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韌的劍,再度刺出,朝著那白衣仙女,殘韌知道,倘若這一劍仍舊失敗,恐怕,再也刺不出下一劍了,殘韌並不比其它人,堅定的太多,支撐著殘韌非殺不可的動力,僅僅是叔叔過去的告戒。
但,這動力的支撐,是有限的。
小黃,還是飛身檔下了,兩劍交擊,小黃被震的飛開,殘韌的一劍,才剛遞出而已,小黃血吐的一塌糊塗,讓人絲毫不懷疑,似乎馬上就會死去。小黃沒死,在士兵的攙扶下,站直了身體。
「銀,放過她,算兄弟們求你了!」
「將軍!懇請放過仙女!「殘韌茫然的,環顧四周,這些人,到底還是自己的士兵嗎?到底還是南風國軍隊的一份子嗎?殘韌握劍的手,頹然垂落,殘韌仍舊不趕看女子,殘韌知道,自己的決心已經動搖了。
「除她之外,一個不留,再有違令者,殺無赦。」殘韌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下這道命令,此時黑銀部隊都已經清楚看見那女子代表叛軍舉了白旗,怎還能再殺?再殺,也毫無意義了,更不可能控制這事情的外泄和影響。
小黃沉聲領命。
「請將軍收回成命,這裡很多是原本生活著的無辜百姓,小女子和親人一直生活在此地,黑怒軍來的時候,便占據了這裡,很多人都是被迫加入黑怒,並非存心犯上作亂。」
殘韌體會到了什麼叫天籟之音,但是殘韌此刻,很憤怒。非常憤怒,冷聲道「黃副將,立即執行命令!」白衣女子的聲音,有些失措和慌亂,讓人著急,憐惜不已。
「將軍,請饒這些人一死,小女子依律,願為奴為婢報答將軍大恩大德!」
放過這些人,她就是我的。殘韌腦海中,不知為何,生出這麼一個聲音和念頭,無法抑制的,瘋狂蔓延。殘韌想起柔可夕,低垂著頭沉聲道「殺。」小黃不再猶豫,小黃雖然不忍心,但卻怕殘韌一怒之下拔劍再將仙女依律給殺死。
小黃下了令,士兵們終於揮動起手中的武器。
依律淚眼迷離,悽然的注視著殘韌,輕聲哀求著,殘韌沒有抬頭,殘韌不敢,殘韌害怕一旦見著依律的神色,自己會心軟。殘韌已經下不了手殺依律了,唯一能做的,是斬斷自己心裡無法控制的非想。
殘韌不希望自己恨,更不希望被依律所迷。唯一的辦法,是讓依律恨自己,給她加上對自己無法釋然的怨恨,殘韌不會對一個恨自己的人,迷失的,殘韌只能想到這個解決的辦法。
依律,太可怕了。
山寨的人,終於死絕了,小黃親自對殘韌做了匯報,殘韌聞言,鬆了口氣。但是在於如何處置依律的問題上,殘韌再一次喪失了最高將領的決議權,將領們堅持要殘韌改變主意。
殘韌下令丟依律在寂靜的山寨,任之自生自滅。沒有人同意,殘韌很惱火,可是,殘韌最終還收容了依律,殘韌無法把小黃等將領全部殺了,而且即使他們都死了,十五萬的士兵,也不會接受殘韌的命令。
客觀的原因如此,主觀的呢?殘韌很清楚,主觀的原因是,本身也,忍不住的希望,把依律留在身邊。
瓚雨遞上依律的口述資料,而後默不作聲的退將出去。
依律的資料很簡單,也很空乏。自幼出生在此處偏僻之地,前不久跟隨親人外出探訪遠親,在遠親處呆了數月,前日才返回山寨,那時候山寨已經被黑怒軍占據。
而後,便是黑銀對山寨的進攻,因為擔心親人受淺見,而隻身執著白旗躍上房頂。
殘韌逐漸冷靜下來後,發現自己方才的決定完全喪失了理智。若是不殺依律的親人,憑依律不可思議的魅力,完全能憑藉她兵不血刃的遣散多少叛軍?便是在交戰時將她放在衝鋒隊伍最前列,恐怕叛軍就沒人趕發動進攻了吧。
到時候自己方面以箭雨不斷打擊敵軍,完全能成為一面近乎無敵的擋箭牌。殘韌胡亂想著,滿腦子懊悔,最懊悔的,是不該為了練兵,而拖延了進攻時間,倘若早兩三天進攻,那根本就見不著依律。
可是,事先誰有能想到,竟然會存在依律這種不可思議的存在呢?
殘韌不知道,小黃做了一件事情,一件讓殘韌怎麼都沒想到的事情。此刻,依律便進了殘韌營帳,「誰讓你近來的?護衛!」殘韌怒聲喊叫著,小黃緊隨而入,沉聲稟報道「依律說,已經答應了將軍,為奴為婢。末將等人怎生勸都勸不動,只能前來叨擾將軍了。」
殘韌冷笑,想接近我殺我替你親人報仇?門都沒有,以為我會犯我叔叔的錯誤麼?雖然我如今再無法忍心下手殺你,但憑你,想讓我迷失的連性命也不顧卻是做夢!
殘韌心下暗想,然而還有一個念頭,卻是藏在心裡,殘韌不得不承認,殘韌願意冒險,讓依律留在自己身邊,因為本身,就渴望。但殘韌說服自己,依律絕不會有機會能殺得了自己,絕不會!
「既然有人哭著喊著要當我奴婢,我自然求之不得。那就留下,好好學習如何才能當一個合格的奴婢!」依律輕聲道謝,那神色,竟真帶著似極真誠的感激,殘韌心下暗想,挺會做作的,裝的真像。
當然是裝的,那裡會有人心甘情願的當一個殺害自己親人兇手的奴婢,哪會真誠的感激對方?感激什麼,感激對方殺死自己親人嗎?太荒謬了。
小黃告退離去,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依律背影上停留半響,這才真的轉身走了。殘韌覺得自己是在玩火,殘韌始終不認為依律能殺得了自己,但是殘韌不知道自己能保持理智多久。
更何況,有一種紅顏,絕對是禍水。停留在誰身邊,就會為誰帶來無盡禍患,除非,所停留之人,能讓任何人都不敢招惹。依律絕對就是這種禍水,殘韌心下明白,如果,依律的容貌被別人見著了,一定會有人,不惜大動干戈的出兵,也要搶了她去。
這如何不是在玩火?
殘韌感到很恐慌,依律的存在就是根源,殘韌真希望柔可夕現在能在自己身旁,倘若柔可夕在,自己應該不會感到如此恐懼了吧。殘韌腦海中靈光突現,想到一個解決之道。
日後有機會,把依律送給風liu不就成了?一旦依律送了給風liu,自己絕對不會多想,哪怕見著了,也不會怎樣。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風liu並不太懼怕她是個禍水,身為王,身為目前唯一朝廷穩定的中秦國的王爺,風liu怕什麼?
殘韌無法繼續思考下去了,依律身體的幽香,擾的殘韌精神根本無法集中,殘韌頹然和上冊子,盤膝打坐起來。
這是折磨,還是自找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