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的觸手,如同章魚觸鬚似的伸出,前端觸齒猶如花苞一般,分裂成了八瓣。
在八瓣觸齒的中間,
一枚雙刃的攪拌鑽頭,極速旋轉了起來。
八瓣觸齒,牢牢的箍在了錢納德被改造成修道士後那光滑的腦袋上面,鑽頭從天靈蓋打入大腦,不斷地攪拌著。
『啊~啊!啊-——!』
這種將大腦神經攪成了蛋花,卻始終無法暈厥的痛苦,不斷傳入錢納德全身神經,讓他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這不只是單純的物理痛苦,利維坦的觸手能夠放大痛苦,經過數十倍的放大後,就連全身被切割重組的錢納德,也無法承受這種痛苦。
他的嘴裡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哀嚎。
原本還只是精兵級別的醫生地獄修道士,在其頭頂利維坦觸手的操控下,凌空而起,
源源不斷的利維坦力量,被注入到了醫生的體內。
醫生錢納德的兩隻手掌被控制著抬起,掌心爆裂,數條毒蛇從掌心的傷口中涌了出來。
這是在利維坦的加持下,幫助錢納德開發出了更勝地獄刑具的力量。
這些毒蛇的尾部連接著掌心,前端在空中不斷舞動,蛇嘴裡不斷變幻出手術刀、電鑽、持針器、彎鉤等各種外科手術工具。
「醫生,來了!」
「哈哈,哈哈啊啊啊-——!啊~!」
被深淵中伸出的觸手捏著腦袋,在半空滑行的錢納德剛說了句話,笑了兩聲,便又痛苦的哀嚎了起來。
這是伴隨力量增強而附帶的,更強烈的苦難。
「這一次,我推薦切斷手術。」
錢納德一邊靠近吳恆等人,一邊嘶吼道,痛苦讓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雖然物理上,他的腦漿確實是一片混亂。
吳恆和克里斯汀,抱著還在埋頭解密盒子的蒂芬妮,急忙後退。
而恢復了記憶的釘子頭四人組,卻上前了一步。
他們的人性已經回歸,也知道造成自己如此痛苦的罪魁禍首,就是利維坦。
而且,
他們想從吳恆的口中了解更多的往事,他們還有很多細節沒有詢問。
「哈-!很好,要打架嗎!」
錢納德的腦海中,此時有兩股意識,一股是錢納德的主意識,另一股則是利維坦的潛意識。
利維坦和亞巴頓這些「地獄之主」,因為某些原因,幾乎不會出手,祂們都只是不斷的改造修道士,修改小弟的意識,驅使小弟戰鬥。
即便是所謂的利維坦觸手,
實際上也只是為「改造裝置」輸送能量的鏈接觸手而已,
本質上,
其就等於是一條連接「家用電器」的電線,現在這股電線被斷開,轉插在了醫生修道士錢納德的身上。
如果說利維坦本體是屬於電源,那麼電線相對來說,只是電源的配件。
利維坦更像是冥冥之中,卻又真實的存在。
這也是吳恆敢於在地獄使用符陣,克里斯汀能在弗蘭克「個人地獄」使用符陣的原因,
小打小鬧,利維坦不會在乎。
而吳恆不敢使用魘力,是因為其恐懼力量的本質,並不比痛苦力量差。
雖然正常來說,利維坦都不會出手。
但既然已經確定了利維坦的真實存在性,
難保祂在自家中,發現闖入者竟然有與祂同品質的幼生力量後,還不會出手。
假設有事情牽制住了利維塔,使祂不會輕易出手,但利益輕重之間,也有取捨的。
如果利益足夠大,神也會落入俗套。
吳恆繼續忍耐著不使用魘力逃脫,看到四人組上前,乾脆帶著蒂芬妮兩人躲的更遠了,幾乎跑到了洞口處。
再往後退的話,蒂芬妮就無法看到空中的巨大利維坦,破解也就只能暫停了。
「離開這裡,這是我的獵物!」
釘子頭看著被觸手控制的醫生修道士,附帶著人性的眼神中,蘊含著深意說道。
反正利維坦想要傳達旨意,只有身為大祭司的他,前往猶如巨卵般的祈禱室內,通過那些前任大祭司的骸骨,才能聆聽到利維坦的話語。
一般的生物,是無法聆聽到利維坦的意志的。
而眼前的這個,不過是一根觸手的行為而已,
既然他並沒聽到利維坦的旨意,那他就肯定不懂利維坦的意思,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這是我的病人,他們需要立刻執行切除手術!」錢納德依舊在接近。
釘子頭聞言,沒有再廢話,直接用實際行動來表示。
