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找了個律師朋友問了問,夏旋在對一些藥理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泡的參茶,作為發病的誘因根本就不能構成犯罪的證據,林家這麼做,無非是想發泄一下簡少麟離世的痛苦。
林蘭安慰她說:「別擔心,林家杖著有錢,就喜歡消遣人,我們才不怕他們,隨時奉陪到底。」
簡木來看她,他對她的疏於照顧沒有一點怨恨,反倒安慰她:「我哥就是那樣的人,工作上的天才,生活上的白痴,早晚都要把身體拖跨的,我也提醒過他,他總是大大咧咧的,滿不在呼。」
簡木還說,簡少麟的遺體運回國之後,林家擅自做主,要葬在林家的墓園裡,但自從林唯生拋棄了糟糠之妻,簡氏家族就徹底斷絕了跟這個女婿的關係,簡少麟自然完完全全是簡家的人,所以簡少麟的外公帶著一大家族的人去林家示威抗議,堅持要把簡少麟帶回花溪子,跟簡母葬在一起,現在兩邊在緊張的交涉。
簡木說:「外公說了,雖然你還沒跟少麟成為正式的夫妻,但你已經是簡家認可的媳婦,少麟的最後一程,一定讓你來送他。」
她不知道外公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讓□□狹隘的林家妥協,把簡少麟的遺體給要了回來。
葬禮的那天,簡木開車來接她的,夏旋穿著黑色的喪服,戴上黑色的袖籠,簡家的人一致同意,會把她作為簡少麟的妻子,把她的名字刻在他墓碑的左下角。
在殯儀館,她終於見到了分別多時的簡少麟,他穿著深藍色的西裝,扣子整齊的繫到最上面的一顆,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衣服這麼工整。
以前的他在穿著上不修邊幅,隨時有一種慵懶的率真,想到這裡,她再也控制不住一直壓抑著的情緒,掙開扶著她的簡木和林蘭,她抱住簡少麟的手:「少麟,讓我跟你走吧,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林蘭拉住她的胳膊:「小旋,你冷靜一點,少麟那麼愛你,他肯定希望你能堅強一點。」
這段時間,她的食慾不好,每天只喝一點牛奶,偶爾會吃兩口飯,身體本來就虛弱,再加上悲傷的情緒,很快就氣息孱弱,簡木把她抱到休息區,簡少麟的外婆也跟過了過來。
外婆拉著夏旋的手:「小旋,少麟的過世,讓我們所有的人都很傷心,但生活還要繼續,我相信少麟是希望你能夠幸福的生活下去,你們一定會再見面的,那也應該是你結婚生子,幸福到老,然後安祥的離世之後,再和他見面。」
她握住外婆的手,懺悔著:「是我沒有照顧好他,如果我不那麼任性,不給他出難題,他就會少操一些心,少消耗一些精力,我對不起他。」
&把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這是少麟命中注定的,跟誰都沒有關係。」
少麟的遺體火化,沒讓她進去,怕她又會情緒失控。
林澈文來了,他是簡少麟的親哥哥,所以簡家對他並沒有徹底排斥,在對外公外婆表示哀痛和問候之後,他來到了休息間。
他對夏旋說:「能借一步說話嗎?」
她跟著他去到殯儀館外的茶餐廳,服務生上來點餐,林澈文要了杯咖啡,她搖搖頭:「我沒有味口。」
他說:「來一杯豆汁,不加糖。」又對她說:「喝杯豆汁,胃會舒服一點。」
她以為他又要責備沒能好好照顧少麟的缺失,聽到他還在關心她的胃,她問:「大哥,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簡少麟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可以嗎?」
&不介意。」他似乎緊張的時候,就喜歡抽菸。
他猛的吸了兩口,問:「你有沒有去醫院檢查過,或許你已經懷孕了!」
&有。」她的回答很堅定,她無法解釋簡少麟還沒碰過她的事實,也羞於啟口。
&知道這樣的敏感問題不好出口,但我這麼問,是為你好。」
她站起來:「大哥,我先走了,我該去接少麟了。」
看到她排斥的態度,他說「這個問題,之後再談。」
簡少麟的骨灰是外公拿出來交到她手裡的,她輕輕的抱著他,送他回到花溪子,葬在他母親的旁邊,孩子永遠都是母親呵護的珍寶,有母親照顧他,想必他會更幸福。
葬禮完畢後,簡木說他把簡少麟的東西從林澈文的別墅里都搬走了,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留做念想。
簡少麟已經把最珍貴的回憶都留給了她,她想了想:「能不能把他那件寫著萬歲的字母t恤給我。」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穿在身上的,皺巴巴的,像許多天沒有洗過。
簡木說:「好,我改天給你送過去。」頓了一下,又說:「小旋,我會一直把你當成表嫂,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回c市市區,林澈文堅持要送她,她才不要,跟他的每一次見面,幾乎都是不歡而散,她已經夠悲傷了,不想再聽到旁邊有個嘰嘰歪歪,舊事重提。
林澈文幾乎是把她塞到車裡的,簡木要替她解圍,林澈文說:「我有關於少麟的事要跟她談。」
簡木只好叮囑她:「回到家給我來通電話。」
看來作為簡母親生兒子的林澈文在簡家的待遇也不大好。
夏旋很累,自從簡少麟過世之後,她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混亂一片,她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林澈文調大了車裡的音樂聲,故意把她叫醒後,他又把音量調小了。
他說:「我知道你嫌我囉嗦,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一再提起,這也關係到你自己,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而且少麟的遺產現在正在收集階段......」
林澈文生意人的本質還真是暴露無遺,她不是學法律的,還是懂那麼一點繼承法,她雖然不知道簡少麟到底有多少錢,但從他買房子那種大手筆都絲毫不猶豫的情況來看,他的遺產應該非常的可觀。
她沒有跟簡少麟結婚,所以林父和林澈文就變成了第一繼承人,如果她有了簡少麟的孩子,那麼這兩個人的繼承權就要排在孩子的後面,他們怎麼會不緊張,真是越有錢,越小氣!
