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賞花,花兒美看到倒是收穫江湖史官太史衡一枚。一行三人,容九公子臉色臉色陰沉,沐清漪面帶微笑,太史衡興高采烈的回到了慕華樓後面的單獨院落。
看著裝潢的絲毫不言語一般的富家莊院的客棧後院,太史衡更加高興起來了,「如今這彭城想要找一家好客棧可真不容易,幸虧跟著雲隱公子和沐姑娘一起了。」
天權和霍姝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布衣書生,雖然不知道這是哪方高人,不過敢在城主如此低氣壓下還敢摸虎鬚的,想必不是一般人物。
「沐姑娘,這位公子是?」看了看容瑾,天權還是果斷的轉向沐清漪。沐清漪淡笑道:「這位是文華公子太史衡。」
霍姝恍然大悟,「原來是江湖百曉生,久仰大名。」難怪城主肯帶他回來呢。太史衡摸摸鼻子拱手笑道:「慚愧,虛名而已。」
霍姝爽朗的笑道:「太史公子客氣了,正好小女子有些疑問想要請教太史公子,不如咱們到書房一敘?」
「呃?」太史衡一愣,正要拒絕,霍姝已經伸手過來拉他了,「太史公子不用客氣,小女子是誠心請教的,請吧。」
太史衡雖然有些武功,但是跟天闕城排名前三的霍姝比起來卻還是有些差距的。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霍姝順暢流利的拉走了。天闕城的情報雖然還算靈通,但是剛剛建立起來沒幾年的搖光堂又怎麼比得上盤踞武林中幾百年的太史家?至少有不少江湖典故,太史衡絕對知道的比他們知道的多。這樣的人才,不多多壓榨豈不是可惜了?
天權看著霍姝拉著太史衡離開的背影,低眉一笑道:「屬下也想跟太史公子交流一下。」
「沐姑……」太史衡想要求救的聲音被無情的壓制了。三人很快消失在園子裡。
「這……」沐清漪有些遲疑,容瑾滿意的點點頭,霍姝雖然是個姑娘,但是辦事卻是伶俐又機智,他果然沒有選錯人。
「清清不用擔心,他們不會傷害太史衡的。」容瑾輕聲安慰道。
沐清漪想想也是,霍姝和天權都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太史衡既然非要跟著來想必也有所覺悟了。
半個時辰後,霍姝和天權一臉神清氣爽的與一臉菜色的太史衡再一次出現在兩人跟前。看著太史衡發青的臉色和無精打采的模樣,沐清漪有些擔心的問道:「太史公子,你可還好?」
太史衡哀怨的瞥了她一眼,「你覺得我還好麼?」
沐清漪語塞,太史衡目光落到容瑾身上,臉色更是扭曲起來了,「我怎麼會沒想到,雲隱公子居然會是…居然會是天闕城主!」
容瑾看向天權,天權沉聲道:「是他自己猜到的。」當今天下,最了解天闕城的大約也就只有太史家了。太史衡能夠猜到容瑾的身份倒也不足為奇。太史衡卻寧願自己沒有猜到,如今這江湖中已經夠亂了,連隱秘了幾百年的天闕城都要來插一腳,看來九霄仙芝的吸引力果然是十分驚人。
容瑾點點頭,盯著太史衡淡然道:「既然如此,太史公子,勞駕說說看吧,九霄仙芝的事情。」
太史衡苦著臉,小心的看了容瑾一眼,「我不說會怎麼樣?」
容瑾淡笑道:「看在清清的份上,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就在太史衡想要鬆口氣的時候,聽到容瑾陰冷的聲音,「本公子會親自將你送給薛彩衣。」
太史衡斯文的臉頓時皺成了一團,無奈的看了看在座的眾人,無奈的道:「這個…這世上,其實根本就沒有九霄仙芝這個東西。」
容瑾也不著急,漫不經心的以手指輕叩扶手,淡淡的看著太史衡。太史衡有些焦急的道:「我真的沒有騙人啊,這從古至今,除了一百多年前的那位還有誰見過九霄仙芝。如果真有這種東西,史書上就算沒有記載民間的野史至少會有的吧。」
天權道:「難道就不能是以前沒有人發現過麼?」
