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家裡只有卓季瑜支持其他人都反對,但她還是讀上了博士。
結果出來的那天,在學院遇上江潮聲教授,他重重地嘆了一聲氣,然後拍拍她肩膀,一句話沒說。
剛出學院辦公樓,就看到了在等著的卓季瑜。
收到了好大一束花,塞了滿懷。和欲言又止的江教授形成鮮明對比。
卓季瑜語氣裡帶了絲調侃,「我和你老師能放一起做對比?」
她沒少在家裡說:江老師可能要被我氣死了,我以後還跟著他讀博士,真難
難的是江老師不是她。
「是,當然不能一起做對比,誰比得過你啊?」
她說的話好聽。要是語氣再真誠一點就更好聽了。
為了慶祝,也為了躲開家裡人的唉聲嘆氣和催促,他倆一致決定等她放假了就出去旅遊。
於是,這個暑假,有三分之一是他倆一起出門遊玩,有三分之一是她去看她砸錢投資的電視劇怎麼拍攝。剩下的三分之一,她回來後就天天和他一起上下班。她忙得沒有時間搭理任何人,然後又接著上學去了。
當然,現在上學比之前輕鬆多了。江教授也不是天天都有空管她,每次見著她都是說:能不能順利畢業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她是一會兒緊著弦一會兒又悠閒得像沒事幹。
陳璐和林欣然不繼續深造後,一個比一個忙。只有馮存真還和她當同學。
但馮存真現在是和陳今並列的「文學院兩大現存名人」,雖然一樣是在讀博,但人家太厲害,已經開始開設課程當老師了。
身邊的朋友一個比一個能搞大事,她也就把更多心思放在了她新開不久的公司上。公司現在還是個草台班子,沒讓卓季瑜幫忙,她一個人摸索就慢了許多。
她哥說她是多餘折騰,有現成的幫手都不知道用。但卓季瑜又不能分身,總不能什麼都指望他。
寧贊前腳剛說她和卓季瑜都長了事業心,他們後腳就把工作往後推,決定出國走一走。
出去旅遊是原因之一,另外也是為了卓然。
不懂卓然又鬧什麼么蛾子,都二十六七歲、已經訂婚的人了,和女朋友的小矛盾都能鬧到長輩那兒去。要不是家裡老人擔心,他們也不會專門騰出來一天時間找他。
卓季瑜負責去和卓然談話,她不插手,和寧玉面對面坐著,默契地把頭扭到一邊。
倒是寧玉先坐不住,和她說起和卓然談戀愛的心情。
說完,寧玉盯著她看,她吱了吱聲表示自己有在聽。
寧玉泄了氣,停止和她說話,估計覺得她不是個合格的傾聽對象。正好,她也不想聽「我都如何如何了,他還是那個態度」這種沒意義的話題。
眼看卓季瑜和卓然有結束談話的跡象,寧玉又沒忍住,問她當時突然換個人訂婚覺不覺得難接受。
她搖搖頭,一臉真誠,「不會啊。卓季瑜挺好的。」
寧玉:「」
有點想質疑,但又覺得她說的應該是實話。
她爸媽每次數落她,都是拿楊茜和卓季瑜當例子——你看看楊家那個,卓然要是真好,人家能高高興興轉頭換個人結婚?你再看看人家找的,都是卓家的,卓然和卓季瑜差多少
這幾年她沒少從家裡人那聽楊茜和卓季瑜的事,又是給分身家的一半、又是結紮不要孩子等等,最後又會扯到她和卓然身上。
既然都開了口,就還想多聊一聊,但另一邊的兩人已經結束了聊天,卓然看著臉色不太好,卓季瑜大步走過來,直接把楊茜給喊走了。
寧玉盯著他們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轉頭看到卓然低著頭神色不明,心裡沉悶地長嘆了聲氣。
—
「聊好了吧?」
「看他怎麼想了。」卓季瑜把剛剛的談話回想了一遍,確定把他爸媽和二哥二嫂的話傳達到了,至於卓然想不想得開,那就不是他這個當叔叔能操心得了的了。
「不說他了,我們怎麼安排?」
他們出來半個月,玩得樂不思蜀。主要是人在國外,和國內聯繫沒那麼方便,找他們的電話幾乎沒有,日子過得清淨又舒心。
卓季瑜的好心情在回去第一天就有了裂痕。
他們剛回到家,當天晚上就知道陳今和沈百川領證結婚了的消息。
在外面玩時,卓季瑜還提到了沈百川,笑沈百川溫水煮青蛙,煮兩年才確定關係,想領證結婚要多煮兩年才有機會。
哈!想不到啊,人家突然就領證結婚了。
沈百川和陳今領證結婚,在朋友們看來是早晚的事,她搞不懂,他為這註定的事不開心?