她鄙視林澈文,少麟屍骨未寒,他們心裡就只想著他的遺產!
她憤怒的說:「我沒有懷孕,但此刻我是多麼希望能有一個少麟的孩子,並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孩子會是他生命的延續,是我對他的虧欠,他前不久給我買了一套房子,說是結婚用的,這婚沒結成,如果你們要收回,就拿回去吧,我不在乎。」
她哽咽了一下:「你們不是要告我謀殺嗎,去告好了,我不怕,我問心無愧,我對他的愛,只要他明白就行了,其他的我不在乎!」
她重新靠回椅背上,閉上眼睛:「你要問的我都已經回答了,如果你再纏著我不放,我就馬上從車上跳下去。」
她的威脅終於讓他閉了嘴,讓她安安靜靜的坐到出租屋門口,下了車,她說:「希望我們永遠別見!」
是的,簡少麟不在了,她跟這個人應該也沒有任何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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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總要繼續,就算為了父母,夏旋也要堅強的挺過去,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是不能回去工作了,因為她出了事,沒有完工的幾個單子都是刑俊在幫她看著,看來是要負責到底了。
刑俊來找她,希望她能去他的公司幫助。
以刑俊的閱歷,完全有資格出來單幹,他一直屈居在無良老闆的公司,很大一個原因是他老婆是老闆的妹妹,在公司知道這個□□的並不多,刑俊一直以紮實的設計功底取勝,不想被人誤會是靠關係橫行。
刑俊說:「我在現在公司的工地,最遲的一個要三個月後才能完工,我把新公司的辦公室已經租好了,需要一個後勤幫忙打理,我想來想去,你最合適,誰讓我們搭檔這麼默契。」
刑俊是她的師傅,從她入行開始一心一意的教授她,他的要求,她自然不好拒絕,只是說:「我有點笨,如果做錯什麼,你可要多擔待一點。」
&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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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旋開始家裡整理新公司的資料,她想儘可能的讓自己忙一點,忙起來,她才能不去想簡少麟,不去回憶讓她遺憾的過往,都說時間可能治癒傷痕,但她又矛盾,她又不願意讓時間帶走與他的美好回憶。
聽到門鈴想了,她以為是林蘭,自從她住回出租屋之後,林蘭是每天一通電話,隔一天就往她這裡跑,就怕她想不開,出什麼意外,會辜負夏媽媽的重託。
她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羅家駿斜靠在牆邊,擺出一個妖嬈的姿勢,腳邊放著一大包行李:「小旋妹妹,有沒有驚喜?」
她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在葡萄牙種葡萄嗎,跑這裡來做什麼?」
&來看你。」
估計是媽媽怕她想不開,才請羅家駿回來當說客,她從小最聽羅家駿的話,不開心的時候,他哄兩句,她就會馬上喜笑顏開。
她把他讓進屋,放下行李後,他說:「簡少麟的事真讓人意外,我剛聽到的時候,還有點不相信。」
&少馬後炮,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從來都消失不見,現在不需要你了,你又跑來雪中送屎。」
羅家駿雙手叉腰:「小旋妹妹,你的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刻薄了!」
&說的都是實話,你只會給我添亂!」她不需要任何人陪,一個人呆著,難過的時候還可以旁若無人的放聲大哭:「你回去吧,你就不怕你老婆知道回來陪我這個初戀情人,當心她吃醋,把你當葡萄醃了?」
&回來是有正事。」羅家駿從行李箱裡拿出一瓶葡萄酒:「我回來是打算辦個外貿公司,進口葡萄牙的自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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