太史衡翻了個白眼道:「那東西若是真有那麼神奇,總不能是一夜之間長出來的吧?如果是很久以前就存在那裡,至少也證明它需要很長的時間生長吧?怎麼那麼巧幾千年沒有出現過的靈藥突然就百年一出了?最重要的是…除了韓問天,從來沒有第二個人見過九霄仙芝到底張什麼模樣,那這一次發現九霄仙芝的人又是怎麼確定那就是九霄仙芝的?」
容瑾淡然的點頭道:「言之有理,那麼…太史公子不妨再跟公子說說,當年的韓問天,是怎麼突然從一個普通的高手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絕世高手的。甚至…還能活的那麼久甚至青春永駐?」
「這個麼…。」太史衡沉吟了許久,方才道:「其實這個太史家也研究了許久。延年益壽增加功力的寶物並不是沒有,例如藥王谷的長春丹,就可以讓人在六十歲的時候保持著三十歲的容顏。另外還有紫玉參和千年靈芝,據說都有增長功力之效。所以,太史家懷疑當年韓問天確實是尋到了一處藏寶的洞天福地,不過裡面應該是一些珍稀藥材和武功秘籍,並沒有什麼讓人一步登天的九霄仙芝。」
「難道是韓問天騙人的?」霍姝疑惑的道:「他為什麼要騙人?」
太史衡輕哼道:「九霄仙芝已經被他吃了,誰也得不到了。但是如果他說他得到的是武功秘籍,你說會怎麼樣?」韓問天出身普通,並不是什麼名門世家子弟,身後也沒有什麼勢力扶持。若是讓人知道他找到了什麼武功秘籍,江湖中人絕對會群起而攻之。即使韓問天再厲害,只怕也很難面對整個江湖眾人的圍攻。但是如果只是一個靈藥,九霄仙芝已經被他吃了,總不能把人給殺了放血吧?誰能保證有用?
霍姝沒好氣的嘆了口氣,道:「真是討厭,原來是空穴來風。」
太史衡得意的揚眉道:「這種明顯就是謊話的事情居然也有人相信,果然,江湖中人的腦子…真是不能期望啊。」
大廳里,四個「腦子不能期望」的人同時變了臉色,神色不善的掃向兀自得意的太史衡。
「這件事…你告訴過哪些人?」容瑾聲音輕柔的問道。
太史衡一怔,搖頭道:「沒告訴過任何人,我說了也要有人信啊。」所有攔住他的人都只想知道九霄仙芝到底在哪兒,從來沒有人問過到底有沒有九霄仙芝這件事情。就算他告訴他們這世上根本沒有什么九霄仙芝,大概對方也只會認為他在說謊。
「那麼,從現在起忘掉剛剛的話。」容瑾柔聲道。
「什麼意思?」太史衡不解。容瑾平靜的盯著他,但是那視線卻讓他不由得毛骨悚然,只聽容瑾悠然道:「既然藥王谷說了有九霄仙芝,那就是有。明白了麼?」
「明…明白了。」太史衡苦著臉點頭,開始有點懷疑自己選擇跟著雲隱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但是再想想跟在他後面追了他好幾天的那群母夜叉,還是跟著雲隱公子安全一些吧?至少…清漪姑娘還是十分友善的。
看到沐清漪對自己溫和的微笑,太史衡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清清可是失望了?」遣退了眾人,看著沉思的沐清漪容瑾輕聲問道。沐清漪淡淡一笑,輕嘆道:「說不失望自然是假的,不過…也不算意外。」這樣的幾乎傳說的異寶出現的太突然了,就算真的有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沒有…也在意料之中。
容瑾柔聲道:「清清不用擔心,慕容熙的病總是會有法子的。大不了,回頭本公子幫你去綁了莫問情就是了。」
沐清漪無奈的笑嘆,「現在連表哥他們在哪兒都還不知道呢,倒也不急著說這個。倒是你自己,難道你就不擔心麼?」
容瑾笑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活不舒坦,也死不了。」摘下面具,容瑾臉上的笑容淡淡的,沒有絲毫的勉強之意。這是完全放棄了才會有的接受和釋然。見過容瑾幾次大大小小的發病情況,沐清漪不知道一個八歲的孩子是怎麼撐到現在的。如今的這份淡然,只怕也是長時間的痛苦磨礪之後的絕望。
伸手輕輕握住容瑾微涼的手,沐清漪柔聲道:「會好的。」
