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這一聲,直把正對著昭王行禮的單奶娘和兩個小丫鬟嚇的手足無措。
這小祖宗啊!
小主子一哭,王爺會不會治她們罪?
結果昭王只是擺擺手:「先哄孩子吧!」
隨即他看一眼哭的稀里嘩啦的瑞瑞,嫌棄的別開眼,這孩子怎麼這麼愛哭?
「你們主子呢?」
奶娘和小丫鬟們緊張到不敢開口,還是在這邊做針線邊閒聊的繡球,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王爺,主子在書房練字。」
昭王沒說什麼,轉身離開去了書房。
留下房間內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奶娘慶幸萬分的感激道:「還好有繡球姑娘在,在王爺跟前,我連舌頭都伸不利索」
也不知道為什麼,同樣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可在王爺跟前她就是緊張的雙腿都哆嗦。
幾個小丫鬟都贊同的點頭。
季主子她是怎麼做到,神態自若的在王爺面前說笑的?
繡球只好微笑著安慰她們,「等時間長習慣就好了。」
書房裡
昭王推開門,果然看到正坐在書桌內側的身影,季雲卿正一手執著筆,眉眼沉靜,一筆一划在寫些什麼。
這副恬靜模樣,是昭王從未見過的。
看著昭王進房間,身後跟著的石公公趕緊攔住其他人,把門一關,站在門口守著。
他新收的小徒弟,也就是遠房侄子石柱,不解的問:「師父,這是咋回事兒?外面這麼冷,咱們不進去躲躲?」
回應他的是一個爆栗,「你進去幹什麼?你好好想想,你進去幹什麼?」
主子但凡做點什麼事,難道還叫你在一旁看著?
石柱抱著頭,覺得自己被打很冤,師父不是說過,無論主子爺去哪裡,都要緊緊跟上?
昭王步伐沉穩的走上前,總算看到了書桌上的「作品」。
他嘴角微翹,很是讚嘆:「你如今畫畫進步很大,這畫的是迷宮吧?在做給瑞瑞的玩具?」
沉浸在藝術創作中的季雲卿這才恍然察覺到身後有人!
她心頭一凜,魂兒差點兒嚇沒了,待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後,這才放鬆心情。
拍拍胸口,季雲卿心有餘悸:「王爺,你嚇死我了,什麼時候來的?」
對於季雲卿的表現,昭王輕哼:「本王有這麼嚇人嗎?」
「不是王爺嚇人,是我實在經不起這樣的驚嚇。」季雲卿解釋道:「我從小就這德行。」
「王爺,您今天怎麼來啦?」
昭王從袖子裡抽出一張銀票,笑道:「本王給你送錢來了。」
送錢?
季雲卿立即高高興興道:「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王爺對我真的太好了,是一千兩啊」
昭王聽著這話還算客氣,可是這女人的手速可比她的話快多了。
他才剛說完,那雙手就緊緊捏住了銀票。
昭王不由調侃道:「本王看你挺好意思的,要是本王不來給錢,你肯定會偷偷在心裡罵本王。」
他指的是上次那十兩銀子,他說給的但是後來因著瑞瑞的事情給忙忘了。
季雲卿瞬間瞪大眼睛,炸毛道:「不可能,王爺,你可以給我很多錢,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您好好回憶一下,是不是您那天吃了不少韭菜?最後咱倆分攤錢,你我各一半,後來王爺大半夜的幫了瑞瑞,老實說我心裡也是很感激您的,
那頓飯我早就決定算是請王爺您的,怎麼可能會罵你呢?」
昭王就佩服這女人的一張嘴,心裡感嘆這玩意兒好看是好看,為什麼偏偏會說話呢?
「本王不吃韭菜!」
昭王已經不再去想,近段時間無論去哪個院子裡,都會有類似補身體的藥膳這種問題了。
更不想談論這種糟心的事情。
他手指頭在桌子上點了點,選擇開啟新話題:「你在給孩子畫迷宮?」
桌面上,整整一張紙上面全部都是看不出任何意義的鬼畫符,昭王思來想去,看著應該是迷宮之類的益智遊戲。
昭王興致勃勃地幫忙參考:「其實等孩子大點的再玩就能玩明白了,要不然讓本王先試試?」
做得好的話,就給府里其他孩子也來一套。
什麼迷宮?
