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絕不是他想像的那樣的,我之所以不去參加祭天大典確確實實是因為我的身體承受不住了,而且我還在他的耳邊透露出了一個非常隱秘的消息。
而且這個消息也絕不是一個男人輕易能夠說出口的,其實這是一個手段,雖然有些卑劣,但是沒有辦法,為了大計我也只能如此詆毀自己了,我對袁世凱說近來的一段時間,我的身體確實已經非常的虛弱了。
至於具體虛弱到什麼程度,我舉了一個例子,一個非常有辱我男人尊嚴的例子,我對袁世凱說,我的身體現在虛弱到已經無法完完整整的去愛一次女人了。因為我的肺部已經無法承擔快速呼吸的壓力了。
雖然袁世凱聽完我說的話之後,眼中有一些同情之意,但是更多的我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可能這是一種嘲笑,也可能是袁世凱因為我的身體變成了這樣,而在對於雲南的問題而感到開心吧。
可是無論如何,當我說完這樣的話之後,他對我的態度就直接的發生了一個天翻地覆的改變,他眼中的殺機沒有了,僅此一點我就知道我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的計劃是可行的。而且能夠得到他允許的幾率也變大了許多。
我其實設想中最好的就結果就是由他開口,提議讓我去日本或者是其他的國家治病的,但是沒有辦法,就是可能是我的表現不盡如人意吧,也可能是因為他另有打算,總而言之他還是沒有主動的提及讓我去其他國家治病的這個觀點。
所以他不提到最後也只好我來提起此事了,當然了我不會說的那麼委婉,因為這種事就是應該直來直去的,關係到我的身體,我的性命的,而且還是生理性的問題,不是政、治因素的問題。
如果再不直來直去的話,反而會讓人有一種做作以及不現實或者說不可信的感覺。袁世凱對於我要去日本治病的這個提議倒是沒有提出反對,當然了他也沒有給出明確的態度,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只要他不是當場拒絕我,那麼我就可以借著他的猶豫來做一做文章,當然了,這個文章絕不是什麼長篇大論,還是老的招法那就是演戲。我的戲劇是越來越成熟了,我的毛病在一天的時間內就發生了幾次變故。
這都是符合醫學性的變化,而且我的咽喉毛病以及我所謂的併發症的肺部的問題,都是相關聯的,而且因為國內的醫療水準有限,所以我的大的波動也是可以令人信服的,而且要說一說的就是。
小鳳仙在這一段時間內對於我的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她刻意的每天都要去同仁堂給我弄一些最新鮮也是最能滋潤咽喉肺部的中草藥來為我進行調理,而且她還總是會大費周折的去給我買一些新鮮的羅漢果來。
有句話就病急亂投醫,小鳳仙可謂是把這句話表演到了極致,她不單單購買中藥而且還會時不時的弄一些西洋藥來,當然了這些藥我是不吃的,只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而且小鳳仙還在這幾天裡。
說到這裡,其實我不由得想起了當年在日本的時候,我與楊度之間的一次有關於忍者與忍道的辯論,或者說是討論吧;我便把我們當年所說的這些,當做是對於小鳳仙的回答,複述給了她。
當年我與楊度都曾對於日本的忍者以及忍道有過較為深切的討論,我認為忍者的真正含義其實不過就是遵循忍道而生存的一群人,忍者的核心不在於人,而在於他們所遵循的忍道,因為人或許會因為自己的性情、地位的改變而發生變化。但是已經形成了條文規定或者說是存在宗教含義的忍道的規則,是不會改變的。
而楊度確認為,忍道的根本還是在於人,而非是一個理論或者是辯證,他認為忍者的精意在於人對於忍道的認識,也在於對於忍道的不停完善,最初忍者到底源於何方,忍道的根源核心要義到底是什麼。
這些已經沒有追根溯源的必要了,因為無論是怎樣的理論或者是教義最開始的出發點肯定好的,但是好卻不夠好,因為無論忍道的起始之人是誰,都必將不能夠直接的給出一個最完善、完美的教義。
所以這就需要一代又一代的忍者來把新的更好的教義加到裡面去。看起來我與楊度在對於忍道的看法上是持有相悖觀點的,但是實際上而言,雖然我們兩個是在討論忍道,但是實際上,我們討論是各自的人生發展軌跡。
楊度對於我的觀點,提出過這樣的質疑,他問我說,是不是忍道的根源核心要義上,就沒有不好的東西,如果是的話,那麼忍道中的一些規定上來看,是殘害忍者情感與家庭的,難道這樣的規條也是必須要遵守的嗎?