容瑾淡淡一笑,回握住她的纖細素手沒有說話,有些空曠的大廳里卻縈繞著一種淡淡的名為溫馨的感覺。
既然沒有九霄仙芝,原本的計劃自然要有所改變。容瑾又開始忙碌起來了,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只留下了無心和霍姝保護沐清漪的安慰。沐清漪也知道,容瑾要去做的多半都是危險的事情,也不願他分心。每日便在城中四處轉轉,處理一些天闕城的事務。倒是太史衡在發現院子裡住的主僕幾個都十分不好相與之後,果斷的纏上了沐清漪。
太史衡並不是一個惹人厭煩的人物,而且相當的博學多聞。即使當年在萃紅閣那樣的地方,顧雲歌都能夠與太史衡成為朋友,就足見此人確實是很不錯的。而沐清漪所知道的那些朝堂之外的野史秘聞,也都幾乎完全來源於太史衡。所以,太史衡也算是一個十分不錯的聊天的對象。
二樓的大堂里,太史衡望著面前淺笑嫣然的白衣少女,不由得怔怔出神起來。
「太史公子,怎麼了?」見說著說著太史衡就發起呆來了,沐清漪微微蹙眉道。
太史衡回過神來,有些歉疚的搖了搖頭,「抱歉。」
沐清漪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這也不是太史衡第一次在她面前出神了。她也知道是為什麼,只因為太史衡覺得她跟從前的顧雲歌太過相似了罷了,她畢竟做了十八年的顧雲歌,再真正熟悉他的人面前總是不經意的會透露出一些根深蒂固的習慣。太史衡是個不錯的朋友,但是沐清漪卻不能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比起太史衡來,其實她更多了幾分愧疚。
太史衡微微嘆了口氣,道:「沐姑娘跟雲隱公子當真是夫妻?」
沐清漪挑眉道:「不像麼?」
太史衡搖了搖頭道:「看得出來,雲隱公子對沐姑娘很好,沐姑娘也十分關心雲隱公子。不過…若說是夫妻,卻似乎少了些什麼。」不得不說,身為江湖百曉生,太史衡的眼力卻是稱得上敏銳的。
沐清漪也不隱瞞,笑道:「我們還未成婚。」
太史衡笑道:「果然如此,姑娘若是對雲隱公子有意,還是對自己誠實一些的好,免得將來…後悔莫及。」
沐清漪凝眉,心中閃過一絲雜亂的意念,微微點了點頭道:「多謝太史公子提醒。」
太史衡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哪兒是在提醒她啊,他不過是自己追悔莫及罷了。曾經他不敢將自己的心意告訴那個美麗溫雅但是眼眸深處卻永遠藏著冰冷的女子,直到她死去,他才萬分懊悔。如果當初他就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而不是懦弱的以朋友的名意接近,或許那女子會直接拒絕他,但是也或許會有著跟現在截然不同的解決。而現在,伊人已逝,無論他再如何的追悔卻也已經無能為力了。
坐在一邊的霍姝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太史衡。這個太史衡似乎對沐姑娘十分不一般,但是又不像是鍾情的樣子。倒像是通過沐姑娘懷念著別的姑娘,雖然這樣的行為讓她有些不悅,但是總好過他真的鐘情沐姑娘吧?太史衡還很有用,她可不希望他這麼快被城主給宰了。
「雲夫人。」
魏無忌走上樓來,看到沐清漪這一桌邊便走了過來,含笑打了個招呼。難得沒有看到如影隨形的千凌,沐清漪挑眉笑道:「魏公子,怎麼不見千凌姑娘?」
其實沐清漪對魏無忌的印象當真還算不錯。容貌俊美,性格也算…尚可,能力卓越,武功也高,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是一等一的當世英豪。雖然千凌讓她感到不喜,但是喜惡畢竟是自己的事,總不可能她不喜歡千凌就非要魏無忌也不喜歡。何況,不計較千凌的出身,這麼多年來身邊也沒有別的什麼人,至少專情也算是一個優點不是麼?