季雲卿不滿道:「王爺,您注意看,這用的是紅紙,紅紙!」
昭王讚嘆的看著季雲卿:「居然想到用紅紙來吸引孩子注意力?真沒想到你還有這個巧思!」
真是難得聰明一回。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季雲卿覺得自己被羞辱到了,憤怒的漲紅了臉,大聲反抗道:「王爺,我畫的這是門神!門神!
馬上就要過年了,我畫張門神要用鎮宅用的。」
見鬼的迷宮。
昭王沉默,季雲卿又大聲道。
「王爺,您看看,這是腦袋,這是脖子,這是身軀,這是胳膊,你看門神的胯下還騎了一匹馬,您看看!」她每說一樣,素白的手指就在上面指點一下。
季雲卿說的頭頭是道,很是認真的解釋了這幅畫的全部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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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又開始自吹自擂,還不忘習慣性給昭王畫大餅:「王爺,您等我,等畫畫水平高了,成了一代畫師,受千萬人敬仰,您就可以跟著我一起流傳千古啦!
到時候,您的墓被人挖出來,大家就會說,嘿,這不是季大畫師的男人的墓嗎?
看起來真有季大師男人的風範,這墓裡面掛的全都是季大師的畫,真是讓他占到便宜了!」
——畢竟每個正在創業階段的男人/女人都愛給另一方畫大餅,即是激勵自己,也順便鼓勵一下站在她身後的賢惠人。
對方能不能當登天梯不知道,但可不能讓對方關鍵時刻當絆腳石。
昭王:「……」嘿什麼嘿?
昭王看著面前的女人,那張臉都是自信的模樣,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場景,眼神看向桌面那張「迷宮/天神」,要是他的墓里掛的都是這樣的畫,多少年之後還得跟著她丟人。
不不不
昭王往好的地方想,這個女人在作畫上面沒有任何天分,根本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為了安昭王的心,季雲卿還信心滿滿的打開了珍藏在匣子裡面的手稿。
「王爺,您看這是我畫的瑞瑞,好看吧?」
一聽畫了自家小孩子,昭王立即起了興趣。
等看到那些畫,饒是早有準備,他的目光還是被深深鎮住了。
說真心話,跟剛剛那幅天神圖相比,這瑞瑞好歹是真實存在的,畫的會稍好一些。
但也就一些。
昭王心道,看來他大可放心,距離面前的女人成為一代畫師的時間,他或許都夠投胎轉世了。
是的
他有這個自信。
昭王無奈,拿過一張新的宣紙,稍稍思索,就把進來時候看到的那個小狼崽瑞瑞畫了出來。
僅需寥寥幾筆,便有了小孩子的神韻。
季雲卿都看呆了,她眼神里是不自覺地渴望,連連點頭:「對對對,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我就想畫這樣來著。」
「王爺你畫的可真好,上回你畫的也好看,順便給我也畫一張吧!」
「王爺有這樣的鬼斧神工的畫技,去街上擺攤給人畫畫肯定賺死!」
「下輩子我還要王爺當我的男人!」老天爺,童言無忌啊童言無忌,呸呸呸
有了身旁的女人一頓誇誇夸,昭王筆下生風,很快就又畫了一張畫,上面正是顧盼生姿的季雲卿。
季雲卿得了畫,那叫一個愛不釋手,眼神緊緊黏在上面,不願離開一絲一毫。
「王爺,我要把這畫掛起來,掛到咱們床頭上,我要天天看,日日看,少看一眼都不行。」
掛床頭上,一般人都看不到,最大限度上避免了其他人看到畫的麻煩。
昭王果真被季雲卿一連串的甜言蜜語哄的飄飄然:「想掛就掛吧,一幅畫而已,值當你這麼激動?」
「哎呀,王爺您不懂,這是您第一次給我作畫,萬一這也是給我畫的最後一幅,那舉世無雙,能不珍貴嗎?」
不得不說,季雲卿這張嘴說起人話來,還真叫人身心愉悅。
接下來她又是親自端茶倒水,又是一聲聲不停誇讚,雖然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些什麼,但是忙的團團轉,還都是圍繞著昭王轉。
昭王都看在眼裡,放緩了聲音:「不用這樣,難得你喜歡,本王多給你畫幾幅畫。」
「哇,王爺真好」
季雲卿眼睛亮晶晶,仿佛昭王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隨即她接著一臉期待的問:「王爺可以教我畫嗎?」
昭王臉上的笑容凝固,她真的能學會嗎?
