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陳鋒豎起大拇指贊道:「這逼裝得很到位,老子佩服。」
「不許說髒話!」
李貓跟個蠻橫的管家婆一樣瞪他一眼,陳鋒趕緊舉手答應,然後繼續看熱鬧。
下方,敦實頭目緩緩的攤開雙手,將軍刺亮在明處,緊盯陰鷙青年沉聲道:「我承認你很強,不過我得先說清楚,我們不是衝著你們來的,設這個套的另有其人。」
敵人強大的超乎預料,應對策略必須調整,沒必要做無謂的死拼。
陰鷙青年啪啪鼓掌,臉沒有絲毫誠意:「好,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不過,老子不在乎!」
他的聲音陡然轉為凶戾陰森,似乎是從牙縫子裡擠出來的字眼兒,還沒說完,人已經向前撲出,五米距離一晃到了近前,劈頭一爪子拍擊向對方面門!
敦實頭目瞳孔驟縮,悶聲不吭撤身往後閃躲,但低伏到半截時,卻又陡然前竄,右臂曲肘如槍衝撞青年的胸膛,半截軍刺在前端露出森然尖鋒!
其反應速度,居然之前表現出的還要快了一倍!
「也是個陰貨。」陳鋒看的分明,隨口點評,並不感到意外。
他見過太多刁鑽鬼祟的花招了,並且從那頭目的身也能感知到強烈的力量波動,分明有所保留。
陰鷙青年也全無震驚之色,嘴角浮現的譏諷更加濃烈,抓出去的手臂陡的綿軟如皮筋兒,在方寸之間觸電似的一抽,彎曲爪子狠狠拍在對方的肘關節。
喀嚓!如槍般強勁的關節應聲錯位,暴擊力道段潰散。
敦實頭目痛的腮幫子一抽,順勢矮身地伏竄,妄圖從對方的側面閃躲開去。
陰鷙青年的另一手毒蛇般從腋下穿出,詭異的拉長足足一尺,正拍在頭目的肩膀,鋼勾般的指頭抓入肩井,順勢往回一帶,連皮帶肉的嘶啦扯下大片!
頓時頭目渾身劇顫,強忍疼痛幾步竄到瘦子跟前兒,一把將他撈起來,跟著衝到大個子的近前。
陰鷙青年並不阻攔,任憑他們三人重新聚齊了,再甩掉手血肉,轉身衝著管理處小樓招招手:「你們還打算藏到什麼時候,再不出手,這仨傢伙可要死掉了。」
疤臉兩個不為所動,踏踏實實的窩在原地。
被拍趴下的大個子卻又爬起來,整張臉基本搓平了,鼻子位置只剩下兩個窟窿,露出閃爍著淡淡金屬光澤的骨骼。
他似乎沒覺得疼,雙臂活動兩下,渾身關節骨頭髮出清脆的碰撞聲,衝著陰鷙青年一聲狂吼,四肢肌肉碰撞如水桶,轟隆一腳蹬開個一尺深的窟窿,貼地平推,合身硬撞!
「哼,不知死活!」
青年不屑一顧,淡定等其掀起的狂風吹動自己短髮,在大個子迫近一米距離時從容出手,再次抓住他一條胳膊,又要故技重施掄圓了拍地。
大個子邁出的左腳陡然全力踹在地,轟隆擠碎了混凝土,劇震足以讓附近的人站立不穩。
他怒沖的身軀一個急剎停頓,腳下立地生根,兩臂順勢往間合攏。
「嗯?有點意思。」
陰鷙青年身子輕飄飄彈起,借著地動山搖的爆震一竄兩米高,搭住對方胳膊的手臂再次軟化,借來一股支撐力道催動身形要整個兒飛起。
大個子越粗壯越笨拙,眼看兩臂包夾不及,居然腦袋一歪吭哧一口啃住青年的小腿。
那鋼牙爆發的力量堪抓斗,鋼筋鐵骨都能捏扁,腿骨什麼的再結實,完全咬合了也是個粉碎性骨折的下場,甚至可能撕成兩半!
「找死!」陰鷙青年一聲怒喝,分明有點氣急敗壞!
他那條腿也陡然綿軟堅韌,好似一根橡膠輥抖彈震顫,表面變得滑不留手,居然從鋼牙鐵嘴裡掙脫了出來,腳尖一踢對方的面門,嗖的躥高一米,又飛踹其後腦勺。
空陡然一串尖嘯,卻是那頭目抖手兩把尖錐射向他的胸腹。
而那瘦子也不知何時又冒出來,悶聲不吭的從底下一爪子掏襠,抓他的跨下!
身體凌空,三面皆敵,看似無法擺脫。
陰鷙青年卻驀地一笑,只看著貓腰衝來的敦實頭目,兩手連彈,將尖錐全部隔開,並不管下方的襲擊。
「不對勁!」
頭目再次撤身躲開,眼角餘光看到有黑影從旁一閃,已經將手摸到了對方褲襠的瘦子才露出喜色,突然感覺胸口一涼,半截刀尖貫穿他心臟從前胸頂出!
一名原先站在旁邊看熱鬧的高瘦男子,不知何時猝然動身,一出手正目標!