所以,只要千凌不在身邊,沐清漪也並不排斥跟魏無忌交談。
魏無忌淡淡道:「千凌身子不適,在房間裡休息。有勞雲夫人掛念。在下…可以坐下麼?」一直沒有人邀請入座,魏無忌只得自食其力了。
沐清漪點點頭,示意他自便。
魏無忌在剩下的空位做了下來,才看向旁邊的太史衡道:「文華公子,幸會。」
太史衡無奈的道:「魏公子幸會。在下…沒有見過魏公子吧?」他文華公子可是江湖上行蹤飄忽來去如風的存在,一個個都認識他了以後他還怎麼混啊。
魏無忌淡笑不語,魏家家大業大各方面自然都有涉足。更何況他名下還有一座寒雪樓,也算是江湖中人,怎麼可能會不留意江湖中消息最靈通的太史家?
魏無忌含笑道:「其實在下是想說,剛剛好像看到彩衣閣的薛閣主京城來了。怎麼不見雲隱公子?」
太史衡臉色微變,他是真的怕了彩衣閣的女人了。這麼巧雲隱公子又不在,要是薛彩衣殺過來……擔憂的看向沐清漪,卻見沐清漪悠然的喝茶,沒有絲毫的焦急之感,不由得心中也是大定。
霍姝掩唇笑道:「太史公子不用擔心,區區彩衣閣,咱們公子還不放在眼裡。」
太史衡驀地想起客棧的後院還住著六十個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的侍衛,還有不知道哪兒去了總是神出鬼沒的無心和眼前這個俏麗的黑衣姑娘,好像確實是不必怕彩衣閣。
嘆了口氣道:「來了就來了吧,她就算把我給剮了我也沒法給她變出個藥王谷主來啊。」
「從前都只見雲隱公子孤身一人,倒是一直沒問雲隱公子仙鄉何處?」魏無忌若有所思的問道。容瑾一行人帶著六十人的隊伍進城,魏無忌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那六十人行動一致,身手不凡,一看便知訓練有素,自然不可能是雲隱憑空變換出來的。但是即使是魏家消息靈通,魏無忌也沒能查出來雲隱的底細。
看了看旁邊的太史衡,太史衡很可能知道,但是現在想要他說出來只怕也不容易。
霍姝淡淡道:「咱們公子素來喜歡自由來去,只是如今有夫人隨行,自然不能再輕車簡行了,因此才帶了咱們出來。」
沐清漪平靜的看著魏無忌,淡淡答道:「渝州,雲起山莊。」
魏無忌挑了挑眉,「原來如此。」雲起山莊魏無忌也略有耳聞,不過並非江湖中人雖然有些生意卻也並不顯眼。而且地處偏僻,因此並不引人注意,倒是沒想到會出了雲隱這樣一個驚采絕艷的人物。看來過不了許多年,這雲起山莊必然也會名動天下了,倒是可以派人注意一下。
聽了沐清漪的話,霍姝有些驚訝。但是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既然沐姑娘這麼說自然有她的道理,只是她記得天闕城屬下並沒有一處叫雲起山莊的地方。
魏無忌看了看沐清漪,微微皺眉道:「不知…雲夫人貴姓?」不知為何,魏無忌總覺得他看眼前這位白衣女子有些眼熟,但是如果當真見過如此出色的女子,即使對方帶著面紗,也不該認不出來才是。
沐清漪也不隱瞞,淡然道:「姓沐。」這種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不可能一輩子帶著面紗不見人,而魏無忌如果真的想要查的話也不可能查不出來她姓什麼。故意隱瞞反倒是顯得做賊心虛了。
魏無忌眼神一閃,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明澤公主?當真是沒想到……」看來當初華國都城的事情,雲隱也是插了一手。只是讓魏無忌有些不明白的是,一向只在西越和北戎邊境出沒的雲隱為什麼會突然跑到華國去。
看著魏無忌若有所思的模樣,就知道他必定在心中盤算著什麼,沐清漪淡淡道:「雲隱公子與我有救命之恩。」腦補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特別是魏無忌這樣的聰明人,有的時候不用調查只用自己在心裡盤算就可以想出來很多事情。所以,適時的提點和引導是必要的。
