然也請旨了,可是皇上也沒有準奏。」
靜依聞言,抬頭看了元熙一眼道:「該不會,你也向皇上請旨了吧?」
元熙聽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靜依。
靜依大驚,「你真的請旨了?」
元熙點點頭,不語。
靜依臉上的驚奇之色更甚,「皇上允了?」
元熙再度點了點頭。
靜依大喜道:「真的?皇上真的允了讓你出征?」不待元熙回答,又徑自道:「太好了!你心心念念地不就是離開皇宮,去外面闖蕩一番嗎?如今心愿既已達成,我真替你高興。」
看著靜依為自己高興,元熙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又甜又澀!甜的是,靜依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說明她應該是在意自己的;澀的是,想到自己要離開依依了,可是她竟然還如此地高興?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他心裡很不爽!
元熙看著靜依,「你真的希望我去?」
靜依一愣,「不是你自己請旨去的嗎?怎麼?又不想去了?」
元熙沒有說話,兩隻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直看得靜依心裡有些發毛。
靜依吞了口唾沫,低聲道:「你怎麼了?能夠出去建功立業是好事。這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夢想嗎?你的夢想眼看就要實現了。你該高興才是!」
說完,又有些不舍道:「不過,你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多加小心!任何事情都不可大意!你此次前去,還是會帶暗衛的吧?要不,你還是多帶些自己人去。在軍營,不比在京城。軍營里的人是只認拳頭的!你去了北疆,千萬別貿然地出戰,也別輕易得罪人。萬一有人背後下黑手,你要如何應付?你才十三,到底還是太小了些,皇上如何捨得?」說完,靜依竟是漸漸低下了頭,顯然,是有些捨不得了。
元熙聽著靜依的話,越聽心裡越暖,先前那種有些矛盾的感覺也漸漸地消失了,都化成了不舍。他捨不得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捨不得她的笑容,捨不得她的聰慧,捨不得她偶爾的小可愛。
「依依,不用擔心。你大哥,不也是才十二就上戰場殺敵了?」
靜依低著頭,悶聲道:「那不一樣。大哥自小受父親的教導,再加上後來一直跟隨舅舅,見的多了,自然是不同的。」
元熙用手將靜依的下巴輕輕托起,「依依,如果我走了,你可會想我?」
靜依一呆,大腦有片刻地空白,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才合適。
元熙不待她回答,便快速上前,在她的眉間落下一吻。
『轟』,靜依只覺得腦袋裡有什麼東西被炸開了一樣,全都亂了,沒了一點的思緒!靜依只感覺到眉間傳來了涼涼的溫度,那種感覺,她無法形容。有些甜蜜,有些羞怯;有些激動,有些害怕。總之,很複雜!
而元熙吻了她的眉心後,便覺得自己的心裡再次暖暖的。在這個丫頭的眉心處烙了印,這丫頭以後就是自己的了,誰也搶不走。
兩人就這樣呆呆地待了不知有多久,靜依才回過神來。
元熙,元熙竟然吻她了!他吻她了!靜依將元熙向一旁一推,然後用毯子將自己的頭蒙了起來。太丟臉了!自己被人親了,竟然不知道反抗,還在那裡發呆!簡直是沒臉見人了!
元熙被她這一推,臉也一下子紅了起來。他呆呆地看著蒙在毯子裡的靜依,只露出了一縷頭髮,遂上前,將毯子掀了開來。
靜依見毯子被掀了,忙用雙手捂了臉,不敢睜眼看他。
元熙一邊試著將她的手拿下來,一邊輕哄道:「依依,乖,把手放下來,我再說幾句話,就要走了。以後再見面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呢?也許我還不一定回得來。」
說完,靜依便猛地將手移了下來,瞪著他道:「不許胡說!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要早日凱旋歸來!我等著你打大勝仗回來!等你回來時,我一定陪你品茗賞花!」
元熙笑道:「可是真的?不騙我?」
靜依嗔了他一眼,「我何時騙過你?」
元熙淡淡一笑,「好!你等著我回來。我回來後,便上門提親。你身上已經被我蓋了章,你是我李赫的人!誰也不准搶!」
靜依臉一紅,別過頭去,不再理他。
二人在這一晚,一起坐了許久,可是話卻不多,大多時候都是靜靜地坐著,享受著這難得地寧靜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