我記得我當時是這樣回答他的,我說如果按照忍道中的規條的話,雖然傷害到了忍者的情感與家庭,甚至是威脅到了他們各自的生命,但是對於忍道最高核心信念的追求,使得他們必要犧牲,這如果算是一種錯誤的話,那麼國家的進步,其中所有的犧牲恐怕與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而後,我又反問楊度,我質疑他觀點中的,忍者才是忍道的核心,我問他如果是忍者出於私利而輕易的更改忍道的核心教義的話,那麼是不是未來的忍者也都要按照這個已經被污化的忍道來教條自己那?
楊度沒有給我一個與我那般的答案,他只是對我說,假如沒有人的話,忍道還能夠成為一種信仰嗎?我回答他說:「如果只是為了一個已被污穢的信仰的話,那麼這樣的信仰還有追隨下去的必要嗎?」
而後,我又問楊度說:「晳子兄,我想問問你,還是拿這個忍者與忍道之間的關係來說,是不是你會選擇作為一個忍者來改變這個傳承下來的忍道?」楊度點點頭,沒有語言上的承認,當然了他也沒有就此否認。
我們之間的談話其實就此就應該擱置下來的,但是實際情況上且沒有這樣,後面雖然楊度沒有說話了,但是我還是一個人在對他演出一場獨角戲,我並不是想說服他,只不過就是我想告訴他我的觀點。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對楊度說的非常多,但是真正有用的應該大體上只有三句話,其一,是我對他說「假如信仰不能夠保持純淨的話,那麼必然的會失去很多追隨者,以及一些潛在的追隨者,晳子兄你說的沒錯,其實無論是什麼,人才是關鍵,但是這不能代表作為最關鍵的人,就一定是一切的核心,我更覺得精神的層次比之人更為重要。」
第二句是在楊度肯定了我上面的觀點之後,我對他說的:「晳子兄,也許你覺得我現在可能在很多事情上有了變化,但是這沒有錯,我確實變了,其實我本不該如此堅決在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上,但是我只想告誡自己我可以發生變化,但是我要永遠記住我是誰。」
第三句話是我們最為這一次交流的結束語的,我說:「其實晳子兄,咱們兩個說了這麼多,無論如何都是在為了未來做打算,國家需要你我這樣人,也許咱們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是我借用一句忍道中的教義吧,律己而忠,國家,永遠,那才是咱們的家。」
或許我們之間說的這些話中,並沒有什麼真的有關於忍道或者是忍者之間的東西,也許我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對此就沒有什麼太大的牽連,但是或許是這樣的,亦或許並非如此。這是一種討論,同樣的這也是一種抉擇。
小鳳仙聽完我說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捉摸不定的神情,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明白我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她聽到了,也就是了,有些事只能藉口說出,如果對方能夠理解再好不過,如果對方不能夠理解,你也無可奈何。
遊輪不知不覺的即將駛入港口,看著眼前的景色,這熟悉卻又不熟悉,既愛又恨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在未來的日子裡要面臨什麼,更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把計劃進行下去,但是這一切已經無所謂了。
當然了,其實實話實說,我對於自己的這個毛病並沒有太過在意,雖然我比如要承認,如果想要有更大的作為的話,那麼首先要擁有一個好的身體,但是也未必什麼事情都需要時間,或者說需要自己的身體的消耗。
這一段日子裡,在日本除了正常的意料之外,其他的時間我更多的是帶著小鳳仙往來於我曾經的校友之間,我這樣做的目的首先肯定是為了通過他們的嘴,嘗試性的得知一些有關於日本軍事方面的問題。
雖然他們的嘴都非常嚴,而且還有保密條令的約束,但是這絕不表示我這樣的行為就是無用功的。日本人好酒,比之中國他們的民族更為依賴酒這種飲料,那麼這也就是一個切入點,他們好酒的話,我就可以嘗試著在他們醉酒的時候,從他們的口中依稀的得到一些片段。
雖然看起來這雜七雜八的片段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實際上,如果能夠很好的過濾信息,然後將過濾之後留下有用的東西進行相關聯的重組與排列的話,沒準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當然了,來到日本了,我就自然而然的要去拜訪我之前在學校時的老師,雖然我知道他們現在大部分人對於我國都是心懷不軌的,但是無論是出於禮節亦或者是我的個人目的,我還是必須要去拜訪他們。