季雲卿沒等到答案,很是沮喪,但她也相當體貼:「我知道了,王爺,咱們去看看瑞瑞吧,今天我畫了好長時間,瑞瑞一直不見我們,肯定很想咱們了。」
昭王看她這樣懂事,心都軟了。
同時也下了某個決定。
他去王妃院子,或是其他女人院子,眾女都會隱晦的試探他,唯有眼前這個女人,雖然看著腦子不聰明,但是從不會與他耍心眼。
更不會有意無意在他跟前打探消息,背地裡耍手段。
再加上……某種大家不太了解的晚上時刻那些原因
季氏,確實不錯。
季雲卿確實不知道這男人心裡跟蜘蛛網似的心思,她歡快的換上禦寒小皮靴,不一會兒就到了瑞瑞房間。
每回都要換衣裳,然後脫衣服,每逢這種時候,季雲卿都超想房間內的門爭氣點,直達瑞瑞房間。
很快兩人就到了地方。
單奶娘上前輕聲稟報:「回王爺,主子,小主子吃了奶,現在已經睡了一會兒,您看要不要……」叫醒他?
畢竟王爺難得來一趟,小主子說不定要被叫起來迎接。
季雲卿搖頭否決,輕聲道:「不用啦,王爺與我就是來看看瑞瑞,不是故意給孩子找麻煩的,讓他好好睡著。」
誰知這話竟然讓昭王注意到了,昭王一個人精,他自然知道奶娘話中未盡之意。
大步走到小傢伙身邊,現在的小傢伙因為要睡覺,已經脫掉了小狼崽外套,身上蓋了被子,暖暖和和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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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孩子狀態正常,健健康康的,昭王安心的坐到孩子旁邊,陷入沉思。
他去其他院子裡面看孩子是怎麼樣的?
沒太在意過,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每回他過去,總能聽到「小主子剛醒」「小主子沒睡」這種話。
每次他過去婁庶妃和簡侍妾劉侍妾院子的時候,都正好是孩子們醒著的時間嗎?
事情真的有這麼巧?
昭王在心裡暗暗記下。
季雲卿看出來昭王走神,心道還是自己不夠努力啊。
男人,你在玩火,居然敢在我這裡想別的女人,
隨後,她狠狠地懲罰……她不敢!
因此等到昭王回過神,就見到季雲卿坐在他對面,「王爺,咱們去吃飯吧!」
昭王點頭應允。
心道季氏這裡的飯菜還是可以的,她那麼摳門兒,應該不會花大價錢向廚房點補身子的藥。
誰知等兩人雙雙落座,昭王臉都綠了。
他壓抑著怒火:「季氏,這怎麼又是韭菜?」
入眼滿桌都是韭菜,炒韭菜雞蛋,涼拌韭菜,韭菜炒豆乾,韭菜豆芽炒雞蛋,韭菜炒肉絲,韭菜五花肉,韭菜蛋餅,烤韭菜,韭菜盒子,就連一小碟包子都是韭菜餡兒的。
哦,旁邊還有一大碗韭菜疙瘩湯。
韭菜雖然便宜,但這是冬季啊!
「季氏!」
昭王的聲音里平靜中壓抑了絲怒火:「你哪來這麼多韭菜?」
季雲卿滿眼都是幽怨:「王爺不是想其他姐妹了嗎?奴婢幫幫王爺啊!」
「本王什麼時候……」
昭王的話頓時停了。
雖然他想什麼都行,甚至只要他想,真要在這院子與其他院的人做點什麼都行,但是被人,特別是季氏點破,他總覺得有點兒心虛。
好似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奇怪,他怎麼會這麼想?
明明他想的是那些孩子。
好在季雲卿此時已經轉移話題:「我相信王爺,王爺不是想問問原因嗎?您過來看看」
她說著,拉著昭王的手,進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裡面有股味道,不太好聞。
待看清楚情景,昭王瞳孔一縮,立即把什麼味道放在一旁。
只見房間裡面儘是高高低低的架子,並且種滿了各色容易種植的蔬菜。
蔥姜蒜韭菜青菜菠菜油麥菜,還有很多叫不上來名字的菜,甚至他在這裡還看到了黃瓜!
綠油油一大片。
然後季雲卿指著那些高高低低的架子,說道:「王爺,這都是我院子裡的人種的,不就是韭菜嗎?您想吃還有!」
她管夠!
喜歡真好,又是在王府躺平摸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