陰鷙青年兩腳連續踹大個子的後腦,連番爆震衝擊差點將其頸骨踹錯位,喝醉了酒似的趔趄向前。
青年輕飄飄落地,一把捏住翻了白眼的瘦子咽喉,歪頭端詳著他不甘的面容,狠戾的道:「我給過你們機會了!」
手腕一轉,喀嚓扭斷瘦子的脖子。
後邊的同夥哧啦撤刀,表情淡然的側身站立,形成協防。
敦實頭目沒跟一般人似的呼天搶地,臉也看不出絲毫的悲痛哀傷,只將軍刺交到左手,雙臂虛掩錯開在前,目光閃動的看著對方。
的確看走了眼,但後悔沒什麼卵用。
山坡,陳鋒小聲讚嘆:「都不簡單啊!要是之前碰他們,說不定要吃大虧。」
實話實說,無論哪一方表現出的近身格鬥水平,都超過本次任務之前的他和多數同伴,也只有吳偉斌有把握勝過一籌。
不過麼,現在哥幾個水平暴漲,另外都是玩槍為主,卻不必糾結於貼身肉搏的高下,能弄死對方才最重要。
李貓沒搭碴兒,又摸出三根箭矢來準備手,陳鋒趕緊阻攔:「別啊,好歹給學霸姐留點兒原生樣本,要都感染了,咱們哪兒找新的去?」
李貓想了想,暫時作罷。
下邊戰場,陰鷙青年隨手丟開瘦子屍體,貌似無趣的擺擺手:「不玩了。」
另外幾人應聲而動。
其一人微微下蹲,雙腿跟輪胎充氣似的鼓脹,跟著騰騰騰幾大步衝來,與搖頭晃腦的大個子撞個結實。
嘭的一下爆響,大個子居然被整個兒撞飛!
那傢伙得勢不饒人,跟去一圈將其凌空砸落,大腳連踹不停,大有將其碾成肉渣的架勢。
另有兩人竄身到了管理處小樓下,抓著外牆窗戶三蹦兩跳的到了頂層,穿窗而入,裡面立即響起一片砰啪暴擊的聲響,轉眼間幾條人影相繼躍出,疤臉和眼鏡男落地一個踉蹌,顯然已經受傷。
兩人倉皇閃到場,與敦實青年會和,相互依靠向外警戒。
「我早說讓你們出手,偏偏要冒充高手在後邊死撐,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陰鷙青年貌似話癆,居然又停下來嘚啵嘚沒完。
陳鋒不由吐槽:「這哥們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的真理嗎?」
李貓輕哼:「他那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指望咱們或者暗處的其他人露頭呢。」
「我說麼,身為冒險者怎麼能犯那種低級錯誤。」
兩人都看出來,那陰鷙青年和其同夥,鐵定是冒險者無疑了,現實絕對沒可能強化出那種詭異的身體,而其戰鬥風格也太眼熟。
這不怪他們為何能沉得住氣,自始至終都不在乎這幫囂張的攔截者,而之所以作出倉皇逃竄的姿態,估計也是為了引出暗的敵人吧。
嗯,隨便他們表演吧,哥們是肯定不出去的。
陳鋒兩個淡定看戲。
下方敵我態勢逆轉,敵強我弱分明,疤臉面色格外難看,狠狠瞪著對方咬牙切齒的道:「我們之間沒仇,你非得下死手嗎?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不怕……」
陰鷙青年抬手打斷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來歷出身,別在這兒顯擺了。」
幾個人頓時一愣:「知道了你還敢下手?」
陰鷙青年仰天打個哈哈,乾巴巴的全無一點喜悅,再看向他們時,滿眼都是凶戾,厲聲喝道:「老子特麼等這天很久了你知道嗎?」
幾人完全懵逼,這特麼讓人如何接茬?
好在對方也不等他們接話,自顧自的說下去:「從一開始,你們背後的龜孫子故意設套兒,把哥們坑進去給丫的賣命,累死累活整到最後顆粒無收,還特麼得罪一幫要命的狠角色!」
……仍是不明白啊。
「要是一般情況也算了,特麼這回居然把戰場都擺在現實國內,你們特麼的不知道政府管制有多兇殘?!老子那麼好的裝備一點都不敢拿出來用,光靠兩隻手過來跟人家對拼,這跟送死沒兩樣啊!」
陰鷙青年抓狂的舞動雙臂,盡情發泄內心堆積的鬱悶,根本不管對方能否聽出根由。
那麼大動靜,隔著老遠陳鋒兩個都聽到了,同時也明白其話里的意思。
這傢伙還有其隊友,估計一開始被人收買,最可能是呂零那一夥兒。
背靠著強大的跨國集團力量,呂零很早能拿出相當多的資源,尤其是涉及到人體強化和有關里世界的一切資料,想要活命的新手冒險者根本無法拒絕誘惑,答應其要求幾乎成為必然。
無論是幫呂零探聽消息搜集情報,還是里外兩重世界協助其對付敵人,如聯合起來圍攻陳鋒小隊之類的,這些被收買的人很難拒絕和背叛。
呂零的好處又豈是那麼容易拿的?那些活兒絕對不好干,看看次那些隊伍的下場吧,前後加起來起碼有兩三百人,最後能活下來的屈指可數。雖說大部分死於環境威脅,可誰又敢說這不是因為他們要對付陳鋒小隊,被迫陷入那種危險境地當?
吃了虧,活著回來的當然要找人算賬。
實力驟減的倖存小隊不敢再招惹陳鋒,掉過頭來反噬呂零卻有很大可能。
或者,他們未必敢直接對付呂零,但收拾屬於其勢力的人馬,發泄發泄,沒問題吧?
不管陰鷙青年這幫人此番到底為什麼來,他逮著機會瀉火,那是萬萬不能錯過的。
所以說,只能怪這六個傢伙倒霉。
敦實頭目和疤臉眼鏡三個聽不出真相,但知道對方是來真的,只能徹底放下僥倖,死死盯著陰鷙青年喝道:「你是殺了我們,也跑不掉公司的制裁!」
「呵呵,只要把這裡的人都殺光,誰能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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