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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將?!
李傕、郭汜聽到這樣的叫囂,差點想罵出聲來。︽西涼軍不錯是以勇力聞名,從不懼戰,無論是單挑還是群毆,更上演過三國時代少有的單挑鬥將。但自從馬悍在曹陽亭外那匪夷所思的一箭穿倆之後,整個西涼軍上下,甭管多自負的悍將勁卒,再不敢在此人面前提「單挑」兩個字。
在超遠狙殺面前,所有勇氣與勇力,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在這個人面前退縮,不丟臉。
那白狼隊率連叫三聲:「誰敢放馬過來?」
風聲蕭蕭,無人敢應。
於是白狼隊率換口:「既如此,那就放狗過來!」說罷掉頭飛馳入陣。
不一會,雙方飛樓之上,令旗頻揮,戰鼓同時擂動,預示著斗陣即將開始。
白狼軍左右兩翼齊動,周倉率左翼四百白狼步兵,刀盾兵、長槍兵、強弩兵、斧槌兵各一百,十步一鼓,依次而進;徐晃率五百新軍,緊隨跟進。
與此同時,對面西涼軍左右兩翼步兵陣也開始動了。
左翼王昌督一千正卒,右翼伍習督一千正卒,合計兩千步卒,共擊白狼軍及新軍九百步軍。
雙方都留有兩三成步兵戰力做為預備隊,同時派出數百輕騎,保護出戰步兵左右翼安全。
李傕坐在戰車黃傘蓋下,手按寶刀,緊緊盯住不斷接近的四個方陣,縱然身經大小數十戰,心頭難免還是有一絲緊張。畢竟這一戰的意義太過重要,若敗。至少一兩年內,他將無力再起,甚至能不能在長安呆下去都是個問題。
這時數騎馳近,一人拱手道:「叔父放心,我軍倍於遼東人,又是精銳之士;遼東人裝備雖好,卻多為新卒。只要開戰時猛衝猛打,撕破敵陣,遼東人士氣必潰,我軍必勝。」
說話的人是李暹。他所說的「遼東人裝備好」指的是白狼軍步兵,除弓弩兵之外,所有輕、重步兵,俱戴皮盔,披鎧甲。這年頭,能將兩檔鎧落實到每一個近戰兵身上的軍隊鳳毛麟角,而全頭盔的步兵,更是基本沒有,無怪乎李暹眼紅。
若這話被馬悍聽到。只怕會嗤笑出聲,因為李暹明顯沒有抓住重點。白狼輕步兵真正的好裝備,是兵器,而不是所謂的鎧甲。不過刀盾兵的大刀隱於盾後。而長槍兵的長槍雖指天如林,但遠遠看去,與矛差不多,並未引起西涼諸將的重視。他們基本上都被白狼步兵的全套盔甲吸引。一個個打定主意,準備在擊敗白狼軍後搶剝盔甲。
李傕並不看侄子,沉著臉道:「回到你的指揮位置。騎兵隨時會出擊,屆時你要親自上陣。」錚!寶刀出鞘,映日耀目,遠遠一指,「今日之戰,若你能攻到敵中軍,迫馬悍移纛,這把寶刀就賞賜給你!」
嗯,利用兵力優勢,迫馬悍移纛。這是李傕最大期望,大纛一動,敵軍必亂,如此勝利在望,至於什麼斬將奪旗,他是不敢想了。以那個人武力之強悍,他想不出西涼軍里有哪個,或者說哪幾個能合力完成這不可能的任務。
似乎在回應李傕寶刀出鞘之聲,兩支大軍進至約一百八十步,開始接戰——不過,準確的說,是白狼軍先發制人。
一百八十步,正是射虎弩發威的有效攻擊範圍,在這個距離上,西涼軍只有受虐的份。
周倉一聲號令,軍陣停下,百名弩兵越陣而出,分前後兩排,交錯列於陣前。號角響起,弩兵足踩弩環,手板拉杆,鐵矢入槽,抬臂瞄準。
一百八十步就射?!被瞄準的西涼軍右翼伍習有點蒙了,難不成遼東人用的是大黃力弩?貌似天下只有這種強弩才能射二、三百步。可是大黃力弩從來只裝備南北軍(中央軍)與三輔營兵(即雍營與長安營),郡國兵是絕對沒有的,邊軍也只有在發生較大規模邊境戰爭時,才能申請領取。每一具都登記在冊,戰事結束後必須如數還庫,有損壞的須詳細說明。
遼東多年沒發生大的邊境衝突,基本不可能配備這種強弩,西涼軍倒是從雒陽武庫里搶到過不少大黃力弩,不過那是初平年間的事了。這幾年戰事頻仍,反覆折騰,這種強弩又屬易損壞、難維修的精巧武器,眼下三部西涼軍里,找不出五十具完好的大黃力弩。
伍習雖然不敢相信,但還是下令全軍放緩速度,刀盾兵互相靠攏,舉盾防禦,其餘士卒慢速跟進。
白狼步軍陣一停,雒陽新軍也跟著停下,否則就成為突出部,被兩翼西涼軍合擊了。同樣,伍習步軍陣放緩進軍速度,王昌也只能跟著慢進,儘量與友軍保持在一條平行線,以免行進過快,遭白狼軍夾擊。
土台之上,馬悍滿意對賈詡笑道:「郭汜軍的那個步軍指揮叫什麼……哦,伍習是吧,很快他就會後悔自己為何要配合我軍當靶子了……」
賈詡沒有見識過白狼強弩之威,但聽主公如此自信,便也笑道:「詡試目以待。」
馬悍在土台上與賈詡談笑風生之際,第一波勁矢射出,函谷之戰正式打響。
五十矢齊發,嗡——戰場上響起一片飛矢破空之聲。