而與拜訪我的那些校友不同,我去拜訪老師的時候,只會一個人去,其實這很容易理解,能在日本高等軍事學院作為教官、老師的傢伙,先不說他們的專業水準如何,就是對於人心的把握就可想而知了。
我不擔心小鳳仙會在不經意間暴露出什麼信息,我其實不帶小鳳仙過去完全是出於對她的安全考慮。而且雖然我現在身在日本,但是我知道袁世凱的手下必然就存留在我的身邊,他們在監視我也好,亦或者是說他們在保護我也好。
總而言之,我不知道自從我到日本之後袁世凱到底又派了多少人過來,就是在來到日本的輪船上,我至少就看到了三個曾經多次出現在我家門口的面孔。或許是我多疑了,亦或許是袁世凱太過於小心了。
因為本來這一次我來到日本就沒想過要怎麼樣,我知道他們不擔心我會和日本方面有什麼牽連,他們最為擔心的是,我會不會和此時正在日本組織救國行動的孫文扯上關係。袁世凱稱帝。
雖然北洋內部的反對聲極高,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至少短時間內如果沒有任何前置條件的話,那麼北洋內部是絕不會出現大規模的戰爭的,可是南方方面卻不同,他們最開始的目的,就是促進共、和。
推翻王朝統治,可是因為武力上的缺憾,他們最後不得以的將國家的最高權力交到了袁世凱的手中,而現在袁世凱稱帝,為歷史之倒退,將一個共、和制國家重新推回到封建專制的體制上,這是他們所決不允許的。
而現在之所以南方方面一直在呼籲,而沒有採取什麼切實的行動,全是因為孫文等人的手中實在是沒有可用之兵;袁世凱知道,雖然我是北洋的將官,但是實際上我所信仰的是三民、主義、五族共、和。
也就是說,雖然我並不是南方方面的直系,但是我至少從信仰上是與其相同或者說是相近的,那麼這樣一來,袁世凱此時的做法就能夠解釋了,因為假使南方方面真的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的話。
首選的軍隊,自然就是雲南的滇軍,而且實話實說,雖然滇軍人數不多,但是武器精良、戰鬥素養極高,而且因為雲南地處邊陲,有山川之險峻,為天然屏障,進可攻,直取四川、貴州、廣西等地,退可守,據守雲南之地勢優勢,迂迴婉轉,如果死守不出的話,那麼 外來的隊伍,肯定非常難以攻進雲南。若敗,則可轉戰緬甸、越南等地。所以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雲南也好,滇軍也罷,都是南方方面的不二選擇。
而我來到日本,正要孫文此時也在日本,這樣一來的話,其實也不能怪袁世凱如此小心了,不過這一次他真的算錯了,因為這一次我來日本,本就沒有打算要和孫文聯絡。其實說實話,我與孫文之間真的並沒有什麼關係。
雖然信仰上有所相同,但是我與他的關係,真的沒什麼,我知道他這麼一個人,是因為他昔年時的做法,他同樣的也知道我這樣的一個人,當然了,他知道我蔡鍔,未必是因為我的名聲,也許只不過就是他看中了我滇軍的部隊。
在日本其間的這段時間裡,實話實說,孫文確實派人來過,想要與我取得聯絡,而且來人還向我保證,如果我需要的話,他們願意想盡一切辦法將我送回雲南;當然了,這樣的保證或許可以相信,但是我卻不願意相信。
可能他們真的能夠保證我安全的回到雲南去,可是回到雲南之後那?我不相信現在的時局下,他們會願意頂著犧牲的壓力將我這麼一個不願意為他們出力的人賣命。如果我被他們的人送回雲南的話。
那我那數萬滇軍的性命,也就不會再歸於我的手中了。這是我不能夠允許的,也是我絕不願意承受的,不是我這個人貪慕權力,而是說實話,我對於他們其中的一些人並不信任,倒不是在推進國家進程的方面不信任。
我不信任他們的,是他們在戰場上的能力。我不可能把自己的部隊交到一群不懂戰爭的人手裡,我絕不會讓滇軍的兄弟們白白的喪命,軍人不怕死,但是軍人害怕死的沒有意義。而沒有意義的死亡與犧牲。
將會給他們帶來的,是作為軍人最不願意也最不敢接受的結局,那就是遺忘,被人所遺忘,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啊,軍人為了國家而犧牲,犧牲了自己的家庭與性命,拋頭顱灑熱血,卻被後人所遺忘。
太悲哀了。所以為了我的弟兄們不會白白而死,繼而會被後人所遺忘,我絕不會將他們轉交予他人之手,絕不。
孫文在我在日本的這段時間內,希望與我取得聯絡,但是都被我所拒絕了,我相信這一切袁世凱派來監視我的人必然都看在眼裡,可是也許吧,正是因為這樣,袁世凱怕是更加的不會相信我了。
因為他或許會認為我與孫文之間是在配合著演出,演出一場戲劇,從而蒙蔽他的雙眼,以至於未來弄他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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