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夢阮得寸進尺抱住司連瑾的脖子,「不松,鬆開會摔死的!」
司連瑾臉色更黑,那一截木頭也不知經了多少年的風吹日曬,看得出很快就能斷一斷,他沒本事抱著陶夢阮飛上去,只得抱著陶夢阮借著岩壁上面的凸起跳下去。
陶夢阮嚇得抱緊了司連瑾,哭喊道:「你別跳啊,我表哥馬上就追來了……」
「表妹……」葛婧顧不得身上的傷處,趴在欄杆上往下面看,剛剛救了她兩回的表妹,居然被人抱著跳下去了,而且是個男人!
五福寺的後山一片狼藉,隨著司連瑾抱著陶夢阮跳了下去,那些黑衣人也沒有閒心清理無關緊要的人,一聲令下,人呼啦一下都走了個乾淨。葛蘊本來就是帶人來相助司連瑾的,沒想到來晚了一步,只看到司連瑾抱著他家表妹跳下去的一幕,此時一面叫人收拾殘局,救治受傷的人,一面帶了人手尋找路下去找司連瑾和陶夢阮。
而此刻,陶夢阮被司連瑾抱著,在空中盪了好幾趟,司連瑾終於不負眾望的昏過去了。陶夢阮明顯的感覺到下落的速度更更快了,而她這段時間練出來的一點內力和身法,別說帶著司連瑾平安落地,就算她一個人都做不到。然而,活人怎麼能眼睜睜的摔死,陶夢阮從司連瑾胳膊下掙扎出兩隻手,用力一甩,一條帶著鉤子的繩子甩了出去,勾住旁邊伸出的樹枝。
陶夢阮帶這東西只是以備萬一,她身上又放不了太多,繩子細,鉤子小,哪裡撐得住兩個人的重量,但總算緩了一緩下落的速度,而陶夢阮也借著這個機會,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崖邊的樹藤。
司連瑾沒將她扔掉,她也做不出丟掉他減輕負擔的事。本來就沒有多少功夫,還要帶個高大的男子,陶夢阮借著樹藤平安著陸的時候,一雙手已經磨破了皮。
陶夢阮吐了口氣,細細一聽沒有人追來,才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痛,尤其是一雙手,火辣辣的疼。
「嗯——」司連瑾低低的哼了一聲,陶夢阮沒空管自己的手,連忙去看司連瑾的情況。她早就知道司連瑾武功高強,一下子暈了過去要麼中毒了,要麼受傷了,在這種情況下,那種都不算好事。這一查,陶夢阮眉頭深深皺起,好消息是司連瑾沒有中毒,否則深溝峽谷的,她上哪裡去給他找解藥,壞消息是,這內傷傷得太過嚴重,一點都不比中了劇毒好辦。
「喂,你醒醒……」陶夢阮學醫出身,這個時候只有兩個辦法,要麼司連瑾醒過來,自己運功調理亂竄的內息,要麼有人幫他把內息調服。這兩種方法中,自然是第一種比較容易,所以陶夢阮又是掐人中,又是拿針扎,就想把司連瑾叫醒來。
然而,司連瑾本來就是替太子引開追殺,傷得就重,完了還帶著陶夢阮動用了不少內力,這個時候昏得比較徹底。陶夢阮折騰了一番拿他沒轍,只能扶著他坐起來,碎碎念道:「我知道方法,可我現在半吊子的內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過,你這個樣子,再拖下去最好的也就是內力全廢變成個廢人,我也不能把你弄得更壞了,你要是死了,不是我的錯啊……」
司連瑾意識其實是清醒的,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還沒來得及多想,就感覺到一股微弱的內力從手心灌入。他內息混亂,那一股內力雖然微弱,卻並沒有被他的內力衝散,竟然一點點的引著他的內息歸入正途。司連瑾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睜開眼時,小姑娘撲在他懷裡,早已經昏迷過去,臉上蒼白蒼白的,顯然是內力透支了。
司連瑾對上陶夢阮蒼白的小臉,他早就知道這姑娘長得漂亮,初見時梨花林中粉嫩粉嫩的模樣,仿佛一枚不諳世事的精靈,再見到她,她壞心眼的整人,看了全程的他卻不覺得陶夢阮惡毒。沒想到兩人再相見會是這樣的場景,不過是一面之緣,陶夢阮卻為他險些廢了本來就不多的武功,讓一貫冷心冷性的他,對她一下子心軟得一塌糊塗。
「別動,疼……」司連瑾動了動,無意間蹭到陶夢阮血肉模糊的手,陶夢阮沒有醒過來,卻無意識的皺眉道。
司連瑾一低頭,放在他手中的小手被樹藤磨得皮肉翻飛。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哪個不是嬌生慣養的,別說磨破皮,扎一針都要喊疼的。司連瑾小心地捧起陶夢阮的手,身邊沒有水,也沒有傷藥,低頭吹了吹,道:「你忍一忍,我這就帶你出去!」
陶夢阮醒來時,一睜眼便看到熟悉的幔帳,顯然是自己的閨房。她只記得她替司連瑾療傷,好懸沒把自己搭進去,後來就昏睡過去了,微微側頭,趴在旁邊打盹兒的小綿立刻醒過來了,見陶夢阮醒來連忙道:「姑娘你醒了!」
陶夢阮點點頭,道:「我昏了多久?」
「姑娘昏了一天一夜了,將奴婢嚇死了,嗚嗚,姑娘若是有事,小綿可怎麼辦啊!」小綿是跟了去的,眼睜睜看著陶夢阮摔了下去,恨不得自己替陶夢阮摔下去。
「小綿,姑娘醒了沒?」廖媽媽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小綿連忙抹了抹淚,道:「廖媽媽,姑娘醒了!」
「快去稟告老夫人姑娘醒了!碧雲,快把給姑娘熬的燕窩粥端來,姑娘昏睡了那麼久,一定餓壞了,小綿,快去看看姑娘的藥好了沒!」廖媽媽人還沒見,就已經風風火火的吩咐起事情,不多時,燕窩粥、湯藥都送到了陶夢阮面前。
陶夢阮老老實實的喝了燕窩粥,又喝了藥,葛老夫人連著韓氏、樓氏加上表姐妹們都來了。
陶夢阮只是體力和內力透支,除了手上的擦傷並沒有大礙,但精神並不好,勉強說了幾句話就有些倦怠。葛老夫人將人都打發走了,拉著陶夢阮的手道:「真是嚇死外祖母了,外祖母跟你表姐她們都說了,以後再不許往那些地方去了。」
「外祖母,阮兒沒事,只是皮外傷而已,咱家什麼好東西沒有,養一養就好了。」陶夢阮露出些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