果然,魏無忌怔了一下,很快就笑道:「原來是英雄救美?只是…明澤公主為何會離開華國呢,華皇陛下可是很擔心公主的。」
沐清漪揚眉淺笑,「魏公子說笑了。沐清漪如今已經無家可歸,多虧了雲隱公子收留。」
魏無忌含笑搖頭道:「豈會,若得沐姑娘垂青,天下豪傑無不倍感榮幸才是。」在華國,魏無忌其實一直是作為局外人旁觀的,雖然稍有插手卻並未融入其中,所以他也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一些。自然知道這個已經衰落的肅誠侯府的嫡女,華皇親封的明澤公主絕不像是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雲隱倒是好眼光。
魏無忌打量著沐清漪,猶豫了一下方才開口道:「其實在下今日是有件事情想要請沐姑娘幫忙。」
沐清漪蹙眉道:「魏公子若是想說九霄仙芝的事情,沐清漪只怕無能為力。」
魏無忌搖頭笑道:「此時竟然已經跟雲隱公子談過了,自然不敢再勞煩沐姑娘。只是…在下也不知道何處得罪了雲隱公子,這幾年雲隱公子與在下似乎頗有些誤會,所以在下才想請沐姑娘幫個忙,若是能夠解除誤會大家兩廂安好,豈不是一件好事?」
魏無忌這些年真的被雲隱搞得有些鬱悶了。他自認從雲隱出道以後從未得罪過他,但是雲隱卻一直鍥而不捨的找魏家麻煩。有的時候,魏無忌都恨不得出動傾巢之力弄死雲隱算了。但是他不能那麼做,雲隱孤身一人自然是幹什麼都痛快,他身後卻還有整個龐大的魏家和寒雪樓。何況以雲隱的武功,就算是寒雪樓傾巢出動也未必就真的能殺了他。若是在惹來他的報復,更是得不償失。
沐清漪默默無言,她總不能告訴魏無忌,因為魏無忌在容瑾小時候欺負過他,所以某人小心眼一直記恨到現在吧?
猶豫了一下,沐清漪道:「這個,我盡力而為。若是不成…魏公子你明白的?」容瑾那個性子,他若是認定了要討厭一個人,不把人踩死是絕不善罷甘休的。魏無忌該慶幸的是他財大勢大武功也好,容瑾一時半刻動不了他所以只能弄些惡作劇來膈應他。
一桌人正說笑間,一個白衣男子從樓下漫步走了上來。原本還熙熙攘攘頗為熱鬧的二樓立刻安靜了下來。
只見那白衣男子一聲白衣若雪,面若冷如冰霜。整個人看上去便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感覺。他掃了樓上的眾人一眼,最後目光在她們這一桌停頓了一下,便走到最角落一個沒有人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莫…莫問情。」太史衡低聲叫道。
藥王谷主雖然天下聞名,但是真正見過莫問情的人卻並不多。此時這樓上坐著的雖然都是江湖中人,但是能夠認出莫問情來的卻只有魏無忌沐清漪和太史衡罷了。所以,倒也沒有人去打擾他的寧靜。
只見莫問情點了一杯清茶,便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飲茶。仿佛周圍的一切探究的目光和議論都跟他無關一般。
魏無忌讚賞的點了點頭道:「藥王谷主果然是風采絕倫。只可惜,這樣的人…卻不該涉足紅塵。」
沐清漪點頭贊同,莫問情生性冷漠,對周遭的事物都是漠不關心,跟人一種游離於世外的飄渺之感。這樣的人,本該是隱世不出的隱士才是。涉足這滾滾紅塵,難免帶來無盡的困擾。
「莫問情出現了,薛彩衣也不遠了吧。」太史衡輕聲喃喃道。
魏無忌挑眉道:「在下與彩衣閣主也有過一面之緣,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佳人,倒是沒想到太史公子畏之如虎。」
太史衡苦笑道:「彩衣閣的女人,整個江湖上誰不畏之如虎?」魏無忌這樣的人自然例外,以魏無忌的財勢,就算是最驕傲的公主在他面前也要收斂三分。區區彩衣閣何足為懼?
