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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簫一定還活著,也一定即將踏上盤龍路,而此時……」
莫相看著伍相,眸中有著不明卻又強烈的意味。
「便是你我的契機。」
此話說得晦澀,若是換做旁人只怕會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其意……但伍相是何等人?以他之智,又怎會聽不出其中潛意?
是以當下聞言,他頓了頓,落下棋子,說道:「莫兄是想改變盤龍路的軌跡?」
「不錯。」莫相點點頭,「我催動莫家的『鬼算神盤』,伍兄催動『輕相葉』,則足以改變盤龍路的走向。」
「……陛下會知道的。」
「無妨,那處我已想好應對之策。」莫相一擺手,說道,「陛下欲一統神州浩土,雄心甚大,不會因小失大,再者……一個楚仲易便已夠了,眼下這楚天簫將九大神侯世家打壓下去,楚家如日中天,若是讓他取勝,焉知不會讓楚家繼續坐大?陛下何等神武,怎會不知尾大不掉的道理!」
伍相輕輕搖頭道:「若是真照你所說,當初紫衣侯便不會是入祖地,而會是被賜死,陛下對楚家的態度……不似你我之前所料,詭異莫測,這一點,確鑿無疑。」
「信任,終究只是一時,防患於未然,制衡之道,才是明君所為,陛下不會如此不智。」莫相說道,「除非有什麼你我不知之事,但……那無可能。」
這話中透出極強的自信,聞言,伍相沉默片刻,終於緩緩點頭道:「朝局如是,為了大局,還是讓楚河執掌楚家為好。」
此句帶著指點江山的霸道,仿佛隨便輕飄飄的一句,便定下了楚天簫的生死。
莫相聞言也是點點頭,說道:「有勞伍兄。」
「莫兄客氣,這也是為了我自己……只是不知,你要如何改道?」
「這段時日,楚天簫戰京都一流天才,敗駱冰晴,破雷白……此數戰,我皆有詳實記錄,結合他先前種種,他的底線實力……大致可以推算得出。」莫相說道,「即便以最壞的情況來算,楚天簫此次從少主樓中走出之後,真實戰力大概也只會在通玄中境左右,可以戰勝一般洗髓的通玄上境,但面對完美洗髓的通玄中境,便會力有未逮。若是他此次進步不大,那麼,完美洗髓的通玄下境,便是他的極限……」
伍相聞言微微一笑,飲了一口香茗,說道:「莫兄所說的通玄境,都是京都頂尖天才的層次?」
「京都三十二位頂尖天才,取排行九位以下便可估量。」莫相說道,「再往上,楚天簫要想勝之便會越發艱難。」
「所以?」
莫相說道:「不單我想要改道……此次盤龍路上諸多神侯世家也已與我相商完畢,欲轉道楚天簫一路……若是功成,其中利益,你我均分。」
「呵呵……他們倒真把楚天簫當成了一顆軟柿子。不過,面對那樣強勢的楚河,做出這般決定,倒也相當理智。」伍相輕輕點頭道,「盤龍碑刻,對這些人的誘惑力,可是不小。」
「不錯,」莫相點點頭,說道,「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你我之目的,在於阻止楚天簫之崛起,此道之人貴精不貴多,我只取『駱冰白』,與『牧東臨』兩人即可。」
此話落下,伍相眼睛裡的一抹詫異一閃而過:「你倒是挺看得起這敗家子。」
需知大周京都的頂尖天才中也有高下之分,其中楚河遙遙領先,是無可爭議的第一人,而其後有駱冰白,牧東臨,秦棣三人,是頂尖天才中第二人的有力競爭者,每一人的修為都至少達到了明元上境。其中,秦棣更是在盤龍路上坐悟晉級,已經達到了通玄境層次,且修有煉體術,被譽為楚河今次盤龍路上的最大對手!
像駱冰白,牧東臨這樣的人,自有其高傲,不可能樂意轉到楚天簫這邊來卡路,但神侯世家從來都不是只看天才心情的地方。隨著眾多神侯回歸,家族掌控力大幅上升,為了長遠的未來,縱然這事『欺凌弱小』,卻也由不得他們。
而祭出楚河之下三大強者中的兩人,無異於是對楚天簫摧枯拉朽的打擊。
莫相此舉,其心可誅。
「盤龍路到底玄妙,你我合力,也只能改變些許軌跡,自然不可將雜兵挪轉過來。」莫相口中淡淡,仿佛在他眼裡,連京都的頂尖天才都成了雜兵,而伍相對此卻也不置可否,淡淡說道:「莫兄號稱神算,這一點上,我自愧不如,既然你認為需要如此,那麼便依計行事。」
此話落下,莫相沒有說話,反而沉默了起來,過了片刻,他伸出手指,在石桌上畫了一個圈。
「若有需要,我會再派上我莫家的莫衣隨行壓陣。」
此話落下,伍相目光微斂:「莫衣?不知莫兄口中的那人,是否就是……」
這話沒有說完,莫相便已是輕輕點頭:「不錯。」
伍相聞言沉默了許久,站起身來,看向遠處那方天空,悠悠道:「莫兄,做得太過,陛下會惱的。」
「若是讓楚家被楚天簫執掌,則你我兩家將永無寧日,大周必將陷入大亂之中,那時,陛下才會真的惱怒。」莫相也是站起身來,目光就這麼看著伍相,再不發一言。
伍相沉吟許久,便又坐下,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莫兄,你在害怕。」
莫相不置可否。
「看來……你有所隱瞞啊……」
伍相若有所指地說了一句,莫相卻也直言不諱:「難道伍兄便可與我坦誠相交?」
「哈哈……不錯,莫兄所言不錯!不過既然莫兄你如此看得起那敗家子,那麼,我也下點注好了。」
莫相目光微斂,就聽伍相緩緩說出兩個字:「帝苑。」
此話落下,莫相右手輕微顫動了一下,而後,嘴角便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你以為他能戰勝得了楚河?」
伍相說道:「為防萬一而已……這敗家子如果真能戰勝你莫家的那位怪物,又憑什麼認定他不能戰勝楚河?」
莫相看著對面,微諷道:「如無意外,我不會派莫衣上陣,此舉,也並非以防萬一。」
伍相笑著一攤手:「既然都是為了帝苑之爭而準備,那麼,我們的目標仍是一致的……此戰之後,無論如何,楚家都不會再有奪下帝苑的可能,這,便算你我之間的約定,如何?」
莫相點點頭,說道:「帝苑,能者居之,楚家……不可與你我爭。」
「呵呵,莫兄說笑,我們伍家並沒有那麼貪心,本相,亦只要在帝苑之爭後,得到足夠好處即可。」
莫相聞言,深深看了伍相一眼,眼珠微轉,不知在想些什麼,眸子裡的精光一閃而過!就見伍相微笑著伸出右掌,頓了頓,莫相也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來,兩人對掌一擊,各自眼眸都是一凝。
「好,合作愉快。」伍相臉上笑容愈盛。
「……合作愉快。」
……
數日之後。
就在楚河連戰連勝,眾人紛紛為楚河或驚嘆或歡呼的某一刻,一道慵懶的聲音從少主樓某處傳了過來。
「流凌,你在嗎?給少主我拿件衣服過來,順便……燒點水,我要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