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抓過衣物,略略調息一下,站了起來,身子還微微有些顫動,不過還是穩穩站定。看著李落,只是火光縈繞,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李落下了石台,站到沈向東身後,倪青將手中的銀兩交給迭賀的一位武士,武士看了看銀票,向鳩姓男子微一點頭。
鳩姓男子哈哈大笑道:「今天先借了吳老的光,開市大吉啊。」
沈向東微一頷首,道:「鳩先生客氣,如此吳某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怎麼,吳老不再看看了?後面還有幾個奴隸,可都是萬中無一的精品。」鳩姓男子訝聲問道。
「今日就先別過,老夫還有些別的俗事,鳩先生,我們後會有期。」說完一禮,再向台下眾人抱拳一禮,帶著李落幾人出了石屋。
屋中本有些做無本買賣的流寇,不過看到李落出手,都將心中貪念壓下,低頭不去看幾人。
女子蹣跚著下了石台,臨走之時頓了一下,跟著李落也出了石屋。
到了屋外,朱智三人已等在外面,幾人長出了一口濁氣,朱智上前問道:「公子,叔父,沒出什麼事吧?」
呼察靖眼睛一橫喝道:「會出什麼事?」
朱智嘿嘿一笑,沒有接言。沈向東看了李落一眼道:「長青,此地不可久留。」
李落點點頭,回頭看了看走出來的女子,道:「叔父,長青莽撞了。」
沈向東搖搖頭道:「那倒也不是,我輩行事怎能見死不救,再說你方才露了一手,應該嚇退了不少渾水摸魚之輩。不過朔夕此時風雲際會,藏龍臥虎之輩不知凡幾,事後定有人追查下來,我們須得馬上出城。碰到這種事,難作壁上觀啊。」
李落應了一聲是。沈向東又道:「長青爭取了些時間,事不宜遲,馬上返回客棧,準備行囊。即刻出發。」
說完對著長寧道:「姑娘,你先與我們回客棧再做打算。」
長寧打量了幾眼離幾人三步之遙的女子,嗯了一聲,一行人向客棧走去,女子不疾不徐。跟在眾人身後。
剛要出行市大門,從對面走來一行人,衣著不俗,還有幾人身著官服。
竟然是西戎的權臣,也來這行市中湊熱鬧,沈向東讓過,與來人擦肩而過。突然聽到對面人中有人驚咦一聲,站定當街,回首向李落幾人望去。
呼察靖剛要回頭去看,就聽李落沉聲說道:「莫回頭。」等到幾人遠去。聽到方才人群之中人聲隱隱傳來,似是有人詢問同行之人看到誰了。
轉過幾條街,呼察靖低聲問道:「長青,可有熟識的人在裡面?」
李落看了身旁低著頭的長寧一眼,道:「沒有,走吧。」
幾人回到客棧,倪青和朱智便開始整理行囊,準備趕路。
店中商客見李落幾人出去又帶回來一個奇異女子,都指指點點,幾人耳目聰靈。
聽到已有人在懷疑李落幾人是不是也在做些販賣人口的勾當。呼察靖哭笑不得,搖搖頭,自去整理行裝。
李落讓店家拿來些清水和飯菜,示意女子過來吃點。
女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再看了看李落,實在忍不住飢餓,抓過飯菜,也不用筷子,便向嘴裡塞了進去。
長寧不忍,拿過清水。和聲說道:「慢點吃,這裡有水。」
女子戒備的看了長寧一眼,伸手搶過長寧手中的水壺,退開一邊,狼吞般吃了起來。
沈向東和李落對視一眼,訝色一閃而過,這女子即便不是木括死衛,怕也是個身懷武藝的殺手。
進屋之後,所立之地,以及和眾人分開的距離,恰是剛好能逸出客店的位置。
李落若想出手,還要繞開兩人中間的桌椅,看似身經百戰,不知為何當初在迭賀竟然讓這些奴隸販子看走了眼。
李落未加理會,徑自向長寧說道:「長寧姑娘,不知有何打算?」
長寧看了看邊吃邊提防幾人的女奴,淡淡一笑道:「吳公子好厲害的眼力。」
李落微微一笑,方才發出驚咦的人顯是看到了長寧,才會吃驚出聲。而長寧顯然也是認出來人,身形微有一滯,李落冰心決早已心映外相,自然是逃不過,這才有此一問。
沈向東拂須嘆道:「長寧姑娘,這朔夕雖大,不過都在王室官府之中,若不早做打算,遲早要與他們見面的。」
長寧苦笑一聲道:「幾位都是人中龍鳳,長寧自然瞞不過幾位,長寧祝福各位一路平安,早日返鄉。」
言下竟然要與幾人就此分別。呼察靖剛收拾完行裝,走了過來,聽到長寧說話,惋惜道:「長寧,你不和我們去大甘看看麼?」
「不了,已是打擾多日,諸位準備好了早些上路吧,朔夕非良善之地,吳公子早些啟程為好。」
呼察靖雖說莽撞,但也不是愚笨之輩,略一思索,已明白過來,看了李落一眼,沒有再說話,出店去看倪青朱智兩人收拾的怎樣了。
「我們雖是萍水相逢,但也算興致相投,若有難處,長寧姑娘不妨直言,能盡綿薄之力的,我和叔父當不會坐視不理。」
長寧微微側過玉首,看著李落輕輕笑道:「這一路凡事看似都要請吳老先生定奪,不過這最後拿主意的還是吳公子,呵呵,幾位不願暴露身份,何苦為了長寧冒這麼大的風險?」
沈向東莞爾一笑,道:「姑娘也是好眼力,不錯,老夫雖是族中長輩,不過長青地位崇尊,老夫只是提點一二罷了。」
楚影兒開口說道:「長寧,不願待就隨我們離開,西戎地廣,出了朔夕再想找到我們幾人,就算是西戎王室也不見得能有這等能耐,再說你與我們幾人同行而歸,旁人定然留意,加上你的容色,不想引人注意都難。」
長寧聽罷看了一眼店中偷偷張望的客旅,黯然說道:「世人多重色相,這副皮囊又有什麼好的。」
李落展顏道:「容貌天生,沒什麼干係,凡事若看別人心意,掣肘太多,終是誤人誤己,但求問心無愧也就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