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劍峰。
一眾煉獄內部的人族真神,因穆青崖的回歸聞訊而來,齊聚一堂。
天木劍,乃是萬載前響徹煉獄的劍神。
他比林玄奇等劍神還要年長數千年,曾一人一劍殺入第五界,讓異族至強聞風喪膽。
他的到來,振奮了黎王、裴亦山、蘇綰柔等人。
因古妖族的崛起,因一尊尊妖神現世而寢食難安的眾人,終於感覺到了老一輩的力量,以為能夠得到指引。
但,當穆青崖一番話說完,告知眾人外界真神的處境後,大家又全都沉默了。
「只有九位了嗎?」
蘇綰柔停在山巔,本舒展開來的黛眉,又重新布滿了愁云:「穆前輩,這些年來打破天禁,脫離煉獄的真神們,真就只剩下九位?」
「我也很想騙你們,告訴你們不是這樣的,可是」穆青崖將小木劍放置在膝蓋,坐地望向從劍樓窗口浮露的眾多劍靈,神色悲哀地說道:「我們在天外星河的處境,屬實,屬實是不太好。」
為了避免被一網打盡,殘存的人族真神們,只好散落在不同星域。
每隔百年,或者更久的光陰,大家才會在藺白象的召集下碰一回頭。
每次碰頭,他們的入數還都在減少。
明知煉獄中的晚輩,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想要通過他們獲取一些安慰和精神寄託,穆青崖偏偏給不了。
望著一張張希冀的臉龐,感受著他們的無助,穆青崖恨不得離開煉獄才好。
「是我們無能,辜負了你們的信賴。」
穆青崖苦笑著,對眾人說道:「在眾神殿沒有被摧毀前,我們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輝煌,也有許多人抵達神顯境。」
「那個階段的我們人數有幾十,戰力極其出眾,在諸天萬界打出了名頭和風采。」
「可惜好景不長。」
搖了搖頭,這位在天外化名銅面神的劍樓先輩,感慨道:「我是後輩,我也不知道那些領袖為何非要摧毀眾神殿。因領頭的他們,都已被追殺致死,我也不清楚緣由。」
「眼下還知道真相的,可能也就煉獄上一代的界神龐奇,但龐奇也消失很久了。」
「所以,你們也別問我。」
一番話說完,穆青崖看向了一隻金色蜂蟲。
「你有辦法,和存世的那九位溝通嗎?」蜂蟲開口詢問。
聲音,乃是龐堅。
穆青崖進入煉獄天地不久,龐堅就將一縷神性意識寄托在蜂蟲體內,陪著他前往第一界的劍樓故址。
途中,兩人已溝通了很多。
天外人族真神的現狀,目前遇到的困境難題,龐堅了解的差不多了。
人族之所以苟延殘喘,之所以要四處逃逸,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人族不夠強。
——因為沒有神主境的存在誕生。
唯有出現神主境,才有和主宰一戰的資格,才能扭轉局面!
沒有讓主宰投鼠忌器的力量震懾各方,只要那些主宰樂意,就能一直壓迫漂泊在天外的人族真神,讓他們不敢光明正大地冒頭。
冒頭,便會遭受眾多天外神靈的圍剿。
「要不是煉獄有了危機,我應該也會去參加議會。」穆青崖琢磨著方法,道:「人在煉獄內部天地,我不知道能否和他們溝通。可如果出去了,在廣袤的星河中,我自然有法子和他們聯繫。」
「穆前輩,請你想辦法聯繫到他們,他們缺少的東西,我應該有辦法給他們找到。」蜂蟲以龐堅的口吻說話。
「那需要海量的物資,需要很多的神藥和靈寶,你?」穆青崖一驚。
「霧海中,『獄』字天地眾多。每一個『獄』字天地,都有不同的神奇和寶藏。我現在能指使霧海中的幾個界神,讓祂們聽命於我。」龐堅淡淡道。
這話一出,因穆青崖而來的各方強者,眼神悄然生變。
霧海界神,已被龐堅整合完畢?
這意味著什麼?