他的目光看向旁邊倒吊的無數鎖鏈,
輕輕一撇,伴隨著無數『嘩啦啦』的聲音,數道帶著利鉤的鎖鏈,徑直飛向了錢納德。
利鉤飛舞,掛住了半空中錢納德的身體。
『啊啊啊啊--!』
錢納德的身體再次一陣顫抖,剛熟悉了最新痛感的他,被地獄刑具束縛住,刑具再次增強的痛感,讓他更難受了。
『嘩~轟!』
釘子頭意識發動,勾住錢納德身體的鎖鏈,猛然繃直,發出震響,想要將錢納德的身體撕成碎片。
但有著利維坦力量的加持,
原本應該被輕易撕碎的錢納德,竟抵抗住了地獄刑具,安然無恙。
反倒是他手掌中的六條毒蛇,口吐利刃,蜷曲起身體,然後猛然繃直,猶如彈簧刀一般,射在了鎖鏈上面。
在大祭司力量的加持下,本該無堅不摧的地獄刑具,
竟被錢納德輕而易舉的崩斷。
釘子頭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可是地獄大祭司,屬於迷宮地獄中一人之下、萬人至上的存在。
一個新生的地獄修道士,
得到了一根電線的加持,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破開了他的力量。
旁邊的深喉、顫齒、美食家三人,也是露出了震驚的目光。
他們作為最強修道士序團中的一員,每個人都能輕而易舉的殺死其他的修道士。
正是因為如此,
他們對於釘子頭的力量,也有著更清楚的認知。
四人震驚,但錢納德的攻擊,卻並沒有停止。
眼前的地獄四人組,不但記憶恢復,人性回歸,還敢反抗自己,這是利維坦不能容忍的事情,他立刻影響錢納德的潛意識。
錢納德馬上明白了內心的想法,這四人既然對自己出手,那就必須殺死他們。
他立刻將利維坦加持的力量,湧入到了掌心舞動的毒蛇之中,這些毒蛇瞬間鏢射出去一條,徑直扎入了深喉的喉嚨處。
深喉雖然穿著利維坦之皮做成的衣服,擁有著不死不朽之身。
但這一切都是利維坦賦予的,
此時面對利維坦的力量,她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擋性,就像是普通人一般。
深喉倒地死亡,化為了一具棕發紅唇的美艷屍體。
錢納德又是兩發毒蛇射出,
美食家、顫齒皆死,美食家化為了一個腦袋大、脖子粗的中年胖子,顫齒則變成了一個約莫16歲,看起來很是英俊的金髮小正太。
看到手下三人全死,震驚於利維坦力量的釘子頭,仍打算再次出手。
但射空了手中毒蛇的錢納德,他掌心的傷口處,再次閃爍出了幽藍色的電流。
這種電流,
和謎盒每次開啟時,以及深淵中的那些電流,如出一轍。
幽藍電流匯聚,從錢納德的手掌中射出,迎面撲到了釘子頭的臉上。
電流猶如光幕一般流轉,
每一次波動,釘子頭臉上的釘子就短一分,網格狀的傷口亦是癒合了一分。
連續數次閃爍,他臉上的釘子徹底消失,
臉龐也恢復到了人類時的模樣,眼神中帶著清明。
此時的釘子頭,已經被利維坦收回了賜予的能量,只剩下了使用地獄刑具的權限。
但地獄刑具,亦是利維坦造出來的東西。
釘子頭再次嘗試召喚刑具鎖鏈還擊,卻沒有任何動靜,權限已被剝奪。
此時,
釘子—艾略特.斯賓塞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明悟。
原來他從始至終都只是個傀儡,他擁有的一切力量,不過是利維坦暫存在他的體內,對方隨時可以抽回。
這簡直就像是將毛呸房租給了他,還要讓他去裝修、設計,他每月還得幫對方按時還房貸。
人家一個不順心,就能收回一切。
被收回的可不只是利維坦當初賜予的力量份額,
這其中更是包括他這麼多年承受痛苦磨難,一點點積攢的力量。
算下來,
利維坦幾乎得到了曾經賞賜的十倍力量反饋。
明悟這一切的釘子頭,立刻使用他最後隱藏的,額外從人間異族獲得的魔法能量,在自己靈魂中設下了一道暗門。
『噌~!』
就在此時,一道重新鑽出錢納德手掌的毒蛇,延伸變長,瞬間划過了艾略特.斯賓塞的喉嚨。
他的頸部肌肉收縮,堵住了氣管,讓他想要乾嘔,
隨之而出的血液,
部分染紅胸襟,部分灌入肺部,化為人身的釘子頭,徹底倒在了地上。
「蒂芬妮!」
看到地獄四人組已死,克里斯汀在一旁焦急的喊了一聲,她就要往一側走,想要去吸引醫生修道士錢納德的注意。