她戳了戳他的胸口,又幫他把皺著的眉給撫平,好笑道:「你比他早領證四年,也沒輸啊。」
「也是。」卓季瑜被她勸好了。然後就聽到她哼了聲,說他的勝負欲莫名其妙。
顯然,這個「莫名其妙」不僅僅是因為這事。
上次去參加一個朋友家小孩的周歲宴,他幾個戰友的老婆和她一桌,不可避免地聊到家裡小孩的問題。有個嫂子不了解情況,以為他們結婚三年多還沒孩子是有什麼不可言說的原因,跟她擠眉弄眼地說:還沒孩子說明做的還不夠多。
她尷尬得笑容僵硬,怕那位嫂子說得更多,就說回去試試。
回家她當笑話和他說,但他當了真,每天晚上保質加量。她就說他什麼都和別人瞎比較。
他也不想常提沈百川,但沈百川這人動不動就跟他顯擺,還會大晚上給他打電話。
今天沈百川打電話顯擺自己結婚也就算了,還嘚瑟說以後說不定比他早生孩子真氣人。
他還不能和她說沈百川那些話,不然她可能會以為他和長輩們一條戰線催她要孩子。哪怕知道他沒那個意思,但她找到一個藉口,就能給他定一二三個規矩出來。
哦,不對。沈百川結婚了也好。以後晚上就不會亂給他打電話了。
「卓季瑜!」
他回過神,發現她正雙眼冒火地盯著他。心虛。
「怎麼了?」
「剛問你明天回不回家吃飯?爸媽喊我們抽空回去一趟。」
「明天不行,換個時間。」見她一臉茫然,他沒忍住伸手捏她的臉。他們訂婚的日子,她是一點不記,年年都是他提醒。
她辯解道:「誰家不是記結婚的日子?!」
說完就趕緊從沙發起身說要去書房看會書。
她剛剛太理直氣壯,讓他差點忘記,每年到結婚紀念日也是他提醒她的。
他提醒了,收到的禮物會比較用心。沒提醒,收到的可能是又一條花里胡哨的領帶。
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擱,發出清脆的響聲,跟在她後面進書房。
因為剛忘了重要日子而心虛的人,這會兒特別好脾氣,他從後面貼過來時也沒氣沖沖地扯他耳朵讓他坐好。
靠得太近,他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書房裡吵得她耳朵癢,還不等她把人推開,他就突然說了句:「第四年了,今年怎麼過?」
她想了又想,也沒想好怎麼過,把問題拋回給卓季瑜,讓他好好想。
訂婚紀念日過四周年,結婚紀念日的四周年也不會遠了。
加上各種節日,一年到頭幾乎每個月都有安排。
她和常樂偶然提過,常樂一臉震驚:「表叔還有這麼浪漫的一面呢?看不出來。」
確實。要不是一起過日子,誰能看得出來啊?!
她看書看著看著,思緒飄到了別處。
有些感慨道:「居然四年了!」
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對訂婚那天的場景沒多少記憶,反而對兩家一起吃飯商量那天印象深刻。
進包間前,在走廊盡頭卓季瑜打電話的背影,像烙印一樣刻在腦海里。其實她沒刻意去記,但後來想起時就是格外清晰。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神奇。
她想著,要是早知道會和卓季瑜結婚,以前就該多看看年輕時候的卓季瑜。她關於他以前的樣子沒有多少記憶,他的照片也少。
忽然覺得很可惜。
卓季瑜卻道:「前兩年你說,以前看見我就想跑,怕也被我踹下家裡的泳池。」
「」她做了個深呼吸,沒把堵著的那口氣壓下去,手裡的書本就變成了武器,錘了他兩下,說他破壞氣氛。
才升起來沒多久的遺憾消得一乾二淨,「不了解是好的。」
這下又輪到他不樂意了,追問為什麼。
「了解多了,換個人訂婚我可能會覺得卓斐特別好。」
他又有點想敗壞卓斐的名聲了。
「十點了。」他提醒道。
她當沒聽到,又翻了一頁。
「想在書房?」
「」她真恨剛剛沒拿一本厚得像磚的書。但可能也沒什麼用,卓季瑜的臉皮比磚還厚。
她無數次明里暗裡說過他說話太直白露骨,他從來不當回事,還理所當然地回:「不直白點,現在還娶不到老婆。」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是
「回、房、間!」她最後掙扎道:「不然你明晚自己睡次臥!」
這時候還不忘強調「自己」這個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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