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室之中的氣氛壓抑而又緊張。 .
東沽岩說的越多,眾人的表情越是複雜。
苗疆國師道:「在下要立刻把這件事告訴王上。」
雲墨道:「你去吧。」
苗疆從來都是安定的,相比於中原的戰亂,這個小地方難得的保持了數代的安寧,原本以為這是因為這裡人少,所以沒有戰亂。
然而,事實的真相讓眾人狠狠地吃了一驚。
苗疆沒有戰亂,然而人數從來不曾變多過,本應該增加的人都去了哪裡?此刻眾人的心中都非常的明白。
隱匿苗疆,霍亂中原,隱世世家可謂是做盡了一切。
「你就不曾後悔過嗎?」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哭意,卻又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
阿狸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抓緊了黑岩的手,死死地盯著東沽岩的背影。
這樣的人,她的母后怎麼可能喜歡,他怎麼配說喜歡她的母后,東沽岩,你不配。
東沽岩道:「小阿狸,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沒有後悔的資格,我也不曾後悔。」
隱世世家用藥物栽培了你,何嘗不是用藥物控制了你。
東沽岩看著宋婉兒,想到了她剛才說過的那句話:「成也丹藥,敗也丹藥。」
東沽岩的嘴角緩緩的流淌出血跡,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背對著阿狸始終不曾回頭,竭力保持著聲音的平穩說道:「小阿狸,聽東沽伯伯最後一句話,離他們遠一些,他們都是一群瘋子。」
苗疆小公主頓了頓,倔強道:「不用你假好心,我一定會過的很好。」
東沽岩道:「那就好。」話音落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直直地朝著後方倒了過去。
宋雲快步上前,微微伸手探了探,搖頭:「沒氣了。」
阿狸一怔,「死了?就這麼死了!」
她還有很多話要說,還有很是事情要問,這人怎麼就這麼死了。
雲墨護著宋婉兒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宋雲看了一眼,吩咐身邊的人道:「找個地方,安葬了吧。」
「是。」
苗疆小公主站在原地,看著東沽岩,雙眼死死地看著,她有些無法相信,這人居然就真的這麼死了。
苗疆王那時候對她不好,舅舅也不在身邊,唯一陪在她身邊的就是東沽岩,那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這人對她的關心也不是假的。
「別看了。」一隻手捂住了阿狸的眼睛,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過去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嗚嗚……」阿狸趴在來人的懷中,驕傲倔強的苗疆小公主,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苗疆王懷中摟著阿狸,看著不遠處地面上躺著的人,他聽到消息立刻就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人死如燈滅。
苗疆王的思緒有些複雜,這麼多年,東沽岩的存在對於他們父女二人來說都有不同的意義,他真的沒有想到,這位小時候就一直陪在他身旁的玩伴,居然會是隱世世家安排的棋子。
馬車中,很是安靜。
宋婉兒沉默不語,氣氛很是壓抑。
宋雲想了一下,開口道:「那個東沽岩應該早就服了毒藥,他這是不打算活著了。」
審問進行的異常順利,他們幾乎沒有用刑,東沽岩已經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現在想來,他早就不打算活著了。
雲墨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東沽岩說出了太多的事情,對於隱世世家,他們也有了更多的了解,苗疆一戰,他們有了更多的把握。
隱世世家就在十萬大山之中,知道了他們用活人做實驗的事情,還有那個所謂的皇權天定的謊言,滔天騙局已經解開了神秘的面紗。
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對於皇權天定有多麼的敬畏,此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他們就有多麼的厭惡。
宋雲道:「殿下,這件事必須要呈報陛下知道。」
雲墨點頭:「你去辦吧。」
雲墨和宋婉兒喬裝改扮,一路從京都來到苗疆,原本打算藉機查探虛實,拯救一下苗疆王,也好促進雙方的合作,哪裡料到,事情居然會展成了這個樣子。
隱世世家隱藏之深,出他們的想像。
「我有點擔憂。」宋婉兒趴在雲墨的懷中,心中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讓她隱隱的有些不安。
雲墨看著懷中之中說道:「婉兒,你在害怕那些藥人?」
隱世世家的人研製出了一種方法,用藥物改造了人的身體,製成了沒有痛覺的藥人,只聽從笛音的指揮,殺傷力很是厲害。
雲墨道:「藥人的確厲害,但是我們已經有了對付的方法。」
藥人算是隱世世家的底牌,但是這種底牌已經出現過,自然也就有了應對的方法。
宋婉兒搖頭,抬頭看著雲墨,眼神帶著慎重,「墨大哥,你不懂,那些人都是瘋子,為了研究不顧一切的瘋子。」
醫術本來就是為了救人,結果現在卻成為了他們殺戮的工具,這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瘋子,人命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人類在他們的眼中,就跟畜生一樣。
宋婉兒的心中閃過深深地厭惡。
雲墨急聲道:「婉兒,你怎麼了?」她的臉色越的蒼白,身子緊緊的繃著,整個人不自覺的在顫抖。
宋婉兒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這才道:「人體試驗,讓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宋婉兒垂眸,深吸一口氣,竭力的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腹中的小傢伙可能是察覺到了母親的不適,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肚子裡隱隱傳來的不舒服感覺,讓宋婉兒收斂了自己的心神,再也不敢隨便亂想。
雲墨溫和的聲音說著話,輕輕地哄著懷中的人,趴在他懷中的宋婉兒沒有看到,那一刻他的眼神多麼的幽深,那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湧現的黑暗,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可怕。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人,耳邊還是讓人安心的聲音,一句句說著溫和的話語,宋婉兒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趴在雲墨的懷中,呼吸都變得悠長起來。
她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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