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堯此時隱身進入的,是裁判所對外開放的部分。
黑暗而壓抑,只是並不安靜,因為這裡面也有兩三百名遊客蹲在地上,被幾個魔族拿著槍指著。其實沒槍也能壓制這兩三百人,但這不是因為有槍更能威懾普通人麼。
地面上人滿為患,為了保證不觸碰到任何人,秦堯又乾脆弄了個御字咒,越過了人質和魔族看守,直接從空中飛到了對面一個小門前。孔維泗說過,根據恩里克殘留的記憶,裁判所真的重要的地方、也是龍胃囊藏匿的地方就在這小門後面。
只不過這門關著,要是秦堯直接打開了,那些魔族看守能看不到?莫名其妙的這門自己開了,大家肯定覺得有鬼啊,所以這就不好辦了。
而且這門是在裡面反鎖著的,外面的人打不開。
想到這裡,秦堯悄悄釋放出白加黑,讓小傢伙從門縫底下鑽了進去。從裡面開門,無非也就一個門栓,對於白加黑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
哪怕聽到裡面門栓已經開了,秦堯也沒有擅自打開這扇門。因為幾個魔族總有面朝小門這邊的,時機不合適。
要有耐心。秦堯讓白加黑再鑽出來,從人縫裡面鑽到大門口視線最有利的地方,一下子拱翻了一個抱頭蹲地的遊客人質。趁著這個人質向前趴的時候,白加黑又拱翻了前面那位,造成了多米諾骨牌一樣的效果,連續趴下好幾個。
於是人群一下子就亂了,所有幾個魔族看守也得把精力全都投放在那一帶,吆五喝六地咋呼著。但他們看不到的是,白加黑已經像大老鼠一樣溜了。
趁著這些魔族都沒留意背後的時候,秦堯迅速將已經打開的鐵門拉開一條縫,擠進去之後又馬上將小門關上,隨即反插了門栓。當然,白加黑那小小的身軀無所謂,再度從門縫下面擠進來就是了。
而在小門外面,在經歷了幾個人的人仰馬翻之後,形勢也漸漸恢復了平靜。當然,被白加黑拱翻了的兩個人作為讓大家「虛驚一場」的肇事者,肯定被那幾個魔族踹了兩腳。誰讓這倆傢伙長得一臉橫肉又自帶猥瑣氣質了,白加黑這位虎姑娘瞧不順眼。
……
「老大,我覺得你在拿我當老鼠用。」
「不要妄自菲薄,哪有這麼有本事的老鼠。」
「也是……等等,我覺得聞到了血腥味,很重,也有一些很新鮮。」
秦堯:「不至於吧?裁判所的審判功能早就沒了。難道魔族抓了什麼人,在這裡面審訊嗎。」
一邊交流著,一邊小心翼翼向前。這個狹窄的巷道盤旋著下探,雖然長達兩三百米,但卻不停地繞著,所以垂直距離並不遠。
由於這長長的通道總體是向下盤旋延伸,所以現在的水平高度應該已經比教皇宮低了幾十米。也就是說,這裁判所的地下設施是在教皇宮的下面,估計是數千年前根據山洞的地勢而建。
在走過這長長的通道的時候,秦堯還和兩個看門的遺族擦肩而過,反正對方也看不到他的隱身狀態。而這些參與防守的遺族,就是當初的神教修士,後來叛變投降了魔族的那一批。
要不是需要保持隱蔽,秦堯真想一拳一個干翻這些混蛋。
直至走到了這條巷道的盡頭,眼前出現了一個並未關閉的鐵門,和剛才進來那個鐵門一樣。估計覺得在這裡面已經絕對保密,所以這道門直接是開著的。
而當秦堯看過去的時候,就知道為什麼有血腥氣了——媽個蛋的,以前裁判所里那些刑具,竟然全都重新啟用了!