存在於霧海的眾多「獄」字天地,龐堅不僅能來去自如,還能通過那些界神掌控各地,收集他想要的資源寶藏。
「你,不會整合了所有霧海天地吧?」穆青崖也被震撼。
就連當年最強時期的冥族,也不敢口出狂言,說將整個霧海中的天地征服。
至少,煉獄,還有雷獄,都是冥族無法攻陷的天地。
煉獄,那些冥族的冥神無法進入,雷獄那邊冥神則是不敢進入。
一直將霧海天地視為戰場,且孜孜不倦地為之努力的冥族,多年都做不到的事情,難道龐堅成功做到了?
「差不多。」龐堅以蜂蟲說。
黎王,朱璣,裴亦山,蘇綰柔這樣的真神,由於知道龐堅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之輩,各個感到驚憾。
前陣子因「通天劫陣」的消停,而對龐堅頗有微詞的黎王,喝道:「龐堅,在天地法則破碎的當下,我們人族是不是可以遷移到其它獄字天地?」
想了一下,龐堅道:「應該沒問題。」
「那樣的話,等有一天污濁異力真要蔓延上來,我們和古妖族那邊交涉一番,選擇別的天地生存好了!」黎王開放思維,兩眼放光,道:「暗獄,雷獄,什麼魔獄,鬼獄,我們可以先在這些天地開枝散葉!」
穆青崖怔了怔,道:「伱是真敢想啊。」
煉獄第七層。
龐堅真身變得無比巍峨,皮層混雜著精金和生命異力,在柔韌時能微縮千萬倍,堅硬時像是披著金鐵道源製作的神甲。
此刻,他在感受自己神格的奇異,在體悟境界的變化。
高位神境界,他已順利鑄就。
「嗤!嗤嗤!」
在他身前的虛無中,現出了一扇扇的空間之門。
每一扇門的另一端,都是一位「獄」字天地的界神,祂們或是在自己的天地中,或是在霧海和天外的某地。
「冥獄,魔獄,鬼獄,暗獄,雷獄,火獄,天獄」
龐堅默數著,感知到了十二塊界神牌,可感知到的界神卻不足十二。
冥獄白姿,魔獄法偈,天獄界神禹航,這三位界神是活著的。
鬼獄的界神陣亡了,暗獄、雷獄的界神未現,火獄的火棘死了,妖獄則是整個毀滅。
「獄」字天地,一共有十二個,目前存在的只有八個。
八個存在著的「獄」字天地,活著的界神,只有他,白姿,法偈,和天獄的禹航。
另外四個毀滅的「獄」字天地,乃是妖獄,木獄,星獄和靈獄。
四大更古老的天地,不知因何原因而消失,變得無從感知。
可四塊遺落的界神牌,竟然全部都有了主人,古妖族的淵頤執掌一塊,目前在雷獄天地,和龐琳待在雷神山之巔。
對應木獄的界神牌,現於天外一個死氣沉沉的星空。
一株巨大枯萎的古樹,枝幹穿透了七顆星辰,和星辰一同死寂了。
有一名氣息不顯的木族族人,躺在這棵死寂的古樹根莖中,於一個樹洞內長眠不醒。
某個文明發達的星河,有一名儒雅的星族族人,胸口掛著一塊界神牌,披著潔白法袍,正向一眾嚮往星神的族人講述星辰奧義。
同在霧海中。
璀璨的光明神輝中,智慧之神芙婭的袖筒中,另有一塊界神牌熠熠生輝。
在洛神光明神力的壓迫下,被芙婭封禁遮蔽氣息的界神牌,也被呈現了出來,現於龐堅的感知之中。
鬼獄,暗獄,雷獄,火獄,四大「獄」字天地還在,可界神已死。
妖獄,木獄,星域,靈獄,獄已毀滅,界神牌竟然都有了新主。
「芙婭!」
見到智慧之神真身的那一霎,龐堅當即明白為什麼他能從容脫身,沒有迎來芙婭真身的攔截。
原來是洛紅煙現身,糾纏著芙婭的真身,令他躲過一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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