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耘庚盯著段玉樓的屍體,眼淚忽然流了下來。
「小樓,你這些年居然還活著,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當初和邢朦朦製造了那個騙局,又是為什麼?如今邢朦朦也死了,我要去找誰知道真相啊。」
「你知道我最喜歡聽你唱一曲牡丹亭,可是你再也不願意為我唱了。小樓,你太絕情,太絕情了!」夏耘庚臉頰微白,情到深處。
「耘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的妻子。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牽掛了,我這輩子沒有大的本事,就是個賣唱的戲子,得蒙你如此抬愛,我才能有今天。如今我就要死去,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地照顧我的遺孀。」
夏耘庚恨恨地,「你難道不知道,就是這個女人設計陷害你,要把你置於死地嗎?我當年一次次地與她合謀,就是為了讓你看清楚她的品德。小樓,你不該死在這樣的女人手上。」
夏耘庚抱著渾身是血的段玉樓,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這麼多年,你也不來見我一面,你就這麼狠心嗎?早知道你過得如今這般模樣,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夏耘庚真情流露,對於女人,他或許沒有這樣的感慨,可是段玉樓不一樣。
他看著段玉樓年少成名,二人交往密切,不管是什麼時候,段玉樓就是他無法觸及的白月光,遠遠在戲台子上面,像個仙人一般。
都說戲子無情,可段玉樓對他掏心掏肺。當初他明媒正娶,段玉樓一度消沉。
其實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一些情義,局外人根本不懂。這比男女更加純粹,因為就是知己。男女之間更多的是和金錢的糾葛,但是段玉樓對他絕對沒有這種心思。
「來人,我要給段三爺換衣,你們準備好洗浴的地方。」夏耘庚聲音有些沙啞,露出多情的面容來。
他也不知道,對段玉樓到底是憐憫和知己的情義,還是多年不得的愧疚與悔恨。
「老爺,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您……」管家有些驚慌,夏耘庚的頭髮居然有了一絲斑白。
「老爺,您的頭髮。」
夏耘庚恍然不覺,「東西準備好了沒有,我讓你找的風水大師呢,人現在哪兒?」
自私自利的夏耘庚,居然也有這般關心另外一個人的時候。
「已經在偏廳候著。老爺,您真的要親自幫段三爺換衣服?」管家擔憂道,「段三爺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但是您為了身體,萬一惹上了什麼不好的……」
「閉嘴,不是有醫生和入殮師嗎?我這輩子就不能為他送最後一程?」夏耘庚整張臉露出了一絲痛苦,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看見的人,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一切都準備好了,老爺您隨時可以開始。」管家嚇得說不出話,夏耘庚喜怒不定,忽然這番表現,真的讓他心肝膽顫。
夏耘庚滿眸的心酸,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段玉樓的臉頰,心裡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