篤篤篤,木盾貫穿,露鋒盈寸,令持盾士兵心驚肉跳。噗噗噗,部分弩矢從木盾間隙或上方飛過,擊中後面的士卒,伴隨著陣陣慘嚎,西涼軍陣稍微騷動了一下,很快在軍官的憚壓下恢復原狀,隊伍得以繼續前進。
白狼強弩兵前排五十矢發射結束,重新上弩的間隙,後排五十強弩兵持弩繼擊。
篤篤篤,噗噗噗,又倒下十餘西涼卒。
僅僅停滯兩三息。前排強弩兵再次發射。這一次因為近至一百五十步,倒下的士卒明顯增多。
如此交相反覆,七八輪之後,百名白狼強弩兵共射出近四百支弩矢,所造成的結果,就是在伍習的千人軍陣向前行進至一百二十步後,其陣後遺留下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滿地呻吟的傷兵。
前進中的軍陣,士卒無人敢回頭,蓋因軍律嚴酷。敢有回頭者,其身後的士卒可斬之,並收其身家資財。雖然無人回頭,但那聲聲慘叫,令人心驚肉跳。
郭汜在中軍看得真切,就這幾波強擊,足足倒下百餘士卒,兩軍尚未接戰,十亭就折去一亭。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隱覺不妙。
當伍習的步軍陣行進至百步時,壓力陡然增大。此時木盾已無法抵擋強勁的弩矢。原本倚為屏障的刀盾兵,此時竟成了砧板上的肉。在狂風暴雨的勁矢打擊下,木屑與血肉齊飛,堅甲與硬骨俱碎。
待西涼軍冒著矢雨行進至八十步時,前方三排刀盾兵已被清理乾淨。此時的西涼軍右翼軍陣。如同被掀開硬殼的牡蠣,露出內中的嫩肉。
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機括響聲,已清晰可聞。繃繃繃繃繃繃!一陣接一陣。右翼西涼軍一排接一排倒下,血霧漫空,哀鴻遍地。
別說是不遠處王昌的西涼左翼軍陣,就算是雒陽新軍,也都看呆了眼。戰場上除了慘叫悲鳴之外,更有集體噝噝吸氣聲……
伍習現在有種想抽自己耳光的衝動——還放慢速度進軍,簡直就是給對方當活靶子啊!
「沖!快衝!」儘管伍習也知道,這亂鬨鬨的場面,他的聲音叫得再大都沒用,但就是忍不住聲嘶力竭地叫喊,仿佛這樣才能發泄內心的恐懼。
伍習左右的號手拚命吹牛角,摧促士兵進攻。但右翼西涼軍已被殺破膽,前排士卒恐懼地望著迎面而來的奪命弩矢,拚命向後退,後排士卒則在號角聲及士官喝斥鞭打下向前涌。兩下里擠成一團,混亂不堪。
這就是送上門的活靶子!白狼強弩兵拚命板杆、上矢、瞄準、發射,周而復始,短短一刻時內,就將所攜兩大壺四十八支弩矢耗去大半。強弩兵所用的是六石蹶張弩,這時代的六石弩,以腰腿之力上弦,頂多射個十幾二十次,就會累脫力。也就是說,遠程殺傷輸出,二十擊為上限。但以偏心輪省力矩所制的射虎弩,射擊上限為六十擊,超過正常兩倍。這兩倍之擊,就成為了西涼軍的噩夢……
由於短時間內頻繁射擊,體力損耗過巨,在三十擊之後,白狼強弩兵的射速明顯慢了下來,之前兩三個呼吸就能射出一矢,現在至少五六息,甚至更久。而此時西涼軍已近至六十步,這已經是步弓手的射程,只要西涼軍再進十步,其軍陣中部的步弓手就可以往空拋射,以弓箭的快速射擊反制強弩兵。而在此之前,白狼強弩兵就必須放棄繼續射殺,撒入陣內,並在兩翼騎兵掩護下,後撤入車陣……但就是這最後十步,西涼軍卻撐不下去了。因為傷亡慘重,已達到一支軍隊的承受頂點,別說伍習,就算是郭汜親自下場督戰也沒用。
面對著數百掉頭狂奔,呼號棄械的潰兵,伍習與一眾扈從拚命揮刀斬殺憚壓亦無濟於事。最後暴怒的潰兵反而激起凶性,一涌而上,連殺數名督戰兵。若非左右扈從搶救及時,伍習差點就被自家亂兵踩死……
僅僅一百白狼強弩兵,就擊潰上千西涼勁卒,白狼弩矢之利,自此成為西涼人的禁忌。
西涼軍右翼陣列轟然崩盤,立即令王昌的左翼軍陣陷入孤立之境。久經陣仗的王昌見勢不妙,偏偏本陣遲遲未傳來擊鉦之聲。未鳴金,則死戰不退。王昌額頭直冒大汗,大司馬(雖然被擼了,但王昌叫習慣了)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要死拚在此……
徐晃同樣是經驗豐富的宿將,西涼軍右翼臨崩盤時,他就果斷下令出擊。當徐晃親率五百勁卒猛撲上來時,王昌就知道,這下想退都退不了了……
在徐晃的右翼軍與王昌的左翼西涼軍混戰一團時,土台之上的馬悍迅速與賈詡交換了一下意見,旋即發令,抬手一指,旗手飛快向飛樓上的號手打旗語傳令。號手接令之後,快速向左翼白狼軍傳達指令。
周倉接令,立即將本軍一分為二,輕步兵追殺潰兵,重步兵從右翼側擊王昌軍。
而不甘心失敗的西涼軍,中軍本陣也是角聲頻傳,伴隨著蒼涼的號角聲,蹄聲轟隆,如旱天悶雷滾滾而來。
西涼鐵騎,出動了。(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