一架架的刑具,鎖拷著一個個「罪犯」,都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秦堯認不出這些人,其實大多是神教不肯投降的抵抗派,甚至還有一位紅衣主教級的大人物。也有外界抓來的一些遺族,數量較少。
總體上被抓住折磨的有十幾個,基本上都奄奄一息。而且神教既然製作了這些刑具,基本上都是具備抑制血氣、屏蔽咒法作用的,所以那些虛弱的遺族更難抵抗。
其實秦堯也看出來了,這裡所謂的審問根本就是扯淡——專業審問肯定都把犯人隔離開,免得竄供什麼的,哪有這樣集體關押拷打的?說白了只要關進來的,無論是現在的魔族還是以前的神教,根本就沒打算審訊什麼,就是純粹的折磨人。
感覺神教的千年歷史很陰暗,與之相比,聖教真的算是正大光明多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秦堯需要關心自己的隱字咒快要失效了。而在這個寬敞開闊的環境裡,一旦失效必將無所遁形。
真要是打一架,秦堯倒也不怕,感覺這裡面沒有幾個太能打的。但那樣一來,就不好尋找龍胃囊了。
剛才使用隱字咒已經消耗了自己九百點念力,使用御字咒又消耗四百。看似消耗不少,但秦堯補充得卻非常快。
不僅僅是因為手裡握著魔核,關鍵是自己能夠不停搜集到一股又一股的念力貢獻——
「怒之念力+58!」
「怒之念力+23!」
「愛之念力+52!」
「怒之念力+……」
「……」
很顯然,是魔族那些人一直找不到秦堯,從而越來越憤怒,一股股的念力爆發了出來。但問題是那股子愛之念力是什麼鬼,是孔宰予的擔憂嗎?我勒個去的,一身雞皮疙瘩。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秦堯幾乎是不缺念力的。甚至他還有個大殺招,估計到頭來很有可能再為他強補一波兒。
總之,他要是繼續使用隱字咒的話,再加上掌心裡的魔核不停補充,基本上是可持續的。
這次給自己咬牙來了個十五分鐘的套餐,一下子消耗過千念力,又空了。不過已經不錯了, 要是再林教授幫他重繪之前,就更不可想像了。
於是稍安,秦堯按照恩里克的殘留記憶,向這刑罰大廳對面的一扇門走去。又是一扇門,裡面是一座巨大的廳堂,好像龍胃囊就在裡面。但這是恩里克殘魂當時留下最後的記憶了,別的再也找不到——假如孔維泗說的沒有保留的話。
就在這時候,秦堯留意到大廳角落裡一個絞架上,吊著的一個快死了的遺族。這是個下等著真裔的遺族,也是神教一個中高層人員,現如今就剩下最後一口氣。
身邊對他行刑的則是他以前的同事,現在卻投靠了魔族的一個黑袍主教。
秦堯也聽不懂這個黑袍主教說的什麼鳥話,就看到他取出一個銅壺,將絞架上曾經同事的腕子割破,將流下的血都盛了起來。
取血?這是幹嘛。
不一會兒血幾乎放乾淨了,絞架上的那個遺族也一命嗚呼。黑袍主教將那壺鮮血馬上封閉,甚至用一道奇怪的咒符貼在了壺口。至於絞架上的屍體則被解下來,抬向了右側一個通道。至於這個通道又通向什麼地方,秦堯就不知道了,反正他關注的是對面的大廳。
巧了,剛才那個黑袍主教取了血之後,也走向了那個大廳。秦堯就悄悄尾隨其後,等這個主角打開那扇門的一剎那,一閃身悄悄鑽了進去。而黑袍主教是將盛血的銅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這才又轉身回來關門,要不然秦堯也很難進來。
而看到裡面這富麗堂皇的大廳的時候,秦堯驚呆了。沒想到在這種陰暗的地方,甚至可能是因循山洞而建造的區域,竟然還有這麼富麗堂皇的巨大宮殿!
足足一個籃球場那麼大,正前方是一座王座一樣的設施,兩側還有兩排椅子。
穹頂高約十來米,上面繪製的是神話傳說里的故事,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出現了些許斑駁。兩側牆壁也都是各種宗教繪畫,要麼就是一座座精美的雕塑。十幾根兩人合抱的巨大立柱支撐著穹頂,立柱上的浮雕展示的是一個個巨獸的圖案。有的是現實存在,而有的則純粹是傳聞中才有的異獸。
好個裁判所,不好好做你的審判機構,反倒在這下面建造了這樣一個巨大的享樂場所嗎。
更讓秦堯無法理解的是,這裡究竟是在搞什麼罪惡勾當?
只見一個地位看似很高的魔族,正一身紅衣坐在對面類似王座一樣的主座上。旁邊幾個神教的教職人員,正在用什麼奇怪的手法,利用一個類似爐子一樣的東西烘焙一個銅壺——就是剛才黑袍主教盛血的那種銅壺。
至於說烘焙,則是一個近似的說法。其實下面沒有火,只有三顆呈三角形擺放的魔核。幾個教職人員施展特殊的咒法,於是魔核正在以緩慢的速度變透明,說明魔核里的能量也在逐漸消耗衰退。
與此同時,銅壺裡面的血卻似乎能沸騰起來。已經聽到了滾開的聲音,沸騰的氣息似乎在衝擊壺蓋。只不過有那種符咒壓制粘連,所以未能沖開。
這都是搞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秦堯揉了揉鼻子,覺得血味沖得鼻子非常不舒服。
終於似乎結束了這個詭異的過程,壺裡面的血也似乎漸漸停止了翻滾。一個教職人員恭敬地捧起了銅壺,小心翼翼地來到了王座上的紅衣魔族面前。
「尊貴的希丁克大人,煉製成功,請您享用。」
秦堯聽不懂,外語稍好的白加黑有點愣神,而後呲牙咧嘴用意念說:「老大,我聽到了『煉製』和『享用』兩個詞兒,這是要喝血?」
秦堯:「還用你說?人家都已經喝上了。」
「白翻譯了……對了,對面那傢伙好像叫希丁克。來之前,不是說這傢伙是個重要人物嗎。」
秦堯眼睛一亮。