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一陣劇烈的咳嗽,從口中溢出黑血。
海蒂捂著嘴,驚恐看著楊奇胸口的掌印,依舊說不出話來。
羽民連忙取出一根金針,扎在楊奇心口的一個穴位上,那掌印仿佛受到了什麼力量的壓制,停止蠕動。
「金針截脈?」
楊沐一眼認出羽民的針法淵源,好奇看了他一眼。
他並不擅長醫術,但並不代表他不懂。師父生前可謂是學究天人,傳授楊沐各種雜學,這醫術也在其中。不過,靈巫自有靈巫的醫道,和尋常的醫術又不太一樣。但彼此間能相互印證,取長補短,故而楊沐在這方面,倒是有過一些研究。
「這是師門秘術,道友見笑。
可惜我道行不足,否則可以直接為道兄療傷。如今,金針截脈也只能勉強壓制傷勢。」
羽民說著,又露出了慚愧之色。
楊奇的臉色好轉了一些,輕聲道:「今天我給你打完電話,又看了幾個相關或相似的案例。從那些可疑的案列中,我發現了一個時間上的規律……如果按照那個規律的話,李寶強很可能會在今晚行動。當時時間上有些來不及通知你,我就緊急聯絡了羽民道友,想要利用黃大仙祠的九龍大陣,把李寶強從暗處引出來。」
「然後……」
「然後,那傢伙真的出來了。」
楊奇閉上眼睛,臉上浮現出恐懼之色。
「道友,那傢伙真的已經入魔了,完全不像一個人,而是一個怪物。」
楊沐點了點頭,「中了替命咒的人,又豈能是正常人?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
楊奇苦笑道:「可是我沒有想到!
說實話,在此之前道友雖然提醒過我,可我並不是很相信,總覺得這世上如何會有這樣的術法?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過去以往,我真是運氣不壞,能活到現在。」
楊奇露出後怕之色,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好在黃大仙祠靈力雄渾,近甲子願力積累,配合九龍大陣,足以斬妖除魔。那李寶強出現之後,我把他引入陣中,憑藉九龍大陣和羽民道友的幫助,把他困在陣中,準備合九龍之力擊殺此人。」
楊沐沉吟一下,輕輕點頭。
「我也正奇怪,李寶強就算入魔,憑藉黃大仙祠的靈力,就算殺不死他,但困住他卻問題不大。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發現廣場上有彈殼……道友,難道李寶強還有幫手?」
楊奇,露出苦笑。
羽民接口道:「沒錯,我和道友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就在要施法的時候,突然闖來了一群人,朝我們瘋狂開槍射擊。我和道友在猝不及防下,道友中彈,令九龍大陣崩毀。李寶強趁機脫困出來,打了道友一掌,而後被那些匪徒給帶走了。」
「帶走了?」
楊沐一愣,愕然問道:「李寶強入魔,按道理說除非給他下替命咒的人能把他帶走,普通人恐怕不太可能吧。」
「哦,一開始李寶強是不願意走,想要殺了貧道和楊道友。
但那些人當中,有一個人取出一面鼓,敲擊兩下之後,李寶強就安靜下來,跟著那些人走了。」
「是李寶國!」
楊奇咳嗽幾聲,抬起頭說道。
「李寶強的哥哥,綽號兩頭蛇,我看過他的照片……雖然當時光線不太好,但我能認出來,其中一個就是李寶國。道友,這個李寶國不像李寶強,比李寶強更難對付。當然了,如今李寶強入魔,這兄弟兩個誰更厲害,就很難說的清楚了。」
「楊sir,你是說李寶國返港了?」
海蒂這時候終於醒悟過來,忍不住緊張的問道。
楊奇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而是盯著楊沐道:「道友,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我知道!」
楊沐閉上眼,沉吟片刻道:「我會設法找出李寶強,把他幹掉。」
「那我就放心了!」
楊奇咳嗽的更加劇烈,口中不斷湧出黑血。
羽民臉色大變,七支金針齊出,沒入楊奇心口周圍的穴位。
只是,那掌印又開始蠕動起來,並且越來越大,五毒形狀,隨著掌印的蠕動,越發清晰。
當五毒虛影凝聚成形,楊奇也就沒救了!
楊沐站起身,把羽民拉到旁邊,輕聲道:「道友,我有一個辦法,卻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楊道兄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不在三個小時內驅毒,他恐怕是必死無疑。」
「道友,有什麼辦法?」
「我門中有一種秘術,叫做七神火續命術。
不過,我從沒有使用過,所以也不知道能否成功。情況有些緊急,咱們要不試試?」
看著已經開始昏迷的楊奇,羽民猶豫片刻,一咬牙,點了點頭。
「需要我做什麼?」
楊沐在羽民耳邊低聲細語,羽民連連點頭,然後轉身匆匆離去。
而楊沐則在楊奇身邊坐下來,抬起頭看了海蒂一眼,「陳警官,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麼不願意你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吧……說實話,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你也未必相信。
就像那天在我家,我已經展現了一些東西,可你最後,依舊不願意接受事實!」
海蒂咬著下嘴唇,臉色有些發白。
她閉上眼,用了甩了甩頭,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
「楊沐,楊警司也是……」
「嗯,他也是修行中人,不過他和我並非一脈,他是龍虎山一脈的傳人。」
海蒂用手按著胸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其實,所謂修行中人,她也不是沒聽說過。民國時期有一部蜀山劍俠傳,是她最愛的一部小說,甚至要超出對金、古的興趣。只是當這傳說中的事情真實出現在眼前時,她還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楊警司他,不會有事吧。」
楊沐苦笑一聲,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盡人事吧。」
「需要我幫忙嗎?」
不知不覺,海蒂已經放低了態度,和楊沐說話時,語氣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楊沐揉了揉鼻子,低頭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楊奇,一言不發。禪堂里昏暗的燈光照映在楊沐的側臉上,原本清秀的面容,在燈光的照映下,卻忽明忽暗,帶著一絲神秘感。
「第一,今天你見到的事情,必須保密。」
「我明白。」
「第二,你幫我查一下,李寶國的生辰八字……他既然來到港島,一定和李寶強在一起。找到了李寶國,就等於是找到了李寶強。李寶國的事情我不想過問,但李寶強……他入魔越深,力量就會越大,危險也會越大,必須要儘早把他幹掉。」
「這個……沒問題,我可以調取李寶國的檔案。」
海蒂沒有詢問,楊沐打算怎麼尋找李寶國,因為她已經明白,這件事早就超出了她的能力範疇。
只是,她心裡依舊有很多疑問。
張了張嘴,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個時候問那些事情,顯然不合時宜。反正時間還多,有的是機會向楊沐去求教。
此時的海蒂,已經不再懷疑楊沐。
而楊沐之前的種種,隨著他修行中人的身份暴露,似乎一下子都得到了圓滿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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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三聖堂外廣場上,點燃了一堆篝火。
篝火上面,是一個巨大的木桶,裡面裝滿了水,並且已經開始沸騰。一股藥香,在廣場上空迴蕩,楊奇被浸泡在木桶里,臉通紅,看上去就像是要滴血一樣。
木桶周圍,放置七盞油燈。
油燈的燈壺上,則書寫有靈文符咒。
九龍大陣被暫時修復,靈氣不在流矢,只是它無法像之前那樣繼續凝聚靈氣,除非完全修復九龍大陣,才能使黃大仙祠恢復到原來的模樣。如何修復九龍大陣?楊沐沒有興趣知道。他現在要做的,是利用黃大仙祠暫時穩固的靈氣,為楊奇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