果然,不一會兒功夫一群身著各色衣衫的美麗女子便走了上來。最後上來的一個女子穿著一身白色衣衫,容貌艷麗無匹,眉眼間帶著無盡的嫵媚風情。千凌的柔美纖弱讓人想要憐惜,她的嫵媚妖嬈卻更容易讓男人痴迷。只是這樣的絕色本該是艷麗無匹的華貴牡丹,春睡海棠,然而此時她卻穿著一身如雪的白衣,倒是生生將她原本的風情壓下去了兩分。
薛彩衣走上樓來,並沒有看樓中的任何人。甚至連天下首富的魏無忌也只是淡淡的掃過,目光便定定的落在了角落裡那一身白衣勝雪的冷漠男子身上。
緩步輕移,走到莫問情的桌邊,薛彩衣嬌聲道:「莫谷主,近來可好?莫谷主竟然駕臨彭城,為何不到彩衣閣小聚一番?」
莫問情慢慢抬起頭來,眼神平靜的看著薛彩衣。薛彩衣輕咬著櫻唇,站在桌邊望著他眼中帶著一絲絲期盼的光芒。
眾人不禁暗暗羨慕這白衣男子好艷福,雖然彩衣閣的名聲不太好,但是薛彩衣卻實打實是個絕色大美人。
就在眾人豎起耳朵想要聽莫問情說什麼的時候,只聽莫問情冷淡的聲音在樓中響起,「你是誰?」
噗!
樓上噴水的絕對不止一個人。太史衡一臉清白,輕咳了幾聲有些愧疚的看向沐清漪。沐清漪淺淺一笑表示無礙。確實無礙,有礙的是魏無忌的扇子。太史衡將茶水噴出的瞬間,魏無忌將手中的黑金摺扇一展擋在了沐清漪的跟前,結果沐清漪絲毫沒有被茶水波及,魏無忌的摺扇和衣袖卻遭了秧。
「多謝公子。」沐清漪淺笑道。
魏無忌淡淡道:「舉手之勞。」
太史衡疑惑的道:「莫問情居然不認識薛彩衣,這不對啊,莫問情明明見過薛彩衣。」若是沒有見過,以薛彩衣的驕傲怎麼可能到處追著男人跑?而且太史衡也記得,莫問情似乎還曾經為薛彩衣看過病,才引得絕色美人芳心暗許。
「見過也不一定就能記得啊。」霍姝理所當然的道。那位莫問情一看就是冷心冷情的人物,不關心的人就算見過也未必會放在心上。
另一邊,莫問情側首看了一眼他們這邊的桌子,目光在沐清漪身上停頓了一下,依然是平靜無波。
薛彩衣卻是嬌顏慘白,咬著唇望著莫問情,有些艱難的道:「你…你不記得我?」
莫問情挑眉,那神色仿佛是在說「我見過你麼?」
薛彩衣顫聲道:「我是薛彩衣,我是想…多謝公子五年前的救命之恩。」
莫問情皺眉,沉思了許久,臉上方才閃過一絲瞭然。薛彩衣欣然道:「你想起來了是不是?」
莫問情點頭道:「你不用謝,我收了一萬兩白銀。」
眾人哄然,真是太不憐香惜玉了。美人明顯是想要以身相許,這位卻說什麼銀子。真是太俗氣了!
有好色之徒想要上前勸說美人放棄這個冰山美男,但是看看持劍而立,個個怒目相視的美麗女子,想起來那絕色美人的身份,立刻又打消了念頭。
薛彩衣有些難堪的道:「救命之恩,豈是一萬兩銀子可以抵消的?」
莫問情皺眉,顯然是有些不悅,淡然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再給我一萬兩!」
反正你是只要銀子就是了!
「薛閣主,你直接告訴莫谷主,你想要以身相許不久行了。」不知道是誰,陰陽怪氣的起鬨,眾人也是一片稱讚。
薛彩衣嬌顏微紅,欲說還休的望著莫問情。莫問情絲毫不為所動,「藥王谷診病,只收銀子。」不收人。
薛彩衣臉色一白,身子也不由得晃了晃。
「莫問情,我們閣主對你一片真心,你太不是抬舉了!」薛彩衣身後,一個女子怒斥道。
莫問情抬頭,「她的真心,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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