蒂芬妮充耳不聞,依舊在解密著哀悼之盒,就像是專心做數學題的小學生。
菱形體的哀悼之盒,此時已在緩緩縮短、變寬,即將恢復成正方體的形態。
「哈哈哈,雜魚清除了,切除手術繼續進行,先從最薄弱的大腦皮層開始!」
「我想你們,只需要留下感知痛苦的部分腦體。」
無人阻擋的錢納德,大笑著飄向三人。
「去!」
警惕的吳恆,突然一拍旁邊的馬屁股。
血馬托著朱莉,在吳恆的控制下,立刻奔射向了一旁的深淵。
原劇情中,
克里斯汀能穿著朱莉的人皮,靠一個吻,暫時吸引被觸手控制的錢納德,足以看出,錢納德對於一見鍾情的朱莉是多麼看重。
這個時候,血馬可是要帶朱莉一同跳崖,深淵裡瀰漫的電流和毒霧,根本不是朱莉區區一個咒徒能夠承受的。
這要下去了,必然是魂飛魄散。
「不!我幫了你們,你們要帶我一塊回去現實!」馬背上的朱莉,驚恐道。
原來她剛才之所以故意喊錢納德『親愛的』,去主動幫助吳恆他們拖延時間,就是想等蒂芬妮打開盒子時,與他們一同返回人間。
退一萬步講,
即便吳恆他們沒打開盒子,她也沒事,繼續待在地獄,去搜集靈魂就是了。
反正她左右都不會受損。
但吳恆這猝不及防的一手,使她大腦短暫懵逼,下意識的說出了內心想法,若不是忘詞,她早就坡口大罵,咒怨吳恆過河拆橋了。
「朱莉!」
被控制的錢納德,竟然抵抗了潛意識的擊殺命令,喊出了這兩個字。
他右手掌中的三條毒蛇射出,想要擊殺血馬,使其停下。
吳恆意識控制著血馬,一個預判的甩尾漂移,血馬猛然側身,90度繼續向前滑行。
射出的毒蛇將馬頭和脖頸,
猶如切麵包片一般,切成了三截。
有吳恆存在,根本不需要馬眼和思維,頭沒了也沒什麼,無頭血馬依舊在奔向前方的深淵,猛地躍起,跳出了通道。
錢納德左掌心的三隻毒蛇,
再次延伸而出,伸向深淵處,裹纏住了已經開始下落的朱莉,將其拽回了通道。
無頭血馬則落入深淵,在一陣噼里啪啦的電閃雷鳴中,化為了飛灰。
吳恆的腦海中,徹底失去了對於血馬的控制權。
在三番五次的拖延中,時間迅速流逝。
此時,
吳恆除了爆發自身魘力,使用「死光罈子」外,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對手牌。
他回頭看去,
蒂芬妮手中的哀悼之盒,已經恢復了90%的正方體形態,並且開始彈出,變形。
而天上的巨大利維坦表面,也湧出了粗壯的閃電雷暴。
這種幽藍色,比水桶還粗的電流,估計來一群釘子頭也得化為飛灰。
但其只在利維坦的表面閃爍,沒有落下的意思。
錢納德再次將兩道毒蛇射向了蒂芬妮,他的潛意識告訴他,別磨磨唧唧的廢話了,必須立即阻止蒂芬妮的行為。
時刻注意的吳恆,一個轉身端起了蹲在地上的蒂芬妮,毒蛇擦過吳恆的身體,他的右腿和右臂同時齊根斷裂。
幸虧他的反應及時,蒂芬妮只是被擦破了衣袖。
吳恆附身的這具身體,只是普通活人,在毒蛇擦過的瞬間,其原靈魂就被那無盡的痛苦,疼的直接靈魂潰散了。
這也是普通人靈魂,不適合改造成修道士的原因。
他繼續控制著這具屍體,倒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伱的病歷結束了蒂芬妮,這裡是你的終點!」
就在錢納德再次抬起雙手的瞬間,蒂芬妮終於將手中的哀悼之盒,徹底復原關閉。
而天空中巨大的菱形體利維坦,
伴隨著無數電流,形態也開始縮短、變寬,竟也蒂芬妮手中的謎盒,變成了一個懸浮在半空的超大正方體哀悼之盒。
因為利維坦的變形,整個地獄都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一聲聲鬼哭狼嚎的鬼嘯,在各層迷宮與山洞中,不斷地傳出。
陰影籠罩聚集,血水從牆縫和地面中滲出。
狂暴的陰風不斷地颳起,將地獄牆壁上陳舊的骸骨吹成了灰燼。
緊抓在錢納德頭頂的利維坦觸手,亦在慢慢的縮回深淵之中,事情已經發生,錢納德已經沒用了。
隨著觸手逐漸收回,站在原地的錢納德,卻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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