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將近,曦輝暗淡。
一個身手矯捷,步履如燕的黑影出現在了苦蕭洞旁的草叢裡。古洞的左右兩側站著兩個虎背熊腰,體魄壯碩的灰衣僧人,四下正自巡查張望,而通往古洞的長廊門庭處,也分列著兩排執棍武僧。昨晚雲竹寺遭遇大難,創傷之後,歹人捉捕之處,自是守衛得格外森嚴。
但見這個黑影疾快如風,悄悄地向古洞近處竄了過去,雖然其身形靈動,但卻驚動不起半點枝晃葉搖。他棲身在了一株老松之後。這株老松約有合抱之粗,枝葉長得郁蒼濃密,亭亭如蓋,一派古意盎然。
此時正值清輝四溢,朝霞滿天之際,雲霞映著遠處的群山峻林,宛如錦帶一般,別具風韻。但大樹之下,蕭影重重,不見半點光芒,古洞的入口也是被遮擋的嚴嚴實實,黑黢黢的,分不清東西。
那個黑影不慌不忙,當下俯身在地上拾起了幾枚石子,扣在手中,然後探頭向著洞口細細地瞄了過去。他暗自勘察一番,便已算計好了兩位僧人的位置,隨即咧嘴微微一笑。
那兩位僧人神態嚴肅,正留意著周遭之景。此時數枚石子驟然從花叢里打出。只聽「噗噗」幾聲,二人的身子便軟倒下來,眼神立馬變得呆滯不堪,那幾顆石子看似平常,但打在二人身上,卻是生生封住了他們的五官,不僅動彈不得,連任何聲音,景色都注意不到了。而那幾聲「噗噗」之聲,硬是被藏匿在草葉之中的蟲鳴之聲恰好給掩蓋住了。其他武僧也並沒有注意到敵人的到來。
黑影瞅准機會,一個飛身疾躍,便攛掇到了古洞洞口。他彎下腰來,在僧人身上尋到洞口鑰匙,然後悄悄地扳動簧鎖,走進洞去。洞室並不是很大,隱隱約約還有人的喘氣**聲以及水滴的滴答之聲。黑影扶著洞壁,小心翼翼地落腳,生怕弄出半點響聲,以至前功盡棄。
走了將近十多步,然後洞室陡然變寬,鐵鏈的「達拉」之聲隱隱響起。「誰?」嗓音有點乾澀,顯然是極度疲憊之後的消沉之聲。然而黑影並不答話,只是一步接一步地緩緩靠近。「哼!來者何人?搞什麼古怪?你這般小心翼翼,如若再往前一步,我便要大聲叫喊了!」這一聲低吼,怒氣勃發,本是有恐嚇但不想打攪外圍僧人之意,但在沉寂良久之後的陰暗古洞之中卻顯得格外清亮。黑影不由得腳下一頓,身子微微一抖,帶著幾分試探的口吻幽幽說道:「凌道長受苦了!罪在貧僧啊!」
&圖蘭老狗,我們幾人為你甘心賣命,你卻這般置我們性命於不顧。。。」。另一個蕭冷的聲音猝然響起。
&那個嗓音乾澀,身形瘦高的道人打斷了他的話語,警惕地詢問道:「黑旗呢?」雖說面前此人身高,嗓音觀察下來自然是圖蘭大師,但凌瀟離還是很謹慎地試探著。
誰知那個黑影聞聲之後竟是眼神愕然,呆立不語。「哈哈,還想騙過我?你不是圖蘭!你到底是誰?」道長冷笑道。
黑影兀自憑空打了個哈哈,微微一笑道:「凌道長為事謹慎,自然是好。黑旗嘛,呵呵。。。」說道這裡,他眼珠一轉,續道:「神武珍獸堡的降獸旗自然是在的!」
凌蕭離神色一凜,緩緩地點了點頭,笑道:「圖蘭大師,我且問你。昨晚之事,咱們早前已是商量好的。你負責引開寺中高手,而我們三人負責剿滅雲竹寺餘眾。但是,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折損了一干門眾,就要拿下雲竹寺之際,卻接二連三地受到高手阻撓,這又是為何?莫非是你圖蘭大師想要暗中除掉我們,然後獨吞藏經閣嗎?」
黑影怒聲斥道:「這真是之虛烏有的事,凌道長休要聽他人胡說!那個瘋僧自是呆傻,影響不了什麼的。怪就怪在那位巨僧和睡羅漢身上!那位巨僧曾是雲竹寺子弟,但其早在十年前就因觸犯門規,早已被逐出師門,不准再踏上倚翠峰半步。而那位睡羅漢亦不是雲竹寺之人,據說他是雲遊此地,恰巧趕到的!這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道長且先行息怒!」
&好、好,貧道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只是還有一件怪事,我想詢問圖蘭大師一聲。」凌瀟離淡淡說道。
&何事?道長但言無妨!」黑影神色一緊。
&小蝶,這個小子,你可認識?」凌瀟離眉頭緊縮。
&黑影吸了一口氣,疑惑道:「他不過是一名普通的俗家弟子罷了,道長不必記掛在心!」
&圖蘭大師,你必須提防這個小子!第一次碰面之時,這小子的武功雖說門路詭異,招式驚奇,但只要數招之內,我便可以輕易將他擒下,但是一天過後,再次相遇之時,那少年的武功竟是精進神速,如入霄漢之境!我們三人聯手竟是敵他不過!更為驚奇的是,以我觀察他的武功門路來看,竟是與大師你的門路如出一格!這讓我頗為擔心!」
&黑影面現擔憂之色,隨即黯然道:「當下之事,只有改變計劃了!」黑影四下望了望手縛鐵撩三人,關切道:「冷堡主他。。。怎麼樣了?」
凌瀟離嘆了口氣說道:「傷得很重,四肢算是廢了,正是被那個臭小子,蟲小蝶所害的!我必定要親自剁了他!」說罷,他一臉凶神惡煞,作牙咬切齒狀。
黑影笑道:「這倒不急,我已經練成了迦樓羅神功!這乃是一門不世神功,料定那小子不會是我的對手!道長且放心吧!」他瞅了瞅狼狽不堪的連璧和凌瀟離,正色道:「這次的計劃稍微有點變化!請道長務必要按我說得去做,可不要大意了!」
凌瀟離點點頭,道:「這個自然!」連璧也急忙湊過身來,附耳細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